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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快穿]渣男滚滚哒
桃花魂
2999

宋怀颜疯了。

宫里人人皆传,宋皇后因为失宠而始终郁郁寡欢,小产过后更是心绪不宁,心里的苦闷忧愁终于

在听说了讽刺她失宠的歌谣后爆发,一口鲜血喷出,昏迷一日后,醒来时人已经不正常了,时而清醒

时而痴傻,疯疯癫癫,精神恍惚。

太医们在凤仪宫跪了满地,哆哆嗦嗦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皇后身体虚,又郁结在

心,看不出其他病症,实在是难以药医,全靠自愈,至于皇后娘娘能否康复,就静待休养,且看造化

了。

静待修养,且看造化。

这句话气得赵晟伦当场把案几掀翻砸裂,他冲着为首的几个老太医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信不信

朕把你们太医院的庸医都拉出去斩了!”

什么叫看不出病症!人都疯了,还说没病?!

此话一出,吓得一屋子的人都磕着头不敢起,太医们更是浑身颤抖。

龙威震怒,连一旁的叶绮遥都不敢开口。

然而此时,宋怀颜的贴身女官红烛却冲过来“噗通”一声在赵晟伦脚边跪了下来,抬起头时已经

满脸是泪,眼睛都哭红了:“皇上,奴婢求您饶过几位太医,为娘娘积德吧!太医说了,娘娘能不能

好,这得看天意,看造化,皇上不信,但奴婢却觉得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上若是这时候斩了

人,犯了杀孽,那娘娘的福又薄了几分,这病……”

说到最后,红烛已经泣不成声,只是猛地朝赵晟伦磕了三个响头,把额头都给磕破了。

她这话说得冒犯,但赵晟伦现在已经无心怪罪了。

他静静地坐在凤仪宫,姿势犹如坐在朝堂的龙椅之上一般霸气,内心却是一片颓然。

他是皇帝,是真龙天子,是九五至尊。

但他现在却束手无策,和一个平民家庭里的普通丈夫没有两样,无奈且无力。

只有听天由命。

赵晟伦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仰头闭上了眼睛,样子很是疲惫。

他的皇后此时正在房间里安睡,做着他无法涉足的梦境。

睡之前,她扑到他的身前,抓住他的衣服,眼神涣散,眼底却没有他。

她慌张地问他:“我的夫君呢?”

不是本宫,不是皇上,而是“我”与“丈夫”。

赵晟伦面对这样的发问,竟然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抱住她,柔声答道:“颜儿,朕

不就在这儿吗?”

然而宋怀颜却如惊弓之鸟般立即躲了开,却一个没注意撞到了墙上,估计整条胳膊都撞青了。她

虽是疯了,但还是知道痛的,当时就顺着墙角坐了下来,倒抽一口冷气揉着自己的胳膊,嘴里发出类

似喊疼的呢喃。

赵晟伦走上前,想要将她扶起。

然而就在这时,宋怀颜忽然抬起了头,她的眼里终于映出了赵晟伦的身影。

不知道是撞疼了还是心痛了,她的眼眶内溢满了泪水,她的语气满是慌张与无助。

“我的夫君呢?你知道我的夫君在哪里吗?我的夫君呢?”

赵晟伦就这样站着看着宋怀颜将自己蜷缩在墙角,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腿间低声抽泣,一边哭一

边小声地重复着“我的夫君呢。”

一声又一声,如一鞭又一鞭,抽打在赵晟伦的心上。

他的皇后,本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如今却这样卑微地坐在墙角,脆弱得不堪一击。

也脆弱得令人心疼难受。

赵晟伦后来也在地上坐下了,紧紧抱着宋怀颜,直到怀里的人睡去。

宫女太监们见他席地而坐,紧张得不得了,轮番过来劝道:“皇上,龙体为重,这地上可万万坐

不得啊。”

就连他的宠妃叶绮遥也忍不住上前道:“皇上,地上凉,坐久了对身体不好。”

但他置若罔闻。

地上再凉,也不比他此时的心凉。

他终是没有要太医院里任何一个人的脑袋,而是在凤仪宫坐了许久,连晚膳都没用。

叶绮遥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三来劝道:“皇上,多少还是吃一点吧,晚上还要批折子呢。

赵晟伦却没有回应,而是抬手指了指壁上挂着的一幅字画,忽然问道:“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叶绮遥看了一眼,如实回答道:“回皇上,写的是‘我心清欢’,是姐姐的字迹,应该是最近才

挂上去的。”

赵晟伦的眼神复杂难辨:“这里以前挂着的是朕还是皇子时写给颜儿的字,数年未变,但如今却

被换下了。”

“皇上写的是什么?”

赵晟伦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朕竟然给忘了。”

明明之前每次出入凤仪宫时都能看见,明明是他多年前亲手写下的誓言。

但他却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一句承诺,就像是他对宋怀颜的新鲜感一般,被七年的平淡消磨殆尽,难寻踪迹。

他曾经一度很爱宋怀颜,以为拥有了她,他此生再不需要其他女人。

然而时间揭露真相时永远一针见血,他骨子里多情的帝王本性终是战胜了昔日温情。

赵晟伦记不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觉得宋怀颜寡淡无味,对她越来越提不起兴趣,就算是

与她相拥入眠,心里还是破了个洞,日日夜夜刮着渴望的疯。

来填补他的这份空虚的,正是叶绮遥。

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人儿一般,一颦一笑都是浓墨重彩,让他为之着迷疯狂。

他宠爱爱叶绮遥,甚至可能超过当年对宋怀颜的宠爱。

对于冷落宋怀颜,他心里也没什么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他作为一个天子,给了宋怀颜皇后的位置,又独宠了七年,若是这样还心有不满,那简直就是贪

得无厌。

然而他却忘记了,在宋怀颜看来,她并非他的臣,她是他的妻,是他许诺今生唯有一双人的另一

半。

赵晟伦又坐了片刻,才离开凤仪宫。

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越想越糊涂,越想越不解,越想越茫然。

他待宋怀颜那么好,为何宋怀颜会疯?

赵晟伦一走,床上的柯清怡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亮。

妈呀那个可恶的狗屎皇帝总算走了!她可算是解放了!

天知道她躺在床上装睡装得有多么辛苦,多么无聊!

诚然,演戏很累,演疯子则身累心更累,所以她开始时倒是真的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但这一睡也睡不到三个小时,毕竟她前天吐完血后睡了一天,昨天醒来后发了一会儿疯又睡,睡

完又疯一小会儿,疯完又睡……这三天她就没几个小时是醒着的,真心困不起来!

说起前天吐的那一口血,她就有点反胃。

那是她事先让红烛去准备的鲜猪血。红烛悄悄地装在用膳的汤盅里给她端来,她含了一小口后就

不怎么说话了,一直含到红烛把她那日用膳的东西都清理好,按事先安排好的那样抓了一个碎嘴的丫

鬟进来,当着她的面把歌谣说出,她这才把含得来都温了的猪血给喷了出来,满嘴腥味,差点就要吐

了。

喷血是假的,歌谣自然也是出自她之手。

柯清怡凭着宋怀颜的记忆知道赵晟伦在她房里安排了人,只是不知道平日里到底离她有多远。但

小心起见,她还是没有当面跟红烛交代,而是在小产后卧床不起的那段时间里,假装热衷于用刺绣来

打发时间,绣了好几块锦帕和香囊,送给房里的丫鬟们,混淆视听,而给红烛的那个香囊里,便塞了

一张绣了小字的帕子,叮嘱红烛看完记下后一定要烧掉。

她让红烛想办法将歌谣散布到民间,她知道这并不难。

人最难老实的不是手脚,而是嘴。

但凡什么好玩或刺激的东西,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一传十、十传百,舆论的力量不敢小觑了,

假以时日,小水滴最终会变成惊涛骇浪,不仅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消息的传播者也难以追究。

至于太医们的诊断……

宋怀颜的确抑郁许久,身体自小产后也一直很虚弱,所以这两句是没什么错的。

她疯是因为柯清怡装疯卖傻,所以看不出病症,所以这也是没有错的。

太医院太医那么多,要事先全部收买的话实在是风险太大,但柯清怡又不想平白害了那么多人丢

了脑袋,所以安排了红烛痛哭流涕的这一出。

红烛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实际上在她的原小说里,红烛就有出色的演技,帮着宋怀颜干了坏事后

演得那可是一等一的逼真。

若不是知道红烛忠心耿耿且有能耐,柯清怡也不会下得了走这步险棋的决心。

这颗地雷,埋得非常险,炸得也非常险。

这之后要是她有一丝破绽,都会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