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病房门口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还有走廊上那一长溜的花蓝,夏朵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为了宽小姨的心,她仅告诉小姨,阳阳将对方伤得并不严重,却丝毫也不敢透露,这一次,阳阳真的是惹到了他们惹不起的人。
“怀瑾,可不可以想办法让我看看阳阳?”她看向旁边制服笔挺的男人。
孙怀瑾迟疑了一下:“我可以想办法,但你要有心理准备,时间可能不会太长。”
没办法,谁让对方是军区政委的公子!事情一发生,局里就收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就算他身为本市最年轻的刑警大队长,也敌不过别人一个权字,能争取到几分钟的探视,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谢谢……”夏朵朵咬咬唇:“只要能见上阳阳一面,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朵朵……”孙怀瑾心疼地看着她,本想去摸摸她的脸,手到了空中,顿了顿,却落到了她的头上:“我坐那边的电梯去停车场,呆会儿在门口等你。”
夏朵朵抬头,挤出一个笑脸:“好!”
孙怀瑾急匆匆地去了,夏朵朵又看了一会儿那间人来人往的病房,叹息一声,转身就准备下楼,可能是因为转身太快,也可能是因为心不在焉,她迎头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对方坚硬的胸膛和扶在她腰间的手令她倍觉尴尬,慌忙站直了身体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谁知一低下头,正好看到对方鞋面上那个明显的鞋印,当下更是窘得厉害:“真是不好意思!”
然而,对方并未吭声,收回手,绕过她,径直朝前面走去,另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随即恭敬地跟上——看来,十八层住的果然是高干中的高干啊,随随便便来一个探病的,气势都这么吓人。
夏朵朵正感慨呢,哪知对方突然回头,放肆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荡了好几个来回!
“你?”
夏朵朵吓了一跳,连忙声明:“我不是有意的!再说刚才我也道过歉了!”
对方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半晌,唇边勾起一丝邪气的笑来:
“夏——朵——朵——”
夏朵朵走到门口的时候,孙怀瑾已经在那里等了几分钟。
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不动声色地瞟了瞟她不太好看的脸色:“去看夏叔叔了?”
夏朵朵摇摇头,随手将手上的纸片捏成一团:“不是,是遇到熟人了。”
“哦?谁呀?”孙怀瑾随口问道。
他比夏朵朵大了两岁,两人在同一个院儿里长大,标准的青梅竹马,放眼整个南江市,说起夏朵朵的熟人,他还真没有不认识的。
夏朵朵本来不想说话,但看着孙怀瑾关切的眼神,半晌,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盛开么?”
孙怀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遇到他了?他说了什么?”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盛开?别说人家今时今日在南江的身份和地位,就说说当初,他第一次跟人打架,操练的对象就是这个姓盛名开的混蛋。
夏朵朵垂下眼:“也没说什么,无非是说找个时间出来聊聊,喝喝茶什么的。”
“喝茶?”孙怀瑾若有所思。
夏朵朵耸耸肩:“说实话,要不是他自我介绍,我还真认不出来。”
孙怀瑾眼神微微一闪:“是呀,变化的确太大了……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的华佳商场、万泰酒店、还有宏发地产,全都是他们盛家的产业。宏发和华佳都是市里的纳税大户,别说普通的小老百姓了,就是市委的那帮大boss们,见了他恐怕也要客客气气的。”
“哇!这么牛?”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夏朵朵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惊讶了一番。
没办法,一个是吊儿郎当不学无术举止轻浮的学长,一个是气势迫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场新贵,她怎么也无法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孙怀瑾扭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朵朵,其实还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嗯?”
“阳阳伤到的那个人,就是盛开的表弟。”
“啊?”
夏朵朵顿时像根弹簧般弹了起来!
也难怪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就在刚刚,盛开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提议:“夏朵朵,这么多年不见,不如约个时间一起喝喝茶叙叙旧?”
彼时夏朵朵已经想起面前的人正是n年前欺压她、捉弄她、害得她几乎天天做噩梦的那个混蛋,当下便没好气地回绝:
“不好意思,我很忙!况且,我也不觉得我们有什么旧可叙!”
盛开倒是没生气,淡淡地一笑,硬塞给她一张写了电话的纸条:“拿着吧,说不定有用得上的时候。”
说完,转身,风度翩翩地离去。
说不定有用得上的时候???
怪不得那家伙说这话时态度那么笃定!夏朵朵敢拿自己的全部家当打赌,姓盛的一定早就知道这次闯祸的就是她亲弟弟!
摊开手掌,将那个皱得不成样子的纸团展开、抚平,犹豫了一下,终是将那个号码存进了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