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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幕起
庶女为妃
煦煦暖阳
4207

东越,成帝二十五年秋,春秋正盛的成帝在阳光灿烂的午后,突然的暴毙在端嫔的披香殿里,死因成谜,引来后世颇多猜测。

这个消息传到太子府里的时候,被成帝屡屡申饬,被逼闭门思过,眼看着太子位就要摇摇欲坠的太子越恒,不能置信的噌的一下就从椅子里蹿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孤——,没有听清楚!”

越恒握着椅子扶手的手背上青筋直冒,用力之大,几乎要把椅子扶手给捏碎了。

“回太子殿下,陛下驾崩了……”前来太子府报信的是德海手下的徒弟之一,他得了德海的吩咐,务必要赶在皇帝驾崩消息传出来之前,将太子请进宫去。

“父皇,父皇,驾崩了……”越恒的眼神飘忽,声音飘忽,就是他的人也是飘忽的。

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那个好像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头顶,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一般的男人,怎么可能驾崩?!怎么会驾崩?!

父皇……,怎么就驾崩了呢?

一瞬间,越恒只感到仿佛置身在云端一样,不真实。

前些日子,他还被那个男人掐着脖子,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猛不丁的被人告知,那个掌握他生死,能随意操纵他命运的男人驾崩了……

真是……真是……好像做梦一样啊……

“安侧妃,您快说句话啊……”前来报信的太监李大和看越恒一脸飘忽,久久不能回神的模样,急忙将眼神投到了,一直站在越恒跟前的安鸾身上。

“殿下,有什么事,您进宫见了皇后娘娘再说。现在,您必须马上,立即动身进宫。不能让其他人抢在您前面啊……”

安鸾接到李大和求援的眼神,急忙轻轻的拽了拽越恒的袖子,将他从飘忽里拽了出来。

“来人!”越恒飘忽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备马,孤要进宫!”

“嫔妾恭送殿下。”安鸾恭敬里糅合着爱恋,爱恋里掺杂着喜悦的声音,让越恒停下了要往外走的脚步。

“鸾儿,你且安心在府里等着,等着孤派人来接你进宫!”越恒大踏步走回来,一把拉起安鸾,抬手在安鸾柔美的脸颊上抚过。

“嫔妾等着殿下为嫔妾做主的那一刻的到来。”安鸾深情而依恋的凝望着越恒,眼底有着为越恒的担忧,也有着为他的骄傲。

仿佛越恒是她的唯一,她的除了越恒,再没有其他。

“等着我。”越恒叮咛,用力的一握安鸾的手,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我,等着你。”在他背后,安鸾好像玫瑰花一样的唇瓣,一开一合。一丝得意隐秘的在她盈盈水眸里一闪而过,快的不留一点痕迹。

“奴婢们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等越恒一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伺候安鸾的侍从们,她们当即满脸欢喜的跪下来,一叠连声的恭喜着。

“好,赏,重重有赏!”安鸾听了,不由的喜笑颜开。

她,用力一挥手,仰头得意的笑了起来。

笑声里有欢畅,有忍辱负重多年,终于如愿以偿的快意,以及对将来的得意。

成帝驾崩后,成帝太子越恒在成帝灵位前继位,是为昭帝,时年昭帝二十三岁。

昭帝继位后,生母进位为慈圣皇太后,移居到慈宁宫。成帝后宫妃嫔凡是生养了儿女的,都被恩准跟着儿女出宫居住。

那些没有生育的妃嫔,按照皇家的惯例,统统被送入了感业寺修行。

其中却也有一个例外,膝下有一女的皇贵妃云氏,虽然进位为皇太贵妃,并没有跟着女儿离宫,反而留在了慈宁宫慈圣皇太后的跟前。

原来的太子妃领着成帝后院的女人们,要陆续走进这九重深宫里。在慈圣皇太后之后,按照原来太子府里的位分,也会逐一的接受昭帝的册封。

太子妃进位皇后,成了理所当然的坤宁宫的女主人。

至于成帝做太子时的宠妾安鸾,昭帝则越过了慈圣皇太后的反对,以及皇后的不满,直接册封她为皇贵妃,接皇贵妃金册,金印,堪比后宫副后。

为了表示对安鸾的宠爱,昭帝直接特命皇后和安鸾同一天入宫,一前一后,一起接受朝臣和命妇们的叩拜。

而这一天,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那么的美好。

安鸾身穿石榴红宫装,领口,袖口,裙摆上,用金线勾勒出牡丹的雍容华贵。一扎宽的腰带上,也是用金线绣出繁复的祥云纹路,束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映衬得她越发的身似扶柳,袅袅婷婷。

绾好的发髻上,不能戴九凤钗,她就戴了内务府专门为她赶制的牡丹。

用美玉和金银线赶制的牡丹,看上去,就好像是活生生的刚从花枝上摘下来的一般,美的富丽堂皇,让人看着移不开眼。

安鸾在太子府里的处所,紧挨着府中风景最美的荷花园。推开窗棱,就能看到满园的荷花。

但,此时已是深秋,池塘里已经没有了满园怒放的荷花,留下的都是残梗断叶,看上去太过萧瑟。

“娘娘,要不,奴婢把窗户关了吧。”伺候着安鸾在梳妆台前坐下,她身边的唐嬷嬷瞧了一眼萧瑟的荷花池,小心的请示着。

“不用,本宫要好好看着,因为……”本宫从前过得日子可不就是这般的萧瑟吗?

等本宫进了宫,再往后,本宫就要展翅高飞,再也不会过像眼前这样凄凉的日子了。

安鸾摇了摇头,或许她身边伺候的人觉得这意境不好。但,她觉得这倒是好兆头,要知道,当年她被欺凌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深秋里。

要不是在萧瑟的荷花池边,撞到来欣赏‘留得残荷听雨声’意境的太子,哪里会有而今风风光光的皇贵妃安鸾!

别人或许忌讳眼前的凄凉,她却是喜欢的。

“娘娘,时辰到了,请您起驾。”前来迎接安鸾的宫人,听说皇后要起驾了,忙过来恭请安鸾。

“走吧,该去见陛下了。”安鸾起身,将自己的手递到了大宫女卢春的胳膊上。

此时此刻,左相府里一处偏僻的院落里。

一抹纤细瘦小的身影,正站在满池残梗断叶的荷花池边,一双黑漆漆的丹凤眼里,隐约跳动着点点激动。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婆子有一张刻薄的脸,一双吊角眼呈三角形,紧紧盯着荷花池边的少女,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叫嚣着。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干活!我告诉你,要是今儿你不捞干净这荷花池,你就别想吃饭!老娘还有事要做,可没有功夫跟你在这里一直耗着,快点!不要惹老娘生气,看,不拔了你这小蹄子的皮!”

云倾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方才慢慢的蹲下身来,一点一点的清理着萧瑟,腐朽的荷花池。

身后婆子的叫嚣声,她权当是耳旁风,通常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也不往心里记。

她不是故意磨蹭,实在是她没有吃饱,饿的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一点一点的蹭着往前移动。

“叫你磨蹭!叫你磨蹭!”冷不丁的婆子的叫骂声,在耳边炸响,云倾感觉左手背一疼,左手背已然被打出了好几道血痕。

用力的咬紧了贝齿,云倾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愤恨和委屈来。要是她流露出一丝的愤恨和委屈,看着她的婆子会更加的凶残,一顿劈头盖脸的狠抽是免不了的。

这样的折磨,打从她记事起,就不知道挨了多少回。

小时候,她还会委屈的哭,还会想着要去向左相告状,诉说她的委屈。

为什么她明明也是左相府里的小姐,虽然不是嫡出,但总也是左相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左相府里其他的女孩都过得很好,独独就她,一人被丢在左相府里最最偏僻,破败的角落里任凭她自生自灭,还要备受欺凌。

但,在她拼着命闯到左相跟前,哭求他为自己做主,反而被更加狠狠的打板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一丝幻想。

因为她永远不会忘记,左相看着她的时候,眼光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冷漠,那么的厌恶,让她想忘都忘不了。

被关在这样偏僻,破败的院子里,饥一顿,饱一顿的,云倾还是坚强的活下来了,还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也因此,看着她的婆子愈发的过分,每天饿着她不算,还要逼着她在大热天烧水,在数九寒天逼着她洗衣服。

每当看到她在大热天里汗如雨下,看着她在数九寒天的冰水里冻得一双头通红,开裂,婆子刻薄的脸上才会露出一丝笑模样,过后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

云倾机械的捞着荷花池里的残梗断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个头……

太子府,梧桐苑。

安鸾气势十足的,傲气十足的搭在卢青的胳膊上,被宫人们簇拥着朝外走去。

突兀的,一阵凉风从雕花窗格里扫过,吹散了安鸾轻若蝉翼的宫裙,不知怎么的,她的脚下一个踉跄,宫裙就被勾住了。

‘噹’的一声,三对雕凤白玉簪就从她发髻处坠落,碎成几段,也连带着扯散了几绺发丝,在凉风里凌乱。

安鸾的眼眶蓦地皱缩了一下,刚才那一瞬,仿佛有什么遮住了她的眼帘,让她看不清楚前路。

心,猛的跳了一下,安鸾放在袖中的手握紧,这阵风……太不吉利了……

难道,她,猛地扭过头去,双眼就对上萧瑟,凄凉的满园子的断梗残叶。

这是她的前路?

不!紧握的手心被指甲刺破了,疼痛拉回了安鸾的神智,她用力的合了一下双眼。

再睁开,又是从前那个骄傲的,得意的,耀眼的,风光无比的安鸾,也将会是今后皇宫里宠冠六宫的皇贵妃安鸾,绝不会是这般凄凉的萧瑟的。

“娘娘,恕罪啊……”这阵子突兀刮来的凉风,让满院子伺候的宫人不安,恐惧。

她们纷纷跪倒在地,齐齐向安鸾请罪。不仅是安鸾想到了,她们也在一刹那想到,这阵凉风来的太不是时候,太不吉利了。

“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唐嬷嬷跪在最前面,整个人颤抖着,惊慌失措。

这三对雕凤白玉簪,也是皇帝下令为安鸾赶制的,就是为了让她赶上今儿的皇贵妃册封大典。

为了显示出安鸾的与众不同,内务府可谓是绞尽脑汁。多方面都要照顾到,皇帝要满意,皇后要满意,皇帝的宠妃安鸾也要满意。

“收拾了吧,不要声张。不过是三对簪子,等将来,陛下会给本宫更好的。”安鸾的神情是温和的,但,她的眼底是冰冷的。

她的眼光从跪伏在跟前的宫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开窗户的宫女身上停留最久。

努力压下对前路迷离莫测的惶恐,以及心头的怅然若失,安鸾重新向着卢青伸过手去。

“来,扶本宫出发。”

卢青急急上前,重新搀扶住安鸾,而递上碎成几段的白玉簪,则有唐嬷嬷亲自伏身拾了,仔细的收在镂花鎏金的木匣里,紧紧的攥在手中。

“哎呦……”刚踏出屋子的安鸾,还没有来得及坐上,宫里来接她的软轿,就被一声夸张的,尖刻的女高音拦住了。

一道小巧玲珑的身影从梧桐苑外闯了进来,在她身后跟着两个一脸紧张的宫女,在看到安鸾的时候,就吓得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瞧瞧,咱们皇贵妃娘娘,是多么的高贵,多么的雍容,多么的仪态万方。猛一眼敲过去,我还以为在眼前的是皇后娘娘呢!”

硬闯进梧桐苑的是太子府里的一个姬妾,她只所以敢在安鸾面前放肆,是她有所依仗。

昭帝的乳母就是这人的亲娘,有了这层依仗,哪怕只是太子府里小小的一个姬妾,小名叫乐儿的她,才敢来寻安鸾的晦气。

实在是她气不过,为什么安鸾比她出身还要卑微,却能一飞冲天,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

而她,就算她娘是昭帝的乳母,也不过被封了个小小的嫔。

安鸾看到她,脸上不由一沉,一股怒火不受控制的就从心里往上撞。

这贱人,她是故意的,故意来奚落自己,故意来寻自己晦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