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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末路公主
海蓝溪
1105

时至夜深,整个恒安已经万籁俱寂,城内僻静的角落里,一座木楼巍然而立,在它其中,明恒和吴青衣于阁楼中分侧对坐,在他们之间的圆桌上一根蜡烛已燃将枯竭。

耳听三更转为四更的时候,吴青衣单手撑头,样子有些昏昏欲睡,整个屋子里只剩明恒独自清醒,他下意识回头望了望床上依旧昏睡不醒的少年,然后又转脸朝与床头相邻的窗户看去。

屋外月色皎洁,映在窗页的窗棂纸,宛如梦境浮幻,叫人痴醉神迷。望着如此景象,明恒渐渐陷入脑中潜藏的回忆之中。

那是丰德五年,朝纲日复朝气,西楚眼见大世国运复兴而心有不甘,欲趁大世未由宜宗败政中恢复之前,连横贵霜倒戈中原。丰德帝为避免不必要的战事,听从当朝国舅青苗正誉的建议,将玉臣公主出嫁联姻。只是不想,西楚展氏截得此信,从中作梗,派出天心堂十数高手中途阻挠,将玉臣公主的送嫁行队驱至祁连山巅,狠下杀手。而也就是这场惊心动魄的机缘,正值年茂的明恒与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相遇了。

明恒记得初见玉臣当日,也是这样的明月狡黠,他在拼杀混乱的人群中,从快要坠落山崖的马车内,将妙龄公主抢出,再顺山崖而下,与那虽命在旦夕,却临危不乱的英气女子共吊于崖间苍松上,命悬一线。也许正是因为他们首次相见的方式这么不落平凡,玉臣这个女子,才在明恒的心中从此种下了磨灭不尽的情根。

明恒,曾是多么不羁的男儿,在他体内流淌着明族勇猛、自由的血性。但这般的,如雄鹰般骄傲不屈的个性,却出乎意料的为这外柔内刚的女子驯化收复,从此甘愿为她出生入死,俯首称臣。想来可笑荒谬,却也无能为力,英雄难过美人关,恐怕也不过如此。而玉臣之所以打动明恒坚毅如磐石般的心灵,却是因为她对于国家的一片赤诚忠心与大无畏的奉献精神。佳人如斯,如何不叫明恒敬之、惜之,但这样的女子,如何又是那种可由人接近的人,所以他只有默默守护,用他自己的方式与之。

明恒暗自沉溺于回忆的感叹间,屋外的更声又变,这时,坐在他对面的吴青衣不知何时已坐直了身子,也朝屋内唯一辟出的窗户望去——此时烛火已尽。

“时辰差不多了。”吴青衣在稀薄的光线中开口道。

明恒不答腔,等看吴青衣接下作何行动。他先是站起身向北面,在放有柜子和简单家具之间摸索敲击了几下,然后明恒便听几声开关扭动的响动,忽然屋内便传来了一阵洞开的声音,随后迎面吹来寒风习习,原来这屋子别有机关。

“哼,你想用这遁地之术逃过燕王的追杀?送人去晋海王府?”明恒问。

“却有如此打算,只是明兄却只猜对了一半。”黑暗中吴青衣答,说话间又忙活起来,明恒听他的脚步声均不向床上少年。

“那你如何打算?”明恒继续问。

“这个机关确是通向外面不错,但它的终点却不单单仅是通向外面而已,并且它也绝对不与晋海王府相连。”吴青衣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