回到营区的当晚,各队当然都是加餐,无关输赢。 在野外这一个月,为了更贴近实战,热食根本没供应多少顿。一帮如狼似虎的小伙就跟饿死鬼似的,埋头猛吃。待众人都吃饱喝足,原本的计划是让大家好好洗个澡,自由活动活动。谁知道冤家路窄,徐浩带队回宿舍的时候,跟四团的另外一支队伍遇上了。领队的是徐浩军校里的死对头张成义。双方在拐角相遇,一对上眼,顿时那个火花四射,电流兹啦兹啦响。
“立定!”徐浩顿住,对着自己的队伍下了命令。
张成义这边也一样把自己的队伍给叫停了。队伍里的各人都不免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但凡徐连长和张连长对上,没少哪次不是要掐上几架的。轻则互相戳对方短处,以唇相讥,重则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的队伍拉上,较量一番,用实力说话。当然,原则上来说,以上两种经常会同时进行。
一般来说,双方一照面,先是用眼神眼光进行隔空激烈的交手,继而出言互讽,最后都是直接真招相见。至于比什么那就不一定了,都是看两位连长的兴之所至。反正那么多训练科目,随便挑一个,每次都不带重样的。实在不行什么穿绣花针这种都拿得出来。
“哟哟哟,兄弟们,看!这不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嘛!”徐浩背着手,一副夸张的贱样,“张连长!怎么样?现在什么心情给我们大伙说说?”
最后没取得胜利是事实,张成义面色自然不好。但是,部队里向来都是这个样子,输人不能输阵。就算输了也不能就这么被这小子踩在头上得意洋洋的摇尾巴。不挫他的锐气怎么是他张成义的风格?要说讽刺人和戳短处,略胜一筹的可还是他张成义。 “嚯!要说心情怎么着也得是我们来采访徐连长你啊!听说……”张成义故意拉长声音道“这次演习一团的徐连长在第25天的时候就阵亡了!渍,当时我一琢磨,这徐连长该不会就是我面前这一位吧??”张成义一副不太清的样子转身对着自己的队伍十分大声的问道,“嗳,大家伙说说,一团有几个徐连长来着?”
四团这边的队伍一整,昂首挺胸中气十足的齐声吼道,“一个!!”
“噢噢噢噢……阵亡的徐连长,久仰大名啊!!您可不知道,自从听说了之后我跟弟兄们可每天都在好奇着到底是哪个那么出息!没想到就是您!要是知道就是您我们大家伙绝对不拿来当每日笑话!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回答得十分响亮。
徐浩咬牙切齿,“张成义!”
“怎、么、着啊!徐!浩!”
“有种比比!”
张成义嗤笑,“阵亡了的徐连长都有种敢比我为什么不敢啊,啊?兄弟们,你们说说,你们连长我要不要应战?”
“应战!应战!应战!!”一帮人唯恐天下不乱,吼得比出操的口号都精神。
于是,两位连长领着自己的队伍往大操场进发。
最初是徐连长和张连长的个人对抗赛。
两支队伍奇异的和谐,十分默契而自觉的围了一个大圈,把俩主角圈里边,兴奋围观,还唯恐天下不乱的各种起哄各种添油加醋,直把两位主角激得越战越勇。什么格斗散打,南拳北拳的,都被用上了,还是打得难舍难分。最后是累得双双倒地,胜负还未分。偏偏两人今天就非得杠上了。
你我实力相当分不出胜负,行,把各自的队伍拉上来比!
徐浩:“一班长!”
张成义:“五班长!”
“到!”
“到!”
以徐浩和张成义为中心的大圈里立刻拔地而起两个个挺直的绿色身影。
徐浩、张成义:“出列!”
一班长和五班长齐齐往前迈了一步,踏进大圈内。
“你给我跟他狠狠比!!”徐浩对着一班长命令。
“是!!”一班长毫不犹豫的一个立正领命,然后又一头雾水的看向徐浩,“比啥啊连长?”
刚结束一个月的野外实战演习,大家都筋疲力尽了。好不容易回来吃了顿热饭,原本的计划应该是自由活动的,刚跟张成义发一通,其实徐浩也不想整得他们太过疲累,于是他跟张成义互看了一眼,对一班长道,“拉歌!就比拉歌吧!”
围起来的整个大圈都沸腾起来了。众人清嗓的清嗓,原地热身的热身,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要说最不能输阵的,自然就是拉歌莫属。谁怕谁啊!拼的就是气势!
于是,圆形队伍自发散开,面对着各成一队。徐浩和张成义也分别回归自己的队伍,只把主持的一班长和五班长让到两方队伍的中间来。
就这样,欢快的拉歌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激情四射。与其说是比较,不如说是一场放松的互动,歌声响彻了营区,震耳欲聋。漆黑的夜幕里星星在晴朗的夜空闪烁,晚风习习。一切都美好而和谐。
直到最后双方的队伍都尽兴了,徐浩和张成义才分别把队伍拉回宿舍。
拉歌,有木有想起你们军训的时候?有木有想起帅气的教官?那些在大操场拉歌的夏夜。我一直记得我们教官逆着柔和灯光的帅气身影.....咳咳,还有帅气的侧面......
“报告!”
“进来。”
“团长,还没休息啊?”徐浩探头进来道。
“有事?”邓齐律在办公桌前头也不抬。
徐浩嘿嘿笑几声,没皮没脸的凑上前直言到,“明天我想出去!”
“不行。”邓齐律想也没想。
“为什么?!”徐浩惨叫。
“因为我说不行。”邓齐律终于舍得抬头,“顺便,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啊??”徐浩诧异,不让他出去还怎么个为他着想法?
“今晚你跟张成义不是没决出胜负吗?允许你们明天继续。”
徐浩顿时蔫了。他说嘛,怎么今晚他跟那姓张的较劲的时候团长没出现,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不是,团长,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跟张成义一对上就势不两立,再说,今晚我俩可什么都没干。就拉着那帮小子拉了个歌而已。真的!”徐浩唯恐邓齐律不信的保证到。“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呢,要么您也可以去问问张成义,绝对真话!所以团长,你就让我出去吧~”
奈何,任他软磨硬泡,邓齐律都不为所动,甚至都不带搭理的。最后是被他缠得受不了了,直接下了命令。
“上尉徐浩!”
“到!”徐浩立即反射性的双手贴裤缝挺直站好。
“向右转身,出门下楼。方向操场,10圈,自我监督,没跑完不能睡觉。”
“啊……”徐浩顿时垮了肩膀。”
“执行命令!”邓齐律严肃喝道。
“是!”
徐浩无奈,但是团长的命令自然不能违抗,也不敢讨价还价,生怕讨来的是加一倍的后果。
透过窗户看到暗色的操场上孤单开跑的徐连长,邓团长很满意的转身回宿舍去了。
而关于林漫漫,军演这段时间,除了偶尔想起过一次,邓齐律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人。
晚上洗好澡再把手机打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看到了她发的那条短信,邓齐律握着手机略微的犹豫,就再把它放回抽屉去了。
他不知道应该回些什么好。想想那一晚的事情竟然已经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似的,遥远模糊而不真实。但是自那一晚之后他就突然毫无音讯的行为一定给了人家姑娘不好的感觉。而这件事要是解释起来他觉得还是电话说的好,短信说不清。
邓齐律一向讨厌啰啰嗦嗦没完没了的短信。一件事拖拖拉拉半天,楞是说不清楚。他向来只喜欢直接明了的电话,三两下,几句话搞定。但现在这个时间就怕她已经睡着了,还是明天直接过去见面的好。
他略一想,决定后就放了手机睡觉,一夜到天明。
昨晚林漫漫夜班。
整晚下来还算平静,几十号的病人,只有她和一个护士守着偌大的病房。就在她们在着手准备为即将到来的白班同事接班时,突然有病人病情变化。林漫漫马上采取了紧急措施,当场抢救。
测心率,血压。吸氧,给药。
眼看就是下班时间,原本应该安全度过一夜的二线也被紧急召回科室。
一番急而不乱的措施下来,早已过了下夜班的时间。好在病人的各项体征都平稳下来。
跟护士从病房里出来,林漫漫边走边下医嘱:“持续心电监护和吸氧,三级护理改为二级护理。绝对卧床,然后等会给他抽个血,做个化验。具体医嘱我马上回办公室开,你看到之后交代下去,立刻执行。”
“好的。”
护士点头答应,走到护士站时两人立即各朝各自岗位走去。
终于做好交班,写好各种记录和病历,林漫漫才算松了一口气。不能按时上下班很正常,并不算什么,好在的是,病人病情很快就稳定下来了。
夜班之后就是休息,手里的病人都要交给同组的同事。林漫漫找到这次接她的病人的那位同事,两人单独的做了详细的交班后,终于可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