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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末路公主
海蓝溪
3519

景泰前脚刚踏入门槛,还没寻得地儿坐,后脚又远远走来两人,一个人高马大,面貌粗狂,是老四藩王景屏;一个略显清瘦,神貌精明,是老六赵王景启。

景炎见此,点头喜道:“好了好了,玉臣你看,今日哥哥们都为你齐聚宫中。可是都爱你的紧呢,你这回该开心一些了吧?”

玉臣听得此话,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没有展露出欢喜之色,她将一双明晰的眸子投往宫外走廊,在那里有三个模糊的黑影在逐渐放大,及近外围的时候玉臣看清了,那是一个身着暗纹青衣的男人,其余两个则是卫军打扮的随从,他们手扶佩剑紧后跟着。

“五弟这派头何时都是够大的啊,我们其他兄弟来九妹的寝宫均不带随从,怎得你如此大的排场?这剑拔弩张的是要与谁人示威?”宫内其他王爷也投目向宫门口走廊来人,景炎当先开口,多少有些责备之意。

老五楚王景誉听兄长责怪却并不搭腔,一张脸阴云密布,在门口附近的位置上就坐,而两个卫军,就分侧其后站立候命。

“五哥你怎这般表情,今日我们相聚于此是为了九妹下嫁镇北元帅之事做筹划,你这等苦丧着脸,莫是不舍得九妹出嫁了?即便是舍不得九妹出嫁,也不该带着兵刃来此啊,都是自家兄弟姊妹,刀剑无眼,伤着谁可怎么办。”四座就位,景铭红光满面,垂眼斜睨景誉,似有挑衅道。

“知道有事要办,还在这里口无遮拦,不知是谁居心叵测?!”景誉终于开口,但说出来的话却火爆的紧。

景誉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皆变得不太好看,尤其是景铭一面保持得意之色,一面还有几分戒备。手足相聚的氛围瞬间变得万分怪异,幸得年纪最长的景炎适时出面,予以缓和道:“这都已经快到酉时了,怎么二哥还没到?怕是路上有什么耽搁了吧。也罢,那玉臣大婚之事就待明日二哥到了以后再说罢。来人,传膳。”

宫内侍奉侍女应诺,刚刚退身出去,坐于门口的景誉就站起身来,拱手辞道:“各位兄弟、妹妹,誉还有事,不与大家共用晚膳了。”说完,不待有人挽留,一个转身,带着两个卫军走出了凤鸾宫。

景誉一走,景铭也坐不住了,逐也称有事,退离了后宫。而留下来的四王、六王见状也各自借口先行离去。最后只剩下景炎与景泰与九妹玉臣一起吃了这顿残缺不全的皇家晚宴。

时值夜幕,雨终于没下。晚上的天气反倒一反下午的狂风重云,变得清亮和煦起来。景炎和景泰用过晚膳后,陆续离开了凤鸾宫,得到了清净玉臣独自在宫中漫步,她面露愁容,在弦月挂空,萧索一片的御花园中沉思。

就在这时,一缕清风轻缓掠过,玉臣锁眉恼色,责道:“本宫不是让你去秦王府么?你怎么还在宫内?!”

“白日里,听疾风王说你要下嫁给镇北元帅?”话音混沉,蛮城男人立于花枝假山之后,暗色的衣着与此刻天色浑成一体。

“你管的太多了。”玉臣不作答,再次责道。

“何时的事?”蛮城男人似乎注定是个忤逆不敬的主。

“做你该做的事。”玉臣低声警告。

“七王乱,国运大衰,西抗西楚,北伏白夜,现今又有东瀛来犯,三面受敌,朝纲军心不稳,联姻是唯一既能轻易拉拢人心,又不大费周章的两全之策。但是你那些个面上大局为重,实则各怀鬼胎的兄长们真以为这样就能挽救大世朝廷岌岌可危的境况么?此时的大世可不是往昔的大世,早已是木朽蛀生……”

“住嘴!”玉臣低吼,喝止住蛮城男人接下的话语,再次警告:“明恒,本宫说了做你该做的,不要多管闲事!现在连夜启程去秦王府,不要让本宫再说一遍!”

“属下会去,但是你想过么?为了那些表面大仁大义,实则心中各谋己欲的所谓亲人,这么做值么?”明恒愁面追问。

“本宫不是为了他们,本宫是为了祖上留下的江山社稷。”玉臣大怒。

明恒听后一怔,眉宇展露出无尽的悲哀与心痛,终于退下两步,单腿跪拜,道:“属下无话可说,告辞!”

花枝再次轻摇,明恒纵身飞离御花园。月色暗淡,落在玉臣琼脂般嫩滑的肌肤上,显得有些苍白,这时她那双明晰万物的双眸忽而转为黯淡,幽然回身,侍女手捧一件云锦斗篷自远处走上前来,关切道:“公主,天凉,凤体珍重。”

玉臣点头,侍女上前为她披上斗篷,她逐又道:“起驾回宫吧。”

“是。”侍女应诺,一挥手,一群宫人手执灯笼前后摆路,顺向而行,氲光流彩,远远望去恍若一道明亮的长龙,穿梭于宫内回廊之中。

不过若今的大世,除了皇家宫苑,大部分的疆土之上已经不再存有如此灯火阑珊的繁荣景象,黑暗连绵不绝通天彻地,在这一望无垠的黑暗之中,也只有那为数不多的地方还会留存依稀伶仃的灯火,以提点着皇城之外依旧存有人气。

聚焦于某个灯火略明的地方,这是一处官道驿站,上等尊房的书案上,一个眉浓目俊,神采飘洒的男人正执卷而读,月暗夜深,窗棱外却映出了一个下人请报的身影,道:“王爷,佩家人求见。”

这个王爷即就是那凤鸾宫中诸位王爷等而未见的老二——秦王景睿。景睿弃卷,门页应卷落案而开,一个气韵富贵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

“说说进展。”人入屋内,景睿话不多说,开门见山,问道。

“如王爷所料,皇上已为人所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切按计划进行。”男人拱手作礼,答话道。

“你这一路上可见疆域之人。”

“王爷是指蛮城人?”

景睿点头。

男人细心回忆,片刻,答:“不曾见到。王爷为何有此疑问?”

“先帝在时,曾为解决西楚连横贵霜反扑初立皇朝之患,欲将玉臣公主出嫁联姻。”

“先帝将玉臣公主送于蛮城境地,西楚出军破坏,公主座驾马车于混乱中受惊狂奔于祁连山巅,险些跌落悬崖,当时蛮城明家人于危难之际从车中抢下公主,王爷可是指此事?”

景睿点头肯定,道:“明家本是来自贵霜的勇士,大世开国助无极皇帝立国有功,与你们这些同时崛起的家族并成十大家族,神宗继位明家渐渐与朝廷疏远,远归故里,游走于西疆蛮城祁连山脚下。”

“怎么王爷忽然想起这家人了……”男人思虑,片刻露出诧异之色,道:“莫非王爷觉得,公主……”

男人余话未完,景睿既抬手止道:“行了,时候不早,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可就有的你忙了。”

男人听话,躬身行礼退下,景睿目送他走出屋门,眉头不禁皱出一道深深的愁纹,逐而还从青须口中抒出了一口怅然太息之气。

夜还在继续,月已经因为时值三更,裹云睡去。正在这个时候,一座原本同样昏沉睡着的府邸,突然燃起通天火光,同时传出的还有一连串哄乱混杂的噪响。

而在这光与声的交错中,一个负重矫健,青衣蒙面的身影腾然而起,在那的墙檐、屋顶上行走。

“嗖!垮!”那行走高处的青衣人单脚刚点离瓦砾,那片瓦砾为中心环绕的区域便被从地下抛上的一个硕大的铁球砸了个稀巴烂。

“嗖!垮!”人再走,铁球再砸,一先一后“嗖!垮!嗖!垮!……”半步不差,分厘紧跟。

待这阵袭过,屋顶青衣人试图一跃而起,欲要脱离这府邸一众守卫没完没了的纠缠,但他刚施力向外猛地跃起,一张寒光闪烁的巨大天网就朝他铺盖而来,所以他临时又运气将身体迅速沉下,往后“啪啪啪……”急退了数步,撤离了网面的覆盖范围。

这一退不得了,刚好一脚踩空在了屋檐边上,青衣人瞬间感到后脑勺有一阵热浪蒸腾而来,回头望去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熔池。

“嗖!垮!”青衣人靠单脚定于屋顶,半身悬于高空,暗顿之际,铁球又狠砸而来。青衣人别无选择,纵身一跳,躲过了一记猛击,却全身向那熔池坠落。

熔池火光及灼温往青衣人身周汹涌包来,千钧一发,他先一翻身,将自己身子与背后包袱调换位置,以保护包袱不被熔炉热量灼烤而伤,随后又双脚凌空一蹬,在前身触及熔浆之前,整个人竟然如燕子般矫捷地飞了出去。

“刷!刷!刷!磅!”青衣人落地,立即陷入了等候在地面上的重重包围圈,围圈的守卫军齐刷刷将刀剑刺出,却生生碰在了一起,逃人毫发无伤,背着重重的包袱稳稳落在了这水泄不通的人墙外围。

不过青衣人脱离了前面的包围圈,却也轻松不得,因为在那包围圈外,还有另一众人墙举着映现寒光的兵刃在外围候着他。

“刷!”又一次出击,只是却又扑了个空,出招的卫军一看出招方位竟然只有一片空地,而头顶上却呼地传来一阵劲风,刚要抬头查看,就被一袭连踢击翻了一排。

一排刚倒,又扑来一排,这偌大的府邸中,仿佛装了千军万马,任这青衣人多么功夫了得,也经不住如此这般前赴后继的疲劳攻势,尤其是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令他紧张分心的东西。

“咻!”青衣人与守卫苦战不休,天上某处忽然投下了一根藤条,这藤条来的蹊跷,极长又极粗,恍如蛇灵在火光中蜿蜒,先扫平了一圈围攻逃人的卫兵,而后不偏不倚地落入青衣人的手掌,被抓住后,猛然朝天空一抽,带着青衣人自这个机关重重的府邸大院一纵而出。

围攻卫军们见此突变急忙转换机关出招再攻,四面弓弩即现,箭迭已横飞而上,可即便如此青衣人还是依附那跟长长的直通天幕的藤条升起,飞出府内高墙,且所有箭迭接近青衣人,乃至于藤条附近,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功力弹偏,仿佛有一个透明的保护圈自藤条播散开来。府邸卫军终究无招,只好眼巴巴地望着青衣人被藤条拽着脱离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