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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妃殇
萧慕吖
3488

许沐从莲院出来的时候,发现后院根本没有什么人,就连平日里喜欢在梧桐树下偷懒的二丫都不见了踪影。

她在后院没有找到青莲的踪影,就往锦翠阁去了,一路上,她发现后院的小丫鬟还有小厮都断折盘子和酒水匆匆忙忙地走着。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小个头的二丫,这小丫头平日里爱偷懒,就算逼她做事也要看她心情的,青莲对下任脾气好,所以并没有责怪,作为青莲的贴身丫鬟的许沐也不爱管这些事,她觉得这么年轻的小丫头,不能压迫了她的天性,十五岁的年纪真实自在的年纪。

“二丫,你怎么到前面来了?”平日里在后院伺候四大花魁的丫头是可以不用到前院来伺候的,怎么今天这么奇怪,院子里的丫头都来这里了,而且看起来还是自愿的样子。

“沐姐姐,你不知道么,今天姑娘们要一起表演····”

“这是为何?”四位姑娘是楼里的台柱,从来都没有一起出现过的,毕竟一起表演这样的事情,相当于拿出了醉千楼的压箱底的宝物,这样的事怎么会出现。

二丫环顾了四周一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在许沐的耳边说道:“沐姐姐,你不知道么,听说今天楼里回来贵客,大家都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了,你还这么小心翼翼,许沐被她可爱的动作弄得想笑,一方面又在思考她所说的贵人是谁···

“沐姐姐,我先走了,现在楼里很忙呢,大家都去帮忙了···”二丫向许沐说了声,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她要早点去找个好位子,看四位姑娘的表演,毕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

醉千楼四大花魁同时出场为人表演,可真是给足了那位贵客的面子。

许沐在心中略微沉吟,心里也升起了几分好奇···

她走到前院,只发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人们都是匆匆忙忙的,完全顾不上周边的人,她站在进入大厅的回廊那里,看着大厅内的场景,发现平日里偌大的厅堂此时人满为患,不止大厅,就连二楼的楼栏那里都是聚集了满满的人,大家公子,楼里的姑娘都有。

她看向二楼正对着的台子,发现这台子比平日里装扮隆重了些,彩色的纱帘遮住了三个朝人的面,轻纱随风掀起,若隐若现,许沐不由得感叹设计人的心思,这样的设计不仅可以制造的神秘感,勾起众人的兴趣,也不会因为一下子看了全貌而失去了新鲜感。

她心想今天可能见到其他两位姑娘了,所以也就打算在这个好好观赏一番,毕竟能和青莲齐名的几位姑娘,她也想一览她们的风姿。

就在她环顾四周这回,她突然发现二楼正对着舞台的一间雅间的窗户被打开,楼道中的人也被清开了出去,门口站着两个黑衣的侍卫,神色严肃,一丝不苟。

许沐猜想这里面的人可能就是醉千楼花大功夫迎接的人物,她伸头看了两眼,发下自己并不看见之后,也就失去了兴致,虽然好奇,可是她也知道,这种人物她瞻仰不起。

所以她又把目光挪回了台上,这个时候,后台准备的几位姑娘已经陆陆续续上了台,她抱着楼道的主子,朝里面看着,后院吹进来的风,带起了这边的帘子,刚好让她看到了里面的情景,青莲小姐正坐其中。

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为她高兴。

青莲陡然赶到有人注视的目光,朝着她这边看过来,正好对上许沐还未散去的笑意,好看的眉头皱起了一条浅浅的沟壑。

许沐一怔,没有明白她皱眉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么?

她想要看过去,在探究,可是落下的纱帘很快隔住了两人的视线。

表演很快准备就绪,从许沐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四人配在一起,果然担得起国色天香四个字。

青莲姑娘手抱三弦琴坐在后面,青衫广袖,意态风流,不起眼的位置,却是最耀眼的存在,最起码在青莲眼中看来是这样。

玉竹姑娘手中拿着的是一根白玉长笛,红色的穗子点缀的极为耀眼,一袭白衣将她冷漠的气质衬托的犹如谪仙。

还有一位姑娘一袭黄色的罗裙,用金线勾勒出的菊花带着尊贵的形貌,这人便是丫头眼中说的温婉贤淑的秀菊姑娘了,她面色温和,时常好像带着笑意,让人看起来很舒服,的确符合丫头们口中的那个形象。

她的面前的桌台放置着一架古琴,黑色的木质散发着优雅的气息。

她和玉竹姑娘分别坐在青莲姑娘的两边,靠前的位置。

最后那一位独立于正中央的姑娘恐怕就是那位沁梅姑娘了,许沐仔细地打量她,只发现她一袭水墨梅花图制作的纱裙,一动之间,水墨画如同带着生命力一样,恣意的流动,仿佛一幅镌刻人心的绝美画卷。

她的一群中央是紧身的设计,袖子和衣服下摆都是宽大的,看样子像是跳舞的。

她孤立于众人之间,不懂,冷漠的气息便散发开来,孤傲如寒霜。

这才是真正的骄傲风度···

她们准备好了,楼里的大管家方叔就站在了台子前,手里拿着四支红色的花朵,只听得见他沉稳的声音带着浑厚的穿透力从她的周边穿透出去,足够让所有人听到。

“各位爷,今天我们醉千楼的四位姑娘即将为大家带来精彩的演出,演出过后,希望大家,随手投个标,喜欢那位姑娘,就把自己手中的红花赠给那位姑娘,最后获得花数最多的姑娘将会被选为本楼的头牌花魁,翌日,这个姑娘拍卖,希望各位爷多多赏脸!”

方叔的话说完,许沐的心中顿时生出一抹酸涩的感觉,像是无奈,又像是疼惜,她不自主地看向落座在舞台坐后面的青莲姑娘,隔着帘子,她只能看见她的脸部的轮廓,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她就是感觉那个女子定是不开心的。

虽然她平日里很少表露情绪,可是许沐就是有这种感觉。

大厅里传来阵阵的哄闹声,拉回许沐的神思,她看向二楼正中间的雅间,发现那间房子就像是没有人一样,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和气氛。

这次的选举恐怕就是为了雅座里面的那位准备的吧!

“沐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二丫在后面忙完了,趁着空偷偷地跑到前面来看表演,正好看到抱着柱子在走廊里发呆的许沐,所以她跑过去,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得许沐的心猛地一抖。

“二丫,你不想要例钱了是吧!”许沐故作生气地威胁她,这些小丫头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哎,我的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走了神嘛!”二丫勾住她的手臂,小巧可怜的脸蛋带上委屈的神情,耍赖撒娇···

许沐无奈地笑笑,拍了拍她的头,这下丫头···

“下次不要在这样了,要是是别人,不知道怎么教训你呢!”这里的人都太过注重主仆之分了,就连丫鬟之间也有高低等级之分,这小丫头性子活泼,做事莽撞,遇上了自己,当然没事,要是遇上了别人,就保不准会这么好运了。

“我知道了!”二丫瘪瘪嘴,颇有些不以为意···

许沐只能无奈的笑笑,希望她能收敛一点自己的莽撞。

方叔走下台之后直直地朝着角落那里站着的一个女人走过去,恭敬地和那个女人说着什么,神色严肃无比,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是许沐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正好奇,陡然听见身后的二丫一声惊呼,“月娘!”

她的心中也一惊,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就是月娘,她从丫鬟口中听得最多的女子除了思四位花魁姑娘,就属这位月娘最多了。

小丫头总说,楼主的样貌才是醉千楼最好的,娇而不美,美而不俗!

月娘是醉千楼的楼主,平日里很少出现,楼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交给方叔打理的,从别人口中说,这月娘也是个身份神秘的女子。

许沐见女人一袭灰色的衣衫,打扮的朴素,并不耀眼,一点都不像其他的风尘女子那般奔放和暴露。

女人长得很美,却是像丫头空中形容的那样,有惊为天人的美,打扮的虽然普通,可是一身独特的气质却让人很难忽视。

她见月娘带着方叔上了二楼,进了那件雅座,进门前,方叔被拦了下来,站在外面恭候,许沐心中好奇这人的身份,惊讶这人的高傲。

主子只能见主子,下人没有资格!

这边,丝竹乐声起,涟漪层层,暗香浮动,帘中,乐如仙乐,舞蹈若惊鸿。

泼墨的轻纱随着她的舞动如流畅的线条在空中画出一张无纸的水墨画,看起来带着独特的韵味。

“好美!”二丫愣愣地惊呼出声,许沐也觉得如此,只是比她镇定多了。

她的大多数目光落在最后面的青莲的身上,女子的神情好像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简单的三弦琴在她的下如有灵魂一般自动地跳跃起来,奏出悦耳的音符。

玉笛的清脆,古筝的悠远都掩盖不了三弦琴的畅快淋漓。

三弦琴是最不需要谱子的乐器,他的演奏全凭演奏者高超的技术,在独奏之时,不需要乐谱,毫无章法,更具弹琴之人的心情走出最随意的乐曲。

合奏只是,更是考验奏乐者的功力,原本是独立的乐器为了配合其他乐器的银色和声音的高低起伏,必须时刻变化,一曲下来,千变万化。

也只有真正懂琴的人才会听得出来拨琴者的高超技艺。

这些信息也是许沐在现代的时候在资料上看到的,当时她还很羡慕那些会弹三弦琴的人,自己还曾因为仰慕这些人,还自己试图去学过,可是她根本没有这个天分。

如今,听着青莲的奏曲,许沐心里赞叹连连,对她是真的有些仰慕。

乐曲舞蹈开始的时候,大厅中除了觥筹交错的酒杯撞击声,还有男人挑,逗女人的笑声,可是舞曲进行到一半,整个大厅中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许沐几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似乎是一种噪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