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吴晓清讲完清楼的故事,我又问了几个问题,居然一晃便到中午,匆匆告辞回家赶稿子。
口中都是绿茶的清香,回味无穷啊,想起一个月前采访的那个茶叶大王送给我的两包铁观音,我便在客厅的柜子上找了起来。
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没了?我疑惑地四处张望,目光锁定在前方房间的门上。
“啪啪,啪啪!”我抬手使劲敲,叫道:“欧阳白,你给我死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里面钻出一个毛绒绒的球来,不用怀疑,那其实是一个人的脑袋。
只见他顶了一头可以和鸟窝媲美的头发,上冲天,下至眉毛,下巴上是隔夜未剃的胡须,毛发中间还有一双睡眼朦胧的小眼睛,欲张未张,这个脑袋的主人便是我从小青梅竹马,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欧阳白。
说起欧阳白和我的历史,我们都可以写一本史记,我们是在同一家医院同一天出生的,还在同一个院里长大,从小我便和男孩子一般,上山爬树,下河做鱼,打群架,作弄女生,如此过了几年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我和欧阳白又进了同一个幼儿园,记得有一次玩过家家的游戏,我和他扮新郎新娘,这家伙竟然死活不肯,老师问为什么,他的理由居然是:我不要娶男人做老婆……气得我直接将他暴打一顿。
至于他为什么我住在我这儿,那更是巧合了,我初中毕业后就搬了家,然后我大学毕业就托了老妈的关系,直接进了现在这个杂志社工作,偶尔也有他的消息传来,说是他考大学那年大病了一场,在家修养了两年。
没想到我工作两年后这家伙居然到我的单位当了实习摄影师,他刚进来那会正在找房子,我凑巧看到他们在聊天,走过去,一眼就认出了他,结果同事们立刻想到了我现在一人独住一室两厅的房子,美其名曰说是单身女人一人住危险,找个男人一起住,又从小一起长大的,会比较安全,开玩笑,我可是空手道四段,不过看这小子挺可怜,就不小心动了恻隐之心就让他住了进来。
不过现在,我可没什么恻隐之心了,我只想知道我的茶叶去哪了。
“林姐,什么事啊?”毛绒绒的脑袋上嘴巴一动吐出一句话来。
别怀疑,他口中的林姐就是我林灵,我知道我也就比他大了几个小时,不过男女共住一屋难免让人说闲话,所以我就规定他叫我林姐,以杜绝悠悠之口,我的美好人生可不想被一个混小子毁了,这小子怎么看都离我的理想对象太远了,我曾经给他编过个顺口溜来描写他,实在是很贴切:身高刚过一米七零,体重刚超五十公斤,工资刚能过到月底,时间刚够照顾自己。
“我放在客厅的那包铁观音呢?”我气势汹汹地在门上踹了一脚,门开了,我看到他光这膀子全身就穿了一条直条花纹的平角内裤,不过我早就见惯不怪了。
“什么铁观音啊?你不会是说柜子上那包茶叶吧?昨天晚上有个凶杀案让我们去拍,我看你那茶叶放那里个把月了也没动,想想没什么用,就拿去给兄弟们提提神!”他一看门开了,就直接躺回床上。
“你!”我一把将他揪起来:“你就这样把我的铁观音一个晚上喝完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多少钱啊?”
“不就一包茶叶嘛,你至于嘛?哥们睡饱了给你买的十包八包的,昨晚上一夜没睡你饶了我吧!”欧阳白甩开我揪着他的手,继续倒头睡觉。
“喂,就你那点工资,一个月的钱都不够买茶叶梗的,你怎么买给我啊?”我不易不饶。
“你看着办吧,我要睡觉。”
“加租,我要加租”我冲他耳边叫。
他住我这里我可不让他白住,省得这小子以为天上真能掉馅饼,不过租金比市场价略低些。
“好,你说加就加!”欧阳白迷迷糊糊得答道,突然他一下坐了起来,叫道:“你刚才说什么?加租?林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以后绝不动你东西了还不行嘛?”
“没得商量,我说加就加,从这个月开始!”我扔下一句话,走出房间,甩上门。
“天要亡我欧阳白啊!”一声惨叫从房内传来,我不由一阵窃笑,哼,谁让你幼儿园的时候说不和男人成亲的,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