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乐从车里赶过来，正看到念念与他这样一个场景。
她听到他说：“又见面了。”他看了看念念身旁的箱子，又说：“你是什么人？别告诉我，你们俩这大半夜的，过来散步。”
“你呢？别告诉我，大半夜的，你一个人过来散步。”念念同样的话回答。
她想要将他推开，可一动，他便从口中传来“丝~~”的一声。
对于救命恩人，念念还是得关心一番，“受伤了？伤到哪儿了？”
月乐帮忙念念，将她从他身下拉出来，并说：“他背部烧伤了一大片。我去把车开过来，得赶紧去医院。”
上了车，念念简单地先用车上的应急工具将他包扎，顺便的，也随意地包扎了自己的伤口。看着他靠着靠椅，避开了伤口，她放心地也靠着。
“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我不想欠人情。”
他“不”字已经到嘴边，又冷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说：“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声音虽小，念念还是听见了，她皱眉，以她的记忆力，若不是刻意的，怎么可能会忘记一个人，特别是长成身边这样帅气的人。
她正想问，月乐已经将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这事，先不急，先处理伤口要紧。
护士正将念念处理伤口，月乐帮忙登记手续去了，未衍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侧着头，用手撑着，直直盯着念念受伤的脚。
等护士走后，他用手抬起她的腿，预料地看到念念皱起的眉头。
“怎么弄成这样？”他轻轻按了按，问：“这么不小心，很疼吗？”
念念很像一只这么安逸下去，可她还是将身边的小箱子递给未衍。未衍看后顿了顿，还是将念念的腿慢慢放下，接过箱子。
可一打开。
念念觉得未衍的表情有些不对，忙问：“怎么了？”
他将箱子倾斜了一个角度，让她看到里面。
“shit。”居然是空箱子！
未衍将箱子合上，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秦暮楚，任务失败。”
念念低头将拳头握紧，她见过冬森里任务失败的那些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惩罚是不可避免的。
冬森的惩罚，并不像寻常惩罚那般，那是一种精神的摧残，将人关在黑屋里，通过各种刺激性的声音，加上人为的洗脑，变换的虚拟场景，根据任务失败的程度决定时间的长短与程度，几夜不眠的毁坏，足以让人精神失常。这便是冬森除了丰厚的报酬外，效率高的另一个原因，这也是冬森名声响的原因。
念念曾见有人从黑屋来，直接转送神经病院。
不管她各方面修的是否好，那样变态的地方，她不是不恐惧。
很久，念念终于提起勇气问：“未衍，我需要关几天？”
未衍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念念，她的害怕他看在眼里，听她这么问，他温柔地压下她皱着的眉头。
他说：“这次原谅你，不能有下次了恩？”
她点点头，未衍握住念念有些发凉的手，倒了杯开水递给她，看着她喝下，又说：“冬森这点小事还是可以承受的，你好好养伤，我回去处理一下。”
她还是点头。
未衍走后没多久，念念便一瘸一拐地离开病房，她不想再待在医院。
联系好月乐，她刚一出病房门，突然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卜子婕。
记得未衍上次提到她即将回来，只是念念没想到这么快。
“他待你总是不一样。”子婕出国4年，从前的乖巧样中多了些成熟。这样俏皮与与性感，不知能迷倒多少人。
念念靠在她的身边，摸摸口袋，没有烟。她冷笑声，回答：“这句话，应该是我想对你说的。”冬森上下都宠着你这位公主，要不是某人，谁会待你不同。
“你还是没变，我才回来你就和我掐架。”子婕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递给念念。
“这什么？”念念没有接。
子婕骄傲地甩头，说：“我比你早一点到那个地方。”面对念念突然的眼神，她摊手：“我只拿了这一瓶，至于其他的配方那些，并不是我。”她将香水放在椅子上，说：“我觉得还是你将它交给未衍比较好，不过。”她俏皮一笑：“我当然会在未衍面前邀功，他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呢。”
念念的手在口袋中握拳，子婕总是这样，每每她闯的货，她都会插一脚，然后借着这个，向未衍撒娇。
这次也是，念念此刻的心情，比之前未衍告诉她任务失败还难受。
月乐此刻刚好走到来，示意念念可以离开，又用眼神询问子婕的身份。
念念还未解释，子婕便伸出右手，说：“新人？你好，我叫子婕。卜子婕。”
月乐同样伸出右手，她奇怪，卜子婕为什么没像念念似的，有个别名，这样不危险吗？可很久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子婕同念念真的不同，居然能在冬森那么黑暗的地方，活的那样无忧无虑。
自子婕回来，冬森的气氛似乎也被她带动，变得活泼生气起来。
整整两大箱的礼物讨人欢心，大到未衍身边的跟从，小到保洁阿姨，还有那些近几年来的新人，全数被她的笑容收买。
念念看着手中的打火机，对着自己哼笑一声，真是精致的打火机，子婕居然还记得她对打火机的痴迷。
她想，若是她在子婕那样的成长环境下长大，是否也会养成那样的性格？她用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完美的冷冽的脸盘与可爱沾不上任何边，她不是那种性子，将来也不会是。
明显的，答案是否定的。
这条路，虽然是未衍为她铺的，但她走得并没有任何不适。
手中的眼突然被抽走，她早从镜子里发现了，只是她不太想回头。
未衍将她的烟放入口中，深吸一口，靠在桌子边缘，侧对着她，“从前你不吸烟的。”
念念将烟拿回，只剩最后一口，她狠狠一吸，吐出烟圈，回答：“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将要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有些习惯，不管好坏，该学会的还是要学会，例如对待，例如下毒，例如用药，例如抽烟。
未衍听到后有些阴沉，拉着她的手将她拉近，将她的短假发整理一番，淡淡说：“自孤儿院见你的第一眼，我就预感你会是冬森最好的人手，也会是我最好的帮手。可我现在却有些后悔。”
他好像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又转移话题，将桌上念念的无框眼镜戴上，说：“下午要去事务所？”
念念下午确实是要去事务所，她的上班时间很自由，这也是冬森给的福利。一是担心她不能随时抽身做任务，二是怕他遇上某些不该遇上的人，徒增麻烦。
未衍还在她的房间没有离开，只见他双手插着口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地他蹲，捏了捏念念手上的腿，抬头问：“快好了？”
“恩。”其实已经大好，这确实好得很快。
“我吩咐厨房给你熬了汤，你走之前记得喝了。”他站起来，目视她，“最近你就先休息，再等我通知。”
她听后，将眼镜拿下，声音有些急：“我可以的未衍。”
话音刚落，就落进他的怀抱，未衍用手按着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笑着安慰：“没有那个意思。”停了一会儿，又说：“总得等你伤好了。”
念念舒一口气，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她再也不要承受，所以她才这么努力网上怕，努力做一切，努力让不让未衍失望。
她也真没让未衍失望，但这途中，却多出了另一种情绪，让她怎么也戒不掉。
未衍离开后，她对着镜子画了淡妆，重新戴上眼镜，拿起包走向大门。
还没离开冬森多远，她又折了回去。
饭厅里，她喝着未衍吩咐阿姨熬的汤，大骨，连木，精拿，海褶，全补钙。
突然，身旁的椅子被拉，一个人坐了下来。
坐在念念身旁的人便是卜子婕。
她的头上别了一个蝴蝶结发卡，身着粉色系裙子，用手撑着餐桌看着念念，正想用手摸念念的短发，被她一偏头，躲开。
子婕也不介意，撅了嘴将手收回来，笑说：“乍一看还真认不出来是你啊秦暮楚，职业女性背后是多阴暗的人，啧啧。”
这声啧啧，阿姨刚好给子婕倒了一杯茶。
冬森里的人都知道，对于未衍来说，组织里有两个女人对他来说，很特别。一个是肆无忌惮宠着的卜子婕，一个是有意无意偏爱的卜念念。
一个男人身边有两个女人，未免难容，可这么多年下来，她们相处得并没有多大的不合。
阿姨到完茶水赶紧离开。其实要说不合也不是没有，她们从来都是无声地掐架，谁会不知道这两人对东家卜未衍的心思，而也是有了这两个人，剩下那些瑾瑜东家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只能用奇怪来形容。
阿姨走时，刚好听到念念说：“有话就说。”
子婕在包里掏了掏，递上请帖说：“我刚回国，未衍觉得我得交新朋友，这周六给我办了party。”她又喝了口茶，继续：“虽然我很不想邀请你，但未免小气，正好你也认识认识年轻朋友，别老在那些叔叔身边周旋。”
念念喝着汤淡淡回答：“我以后还会有任务，不适合参加，你收回去。”
子婕没有理会，私自将请帖塞在念念的包里，笑着站起来：“无妨的，神秘的秦暮楚和冬森的卜子婕若认识，这场party不正能解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