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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远远都不够
春色满园
manxue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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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人分四路各自出去借钱筹钱,本来指望着还可以在外面借到二百两银子来救这个急,可哪里知道,这年头,人人家里都穷得快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保障的农户家中,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闲钱,可以支借出来的。

这一天,沈志平跑的路最多,求的人家也最多,是回来得最晚的那一个。

“孩子他爹,你那边筹到了多少银子?”安氏已经从自己的娘家回来,这一趟回娘家,她直接和自己的哥哥嫂嫂们如实道出了家中的实情,坦言这钱是拿去救他们家绿萝的。

但是,很无奈,她的娘家那些哥哥嫂嫂们家里,也是一贫如洗,上有老下有小的,和沈家的穷困也差不多,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闲钱,她总共也才凑了不到五两银子。

就是这五两银子,其中还有些堂哥堂姐们支借出来的。

再加上大女儿青涟从她的旧相好宋问那里借来的一两银子,加起来也才六两银子。

“就只有这些。”沈志平无奈地从自己随身的衣兜里将一个破旧的钱袋子掏了出来,失落地甩在了堂屋的一张方桌上面。

安氏也不多问,直接打开那钱袋将里面的银子全都倒了出来。

桌子上,只有很少的一点点银子。

她还是细致地数了数,大概就只有十两银子的样子。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点?”

“这年头他们都是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一看见我登门,倒是个个都笑眯眯的,还端茶上来,可是我就是一张嘴开口提借钱的事儿吧,人家不是吱吱唔唔地说自己没闲钱,家里穷得叮当响,就是立马拉下脸色来,不高兴。甚至,还有些不太相熟的,一听见我在院子外提借钱的事,这门儿还没有全开,就‘扑嗵’一声又合上,我连人家家里的门槛都没机会迈进去过!”

说到这里辛酸的借钱经历,沈志平也算是闷闷不乐。

“这如今咋向别人借点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一起加起来,也才十七两,离那个燕老爷欠下的账二百两银子,可着实还相差得太多太远。

“这可如何是好?能借的该借的,我们都已经跑了一遍,可是总共加起来才这么点?这压根都不够,明天那燕老爷要是再来,我们可该怎么向人家交待呢?”安氏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愁眉苦脸的。

绿萝平时在现代那么有主意的一个女大学生,可一下子穿到这个穷困潦倒的农家,居然也想不出什么比较有用的主意。

关键是这时间对他们来说,太紧,就只有大半天的时候,这会儿眼看外面天都快黑了,也就说过了今夜,那就真的不知如何面对前来要账的燕老爷。

“这还不都怪你吗?想当年,你家燕老爷资助了你一把,借了你五两银子,你自己日子好过了,改变艰难地处境之后,你就该早点想办法将人家资助的这银子还上给人家呀,要是早还了的话,也不至于滚了这么几大圈之后,就成了这样一笔巨款。”想想,安氏都觉得那燕老爷分明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来,故意要他们沈家出丑要他们难看。

沈志平听了这话,却有些不乐意和不高兴。

“怎的,所以你现在是嫌弃我这个穷鬼来了吗?你若是嫌弃我的话,你滚啊,现在就滚啊!”

他一个七尺男儿,今天在外人面前丢了脸不说,现在连自己家里的一个媳妇,都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地说道他指责他,是不是?他还活得像不像个人?

他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这火气来得很快,气势汹汹的,而且脱口而出的话,也无法再收回。

安氏一下子红了眼圈,捂着自己的嘴巴伤心地跑出了堂屋。

余下的四姐弟怔怔地留在堂屋里,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在他们的印象里,爹娘这样激烈的争吵,还真是头一回,虽然以前这老两口,也会为了生活中的一些琐碎的小事而争过嘴,可那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今天这二百两银子的事,绝对是件大事!

“你们几姐弟看什么看?也给我滚出堂屋,别在我面前碍眼。”糙汉子发起火来,就是这么的粗蛮,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大姐青涟率先冷着脸离开堂屋,紧接着其他的三姐弟也跟着离开,堂屋里,便只剩下沈志平一个人,呆呆地留在原地。

“呜呜……”屋内传来安氏压抑的哭声,令站在窗外恰巧听见哭声的四个孩子揪心不已。

可他们眼下也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法子,可以帮助爹娘顺利地解决这件事。

绿萝回到三姐妹住的屋内,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里。

刚才她在墙外,听见娘的哭声,当然不是她青萝的亲娘,而是她穿越过来之后这具身体主人的亲娘的哭声,她现在很难受。

她已经占有了这具身体,那么是不是也该替这个身体的主人做点什么呢。

但她刚穿来不过第三天而已,都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陌生的环境,又怎么想得出法子去筹钱呢,何况这里都是用的真金白银和一些碎银子流通,根本就不像现代用的是纸钞啊。

就是纸钞通用,她穿越的时候,也没有办法提前知道并提前装好现代的纸钞人民币啊。

大姐青涟因为爹娘生气不和的原因,所以她去了灶房,打算自己做一家人的晚饭,这发愁归发愁,但是这饭总是还要吃的,二姐红桃也过去帮忙。

绿萝因为不怎么喜欢进灶房的缘故,所以就独自回了屋内。

这一晚,沈家所有的人都没能睡个好觉。

第二天的太阳,仍旧照常升起,尽管沈家所有的人,都不希望这一天的天亮,以及这一天的到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希望可以从日历上将这一天抹去。

但显然,这不过只是他们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

这一天的早上,燕家仍旧还是没有能放过沈家,一大早便派了个上次来过这里熟门熟路的管家前来,说是替他们的主子,也就是燕老爷来沈家收账的。

那管家还带了燕老爷的私章,说是收完账,就给沈家出收条,以作证明这笔账已经两清,互不拖欠。

可沈家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的银两,就算昨天已经借了一圈,但凡能借的人,都已经开了口,但所筹到的银两,也不到二十两。

“管家,抱歉,我手头就只筹到这么多,要不先把这二十两先交上来,剩下的一百八十两,我再另外想办法!”沈志平作为沈家的一家之主,无奈地硬着头皮掏出了用钱袋已经装好的银两回道。

谁知那燕府的管家,却只轻轻拿眼扫了下那空荡荡的钱袋子,目光不禁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来。

“就这么点?不是我说你,这点可是离二百两差得太远太多!你这不是存心想要为难我么?我也只是在燕府做工当差的,我这管家的位置也不好做,你总不能让我回去没法交差吧!”

那管家接都没有接那钱袋,任由沈志平尴尬地拿着钱袋子站在那里,十分地狼狈。

“我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呢,要是能筹借到的话,我肯定也愿意一次性付清,对不对?可眼下都是荒月里,这年头收成也不是很好,我们农户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也是苦日子过来的人,应该都懂生活的艰辛,就麻烦你回去和你家老爷说说情!”沈志平只能把这张老脸豁出去。

“这根本不是说情的问题好吧,我今天收不齐这个账,我回去注定是要被挨骂的,所以,你们自己再好好想想办法,我可以在这里多等你们一会儿都没关系,但今天收不齐这个账,我就不走了!”

那管家态度也很是强硬,大抵出门的时候,那位狡猾的燕老爷也定然是提前知会过的。

“这……这实在是能想的法子,我们全都想过!”沈志平眼皮跳得厉害,这下可怎么办?

安氏也愁得不行,“家里能卖的粮食,在春上的时候,早已经卖光,这会儿上哪里还能去筹钱呢,这不是要断了我们全家人的活路么?”说着,她居然当着管家这个外人的面,发愁地落泪下来。

沈志平是条汉子,也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此时见状,忍不住又想要冲安氏训斥几句,可他自己也愁。

“其实呢,我们家老爷的意思也很清楚不过,不知道你们是听不懂呢,还是故意装不懂,这件事情呢,其实也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就是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我家老爷和大公子不是已经相中了绿萝姑娘么?沈家只要同意将绿萝姑娘嫁进燕家来,那么,不光这二百两银子的事,可以一笔勾销,甚至燕家该给的礼金,一点都不会少,我们家老爷也是个大方的主!”

管家见沈家确实已经乱成了一团,忍不住又好心地提醒道。

“不行,这不是要我们沈家卖闺女么?”安氏是舍不得自己的亲闺女的,那侏儒小儿绝不是自家闺女的良配。

“卖闺女?这位妇人你真是糊涂!这怎么可能是卖女儿呢,这是皆大欢喜的联姻,有什么不好的,你们沈家以后不是也有了靠山么?真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执迷不悟?以后你们沈家要是有点什么事的话,那燕家不是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帮衬着你们一点么?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同燕家联姻的,燕家大少爷虽然个头不足三尺,算是个侏儒小儿,但是这府里还有下人专门侍候他,绿萝姑娘要是嫁进燕家,也不会吃什么苦头和亏。”管家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