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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寒月芙蕖
西邻素
2143

宴后,盛于明又陪着段楚然和段楚康来到他的书房,请求他们搬来将军府住,外面住着实不安全,让他很不放心。段楚然想了想便答应了,段楚康也不反对。盛于明立马命仆人告诉夫人,说贵客要住府里,让她安排把风华园打扫出来,以供居住。又对二人说,今天怕来不及收拾妥当,打算明日再亲自去迎接他们。

段楚然道:“盛将军不必客气,我们明天自己过来就好,不必惊动太多人!”

盛于明知道他们不愿声张,只应是。

段楚然让段楚康先回去,他还有些话跟盛于明说,待段楚康走后,段楚然才尴尬的笑了笑,说,“想必盛将军也知道我早已娶妻,无奈于父皇早前的安排。不知道令千金可否愿意委屈?”如今他也不打算再瞒下去,想尽快跟惜月说明,以做回京打算。他知道惜月心高气傲,绝不肯做妾,但自己的身份不同,他的妃不同平常人的妾,没有人不愿意的,这样说只是客气而已。

盛于明躬着身子低着头,连忙道:“殿下言重了,岂是委屈,莫大荣幸。”段楚然很高兴,盛于明想了想又说,“微臣先让内人与惜月说明,再让惜月跟殿下相见,先有个心里准备。她必也是高兴的,只因您的身份高贵,怕她吓到会而失礼,先知道会比较好。”

“如此甚好!”

盛于明请段楚然先在书房休息,他去找夫人,片刻就会让惜月过来。段楚然道,“不着急。”坐于案后翻起书来看。

盛于明把段楚然和段楚康的身份告诉了盛夫人,盛夫人十分惊愕,大为后悔之前因为邻雪的事情对段楚然摆过脸色,说过嘲讽的话,他当时表面上虽然毫不在意,不知道会不会记在心里。盛于明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看着他不像那么小气的人。你先去替他把惜月的事情办好,想他也不会跟你再计较了。”

盛夫人连声说是,慌慌张张的去找盛惜月。

惜月正在房门口的梨树下绣一副花开富贵图,紫娴和盛家一个表亲小姐晋玉在一旁踢着毽子玩。盛夫人过了月亮门咳了咳,撇了紫娴和晋玉两眼,紫娴和晋玉就收了毽子悄悄的走了。惜月把针线放下,请盛夫人坐。

盛夫人握起惜月的手,面色和善的说,“你是有福之人啊!”这是盛夫人在邻雪那件事情之后,第一次给惜月好脸色看。

惜月微笑的望着盛夫人,知道她有话要说,而且应该是关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禁心中暗暗欢喜,想着林子然莫非已向父亲提了亲。

“你可知林子然公子真正的身份?”盛夫人重重的捏了捏惜月的手指,压低着声音说,“他是当今太子殿下啊!”

惜住怔住,整个人晃了一晃,双眸不眨的凝望着盛夫人,实在不敢相信。

“他对你如何,盛府上下都知道,是决不会亏待于你,也有意纳你为妃。”

惜月恍惚问道:“太子成过亲吗?”

“正宫太子妃是丞相之女。”

惜月掩面而泣,“我原也看出他是富贵之人,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富贵。原只求一心一意……他既已有妻,我算什么?”

盛夫人忙劝道,“正宫是皇上赐婚,娶你才是他真心,你的地位自然不会低。想我们盛家,虽然比不了丞相,却也不是平常百姓,怎可能让女儿无名无份?”

段楚然在书房里等了好一会儿,刚喝第二杯茶时,惜月就来了。她双眸通红,眼睛肿得像杏子一般,眼眶里泛着水光,模样更显得比平日里楚楚动人,让人看着十分怜爱。袅袅婷婷的走向段楚然,半低着头也不看他,却不料忽然跪到了他面前,头低的更低,哽咽着泣语:“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段楚然忙扶她起来,温声责备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之间还需这样吗?”

惜月抬起头来,白皙的面孔上梨花带雨,双眸含泪的望着段楚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楚然叹了口气,心中更是怜惜,“你不愿意吗?”

惜月轻轻摇了摇头,两颗豆大泪珠又落了下来,顺着脸颊直流到了嘴边,她咽语难言,“你真的不会抛下我吗?“

段楚然笑道:“我怎么会抛下你呢,我还会请旨封你为侧妃。”

惜月从袖中手绢,侧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倚在他怀里,柔声道:“能伴在你身边,哪怕为奴为婢都是心甘情愿……”段楚然十分高兴。

段楚康回去后,刚从马车下来,就见早在门口等待的婢子梅双神色匆忙的迎了上来,正要对他说什么,见身边人多,又收了口,跟着段楚康一块儿进了大院,走进了书房。没先给他倒茶,反而情绪激动的说:“殿下,我刚才在街上看到小姐了!”

段楚康的背影僵了僵,转过头来问:“什么小姐?”

梅双道:“福州那位小姐啊!您不记得了?”

段楚康回过头去,走向案后,淡淡道,“她不是死了吗,你确定没有看错?”

梅双眨了眨眼,经他这么一问,说的也不敢肯定,“长得很像,但神态又不大像。跟一个年轻公子在街上有说有笑的……我跑过去看时,人太多,又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段楚康不再问,让梅双下去。过了一会儿,梅双又来说盛家二少爷盛少阳领着仆人过来了,说要帮着拿行李过去,邀请去盛家住。段楚康嗯了一声,说让他们先运东西,人明天就过去。

听完吩咐,梅双转身刚要走出门口,又被段楚康叫住,听他说道,“等等……你把杨大人找来?”

“福州那个杨大人?”

“对。”

盛夫人派人连夜打扫风华院,平日这里只有看院子的两个老仆人,因为无人住,并不经常打扫,明处还算干净,死角里积了许多灰尘。院中分东西两阁楼,正好两人一人一边住,中间隔有池溏小桥。大院宽广,柳树成荫,楼台水榭,花园绕径。此处环境是盛府里最好的,早年因皇帝出巡而建,做过行宫。房门石柱都比别院高出许多。构造富丽堂皇,小楼外围有设小间别致的居室,供随从侍卫居住。另有独立的厨房,戏楼和一次可容百人的宴客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