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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寒月芙蕖
西邻素
2127

云易枫在刚进盛府时就听说盛老太太今日大寿,想去拜见,却被邻雪拦住了,“不必去,那边太吵了。”说完,带他又转了转,便送走了。

林子然也无心再在盛府呆了,回到住处后稍用了些饭菜,就去书房看书。书握在手里却字字入不了眼内,想了想还是招了仆人来,准备马车,要去城西一趟。

华西大宅位于城西较偏避的陈家巷子里,两墙之间道宽三四米,墙边种着密密麻麻的槐树。此时春末,绿叶一树,飞鸟啼鸣,树阴下凉风阵阵。马车在大门外停住,人从车上下来,只见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守着红漆大门两边,门庭紧闭。

林子然只带着一个护卫叫房吉和一个赶马的车夫。房吉走到门口刚要伸手敲门,却见这时门自己开了,鱼贯走出四五个姿容的女子,头都低着,脸皮上皱着苦容,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子,嘴角有痣,长相猥琐,穿着暗蓝色绸衣,也闷着头,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最后有两个护卫送他们出来,神气很有一种赶狗关门的意思。

一个护卫认识房吉,看到他也不惊讶,打了招呼就往台阶下走来,见到林子然时,忙深深行了一礼,又喊着让门口的护卫进去向主人通报。林子然望着刚才离开的那几个人,笑道,“那不是福州的杨大人吗?你主人之前去过福州,这杨大人应该招待过他,怎么还不知道我们六少爷从不受赂,更不好女色吗?”

护卫低头笑了笑,也不作答,恭敬的领着林子然进了大门,带他到主人的书房坐下,让仆人上茶,备点心。

林子然坐下没多久就听到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接着走近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相貌极为俊美,气宇不凡,穿着青色锦衣,眉眼之间与林子然有几分相象,也都是身材高挑。青年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去你那里,你倒先来我这里了,真是折煞我了!”

林子然放下书,站了起来,笑道,“谁到谁那里都一样,何必拘于小节。”又问青年何时到的,青年说昨日刚到。青年又问林子然,“你何时打算回去呢,在这里呆的很久了。”林子然坦然说,“我答应了一件事情,办好了就起程。”

“可是盛家之事?听说你要保他去京赴任。”

“正是。”

青年又笑道,“听说盛家小姐貌美如花,不怕嫂子忌妒?”

林子然苦笑着说,“盛将军之事是我本来就有的打算,与他女儿无关。她若答应最好,不答应,我也不勉强。”

青年这时才想到,估计林子然还没有对盛家小姐说家中已有妻室的事情,便不再相问。

林子然想岔开话题,便提起刚才在门口遇到杨大人和几个女子的事情,开他玩笑,却不料青年突然收了笑容,沉思起来,但随即又笑着说,“如果三哥看中了,我让人再叫他们回来。只是不知道她们及不及得上盛家女子?”

林子然笑着摇了摇头,“胭脂俗粉怎可能与盛家女子相比,及不上千分之一,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子然方才告辞离去,青年亲自将他送上马车。

盛老太太寿宴后的第三天,盛夫人派人送了几张画像来给盛邻雪看,都是家世不错相貌端正的年青贵公子。盛夫人忍不住嫌言碎语,有意让女儿早些出嫁,这样就可以让人们忘了她之前的那些事情。

盛邻雪让小翠把画像拿到院中的大槐树下,放到石桌上,一张一张摆开。她自己躺到藤椅上,身子跟着椅子的摆动一前一后的晃着,手拿过一副副画像讥笑的看了起来,看完后一张张撕了,把纸花扔得满天飞。

盛夫人原本在月亮门外偷看女儿反应,一开始见她笑着看画时,心里还挺高兴,最后眼睁睁看到那些画像全被毁了,才咬着牙走过去,恨恨的瞪了女儿一眼,柔声责备道,“你这是做什么,看不上的,我再给你找别的,何苦撕了?让媒人知道谁还会再来?又不知道传出什么混帐子话,说你清高,不知礼数。你也确实不懂人情事故!”

盛邻雪只当母亲的话是耳旁边,不顶嘴,只讥笑着不理。

盛夫人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到底想怎么样呢,说了多少人家了,你都不同意,难道还等着那个姓林的回心转意吗?我告诉你,别往那方面想,即使他再回头,我们盛家也丢不起这个脸,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她发现女儿脸色忽然沉了下去,忙收了嘴,后悔不该冲口而出这些话,怕女儿再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想了想,又笑了,语气转为柔和的说,“其实那个云公子也不比姓林的差……”

“娘……”盛邻雪霍的站了起来,目光冷冷的望着盛夫人,打断了母亲的话,一字一顿道,“我的事,你们都不要管,非要管,我就离开这个家。”说完转身就快步走了,不再理盛夫人。

“雪儿。”盛夫人心里又生气又着急,却知道也无可奈何。

盛邻雪心中烦恼,回到房里躺下了,被子捂着头。

过了一会儿,小翠进来说云公子来了,她这才掀开被子换了件衣服出门。

云易枫在前厅刚喝了一杯茶,邻雪就来了,穿着一件白色的荷花领纱衣,窈窕动人却两眼无神。云易枫放下茶杯,走到她跟前,笑道,“这又是谁惹你生气了,眼睛都比猫眼红了?”邻雪一下子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云易枫就什么烦恼都忘记了,感觉无比轻松。

邻雪说:“我这几天又弄了些奇花异草,可好玩了,你要去看看吗?”

云易枫点了点头,“这回不光是看,我还想带一些回去,不知道小姐可舍得割爱?”

“有什么不可,你要喜欢就都拿去。”

他们刚走到后院,就见小翠过来说,老太太今日在东院传善,听说云公子来了,也请过去。

云易枫朝邻雪看了看,征求她的意见,果见邻雪板着脸对小翠说,“你过去对老太太说没见到我和云公子,就说我们先一步出府去了。”说完便转身往外走,云易枫笑了笑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