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段承川被人拥着喝了不少酒,晚宴结束的时候他淡色的脸上都染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酡红,到后来扶着我的身形都略显摇晃。
唐靖瑜离开后我也喝了不少,途中碰上沈源那个混账货,连蒙带骗哄着我喝了好几杯酒,到了最后我都觉得我有些六亲不认,走路歪歪扭扭,差点抱着许慎当做段承川亲上去。
最后人是如何散去的我不得而知,段承川已经先行嘱咐佣人将我送入卧房,为我换下衣物,我死活不愿去洗漱,一个人躺在松软宽敞的大床上来回打滚,只觉得今天一天的经历像是做梦一样,飘渺、虚幻。
段承川是个极其守礼数之人,他之前便与段伯伯言明,在我未到年纪时不会与我同房,他还说在这两年之内,我随时都有反悔的权利,如若有一天我后悔了,至少以后再遇到心仪的男人时不会被挑剔。
这是个什么男人,哪有刚刚订婚便想着将自己的妻子拱手相让的理?我恨得牙痒痒,张嘴便朝着他的手腕咬下去,任凭沈源在一旁鬼哭狼嚎都不松口,最后掰开来看,段承川手腕处已经血肉模糊,沈源包扎的时候添油加醋说我要是再往下一点便直接咬破他的动脉了。
我迷迷糊糊睡不着,房门被拉开竟是看到了歪歪扭扭站在门边的段承川,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在没有防备之下被某些不轨之徒推进门的,即使趁势用手扶住门框都是他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瑾栀?”
“在这里。”
我滚至床头开了卧室的大灯,晃眼的光打在段承川的脸上,看他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样我竟是不自觉弯起嘴角拍了拍床示意他过来。
“靠,沈源你个混账,把门给我打开!”
门外落锁的声音分外的清脆,我听到沈源贱兮兮的朝着门缝喊。
“承川,春宵一刻值千金。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明天我一定扒你一层皮!”
“明天你会对我感恩戴德,床头柜里面放着好东西,各种款式都有,你随意!”
我听闻此言,乐颠颠地滚着爬过去呼啦一下子拉开抽屉,看到五花八门的盒子,有的还被打开来,好奇心驱使之下我捡了一条出来。
“承川,沈源拿气球放这里做什么?”
段承川不似我醉的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他踉跄着奔跑过来看我一脸傻乎乎的样子,扶着额头靠在墙边,然后伸手解开领口站了会儿一把夺下我手中的气球,我撇了撇嘴瞪他一眼但还是本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宽大胸怀冲他敞开双臂。
“承川,你快过来,这床好软好大。”
“瑾栀,你洗漱没?我叫吴妈帮你。”
“不是要吹气球比赛吗?”
“沈源这个肮脏货。”
段承川暗暗咒骂了好几句,然后拿了床头柜上的电话拨内线,吴妈很快带人开了门,先哄着我喝下醒酒汤,然后一众人前呼后拥和杀猪一样把我抬进卫生间。
“段承川你不准走!”
我张牙舞爪乱抓乱挠,说话连口齿都不清楚。
“我去洗漱,过来看你。”
段承川在吴妈进来之前将抽屉里的东西收拾个精光都装在大的储物盒子里,我眼睁睁看着他拿着盒子杀气腾腾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吴妈,段承川为什么不和我吹气球?”
“傻姑娘!”
吴妈好笑的点点我的额头,用手背试了水温示意我可以躺下,我洗漱完毕身子清爽许多,人也恢复几分清明,我坐在床上吴妈准备为我擦头发的时候段承川换了家居服推门进来,他很自然的接下毛巾嘱咐吴妈回去休息。
我傻乎乎的坐在床上看着段承川,伸出手臂便搂住了他的腰。
“瑾栀,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不知道,沈源不怀好意,一直想把我灌醉。”
“你明知如此还中他的招?”
“醉了也好。”
我笑呵呵地搂着段承川的脖子吹气,惹得他酥/痒/难当连毛巾都拿不住。
“我明天一定找他算账。”
“你打算如何?”
“很简单,冻结他医院的财政便可以。”
段承川身上有刚刚沐浴过的青草香味,他重新捡起毛巾包裹着我的头发轻轻擦拭。
“你今晚闷闷不乐是为大哥?”
“我表现得很明显么?”
我自认为躲在角落中无人注意,没想到被他发现,这人丝毫不给我面子表达对我演技的鄙夷。
“瑾栀,父亲的决定没有人能够忤逆,在此之前我也是一无所知。”
“我懂啊,就是为唐靖瑜觉得不值。”
“你也觉得,他为我做了嫁衣裳?”
“难道不是?”
我抬起头来看段承川,他的神色如常,手下的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乱,但不知为何,我就是可以察觉出来他不开心。
“算了,那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想多了脑仁疼。”
“擦干头发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段承川又换了条干毛巾,通知我这条惨绝人寰的消息,我立马抓着他的手臂假装撒娇。
“为什么不能多休息几天?”
“你不如全年都休在家。”
“难道你会不养我?”
“你就这么点追求?”
“我毕生追求已经实现。”
我用力拉了拉段承川,他站不稳晃了一下被我拉着坐在床上,我听见他轻喘的呼吸。
“瑾栀,你不该是这样。”
“我不喜欢现在的专业,弃了怎么样?”
“哪有半途而废的理,你这脾性,是该受一些传统文化的熏染。”
“段承川,你怎么与唐振庭一副模样?”
“我们都是为你好。”
段承川不理会我气鼓鼓撅着嘴巴,我一把扯了他手里的毛巾。
“我要睡觉!”
“我帮你关灯。”
我被他这招顺坡下驴惹得越发气恼,掀开被子蒙了头便不再理会他,没想到那人真的帮我拉上被子关了灯然后关门出去。
他怎么会如此不解风情不惹人喜!
我忍不住在被窝里拱了拱气呼呼的拽了拽乱成一堆的头发,几分无聊,几分索然,不知多久以后,我迷迷糊糊已经是半睡半醒,听到房门被轻轻打开,然后隔了一会儿闻到熟悉的沐浴液的味道,是段承川。
自小到大我睡觉的时候都不老实,乱蹬被子满床打滚经常第二天醒来头便翻到了脚边,我朦胧间意识到他帮我掖了掖被子,然后额间被印上他清凉的吻。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都清清楚楚,房门轻掩上的时候我将脸埋在被子中捂着嘴巴偷偷的笑,好像我才是那只偷腥的猫。
翌日清晨,段承川带我先去见了段伯伯,哦,如今我也要叫他一声父亲,这老狐狸与昨日判若两人,看着我笑得一副慈眉善目,我敬茶以后他一手端着茶一手拉着我的手。
“瑾栀昨日住的还习惯?”
“谢谢父亲挂心,卧室与我在家一样舒适。”
“有什么需要便和吴妈说,找卫总管也可以。”
“我只换了个身份,又不是换了脑子,父亲我这些都清楚,您不必挂心。”
我翻了个大白眼,怎么过了一夜感觉这老狐狸都生分了起来。
“你看,是我矫情了,瑾栀说的对,这里以前是你半个家,今后便是你与承川做主了。”
“父亲,是否先去用餐?瑾栀还要去学校。”
段承川定是被我们俩你来我往的交谈有些心惊,反正我是直肠子,含沙射影的时候几乎没有,父亲浸淫权谋之术多年又管理如此大帮派定然能听出分毫。
我就是有些不爽,难道还不许我说?
不说唐振庭与他结拜的情义,不说我嫁入段家从此喜怒哀乐都与之息息相关,单论这些年来唐靖瑜跟在他身后事事鞠躬尽瘁,累至昏倒,他都不应如此决然。
“我倒是忘记了,承川很早起来去城南买了你喜欢吃的酥油饼,快来尝一尝。”
我从来都藏不住心事,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连最喜欢吃的酥油饼都有些索然无味,草草吃了几口便欲退席,段承川昨晚喝了不少酒,一夜醒来食欲也不高,父亲看了看我们俩未作多言,摆摆手任由我俩先退席。
下山的时候我坐在段承川的身边不去看他,别过头去往窗外的风景,别人新婚燕尔都是分外愉快,我却感觉像是走进刻意的算计中,这种看不见的低气压是我之前从未想到过的。
“瑾栀,以后每一天我们都要与父亲同桌用餐,你是否打算一直这样任性摆脸色与他看?”
我装作听不见段承川说话,专心看车窗外飞快略过的风景。
“瑾栀,你看着我,我在与你说话。”
“段承川,你放开我。”
段承川钳着我的手腕,我使了蛮力竟然都没能从他手中挣脱,他何时由过这般大力?
“我与你说过,要时刻注意你的言行。”
“我自小便喜欢这样随性而为,早已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我气愤极了,张嘴又欲咬他。
“我看你再咬我!”
凭什么不敢,被他这般钳制着抽不出手来,手腕都被勒疼了,凭什么不准我咬他,我犟驴脾气上来的时候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嘶。。。”
好巧不巧,我应该又咬到了上次咬他的伤口,段承川狠狠的吸气但却没有推开我,我好像是饿极了的小狼狗,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就是不松口直至嘴巴里尝到了咸腥味。
感觉把我瑾栀写成了喜怒无常的性子,好吧,我就是这样
人越来越少
是逼着我和你们说再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