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公私分明的人
许小年这一夜辗转反侧，压根没睡好。
第二天心烦意乱地到了公司，刚进门，等在门口的宁卫国就冲她招招手，待她走到面前，他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刻意压低了嗓门问：“昨天晚上黎思明接到你没？”
许小年登时知道了昨天黎思明是怎么知道自己还在公司的事情，便白了宁卫国一眼，没好气的说：“宁总，您能别老向陌生人透露属下的行踪吗！这属于我的个人隐私！”
说完许小年扭头而去，宁卫国不以为杵，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呵呵笑着，扬声说了句：“你别现在嘴硬，等你俩好上了就知道感谢我了。”
只是世故如他，也不知道就是昨天他给的消息，已经让黎思明在许小年这里成功了一小半。
中午黎思明的爱心便当仍然很准时的送到了庆元，老辛特意给许小年说黎思明交代今儿天特别热，怕她胃口不好，特意准备了些比较开胃的菜肴。
许小年打开饭盒，一阵麻辣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鱼香肉丝、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外加一份鸡丝凉面，汤就给备了一道清爽简单的西红柿蛋汤，许小年嘴角抽了抽，大夏天的，拿这些重油重辣的来开胃是要闹哪样…
“今天是川菜啊，不错么，”秦华熟门熟路的拿着碗筷进了会议室，一边给自己拌着凉面一边嘴里嘚吧嘚吧的不停：“小年啊，这黎思明够有毅力的啊，这一个多月每天换着花样不重复的给你送饭，就没能感动你一点点？”
她也不用许小年回答，吃了两筷子面条，又接着往下说：“你俩现在都是单身，我看可以先交往看看，黎思明这样的黄金单身汉可不好找！”
许小年心里一动，装作很八卦的样子问：“哎，你知不知道黎思明为什么会离婚？”
秦华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神，向许小年这边挪了挪：“这话你问我可就问对了，你知道不？我老公堂兄弟的表哥的老婆，和黎思明前妻白文静，那是很要好的同学！”
老公堂兄弟的表哥的老婆…，许小年脑子里还没把这人物关系捋清楚，秦华又开始接着往下说：“说起来这离婚的事情还真怪不着黎思明，听说，当年黎思明追求白文静的时候也是花了相当心思，哎，你别说，看他追你也看得出来，你看看这一个多月，多有耐心，多花心思，就说能不重复地送一个月饭菜……”
“停停停，这是说我还是说她呢，”许小年满头黑线地打断她：“别扯远了，跑题都跑到西伯利亚去了。”
秦华嘿嘿笑两声，又把话题从千里之外拉了回来：“说到哪了？哎不管了，随便说说，我跟你说他那前妻白文静，那可是校花。”说着打量了一下许小年，“和你不是一个型，她就是那种纯纯的小白花类型。”
许小年笑骂：“老娘当年也很纯的好吗？！”
秦华挥挥手：“别打断我，据说当年白文静有个青梅竹马，好的如胶似漆，她一开始也没看上黎思明，黎思明那时候表现就和现在一样，咋说呢，反正就是润物细无声的这种，结果乘着一次白文静和她那青梅竹马吵架，硬是把她追到了手。”
许小年听得忘记了吃饭，呆呆问道：“这么辛苦追到手怎么就离婚了？”
秦华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呢，前几年，白文静的青梅竹马从英国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俩人又旧情复燃搞到一起去了，白文静死活闹着要和黎思明离婚，黎思明一直苦苦挽留，拖了大半年，结果还是没留住，人家潇潇洒洒的和旧情人去英国了。”
想不到黎思明背后的故事竟然是这样……，许小年咬着筷子不做声，对他倒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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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吃完饭就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宁卫国推开会议室的门，脸色难得的十分严肃，“对了，把严淼也一起叫来。”
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许小年点头答应下来，三两下吃完凉面，冲着秦华说：“你收拾一下啊。”
她说完就在秦华的白眼里匆匆离开，回到办公室叫上严淼，赶到宁卫国那儿报道。
“宁总，什么事啊，这么严肃？”许小年一进门就问道。
“坐坐坐，”宁卫国兴奋的搓搓手，“小年啊，你和淼淼上次做的推广让黎思明很满意，这回黎氏在琼海有个大项目，琼海你们知道吧？”
许小年地理考试每次都是低空飞过，对祖国的山山水水知晓率，只停留在如雷贯耳的那些城市和地区，因此茫然摇头。
严淼一向比较关心时政，接口说道：“知道，琼海是国家准备重点开发的旅游城市么，央视这段时间经常放那儿的宣传片。”
宁卫国对严淼十分满意，笑眯眯看着他说：“对对，就是那个琼海，黎氏在那儿建了个度假村，现在已经基本落成，近期准备开业，黎氏打算做个宣传推广。”
许小年有些惊喜：“这个推广也交给我们做？”
宁卫国就收了点笑容：“这个项目投资太大，据说黎远本人，还是倾向于在海城找口碑比较好的公司来做，但是黎思明却向他极力推荐了我们公司，说起来黎思明能记得庆元，这里面还是你俩的功劳大，要不是上次双子星那个项目…”
听着宁卫国毫无痕迹的就跑了题，许小年无奈的皱皱眉，开口又把话题拉回来：“那推荐的结果如何？”
宁卫国叹口气：“黎远最后拍板，决定把各方面推荐的几家公司都请来，哪个方案做的好，就给哪家公司去做。”
说到这他看看两人：“小年，淼淼，你们两个也不要有压力，争取下来那是最好，争取不下来么…，就当是去学习的了。”
宁卫国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透露着希冀的光。
许小年喜欢挑战，心里已经跃跃欲试，再看看严淼，见他眼里也露出兴奋的光芒，对这个下属更是十分满意，笑着说：“宁总，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宁卫国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才又想起正事：“你和淼淼马上就去黎氏，下午两点半那里有个项目介绍会，其他的竞争公司也会派人过去，你们好好听听，顺便探探其他公司的底。”
下午两点刚过，许小年就带着严淼的坐进了黎氏集团的会议室，其他公司的同行还没到，会议室里只有黎氏的一名服务人员。
许小年先看看桌上的席卡，连上庆元一共四家，除了她们这家本土公司以外，其他的都是海城业内著名的广告策划公司。
许小年在工作上向来是不怕压力大，只怕压力不大，见了那三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不但没有泄气，反而越发斗志昂扬起来。
没过一会，其他公司的同行们也到了会议室，显然他们之间相当熟悉，只是都不知道庆元是何方神圣，看着许小年严淼两个的眼光里都带着一丝审视和疑惑。
许小年就这么一脸严肃地坐着，任由他们打量，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也不管严淼在一边憋笑憋得脸部肌肉抽筋。
两点半准时，黎思明带着谢园和营销部的两个人进了会议室，他的目光扫过她的时候嘴角上扬，冲她稍稍抬了抬眉毛。
许小年没想到说明会他会亲自参加，见他冲她示意，也下意识地微笑了一下，旁边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的人，便自以为知道了为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会议开始后就直奔主题，谢园开始给大家介绍琼海度假村的基本情况，许小年压住见到黎思明后心底的一丝悸动，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谢园的介绍中去。
从视频上看，黎氏在琼海的项目果然高大上，度假村的地点选的很好，海滩风景甚至比现在国内热门的海边度假胜地还漂亮，度假村的硬件设施也是超一流，32栋拥有私人游泳池的别墅和一个综合服务中心，与之相配套的，度假村里面的服务是超五星的标准，光看这个视频，还以为是到了哪个国际著名旅游胜地。
听着谢园的介绍，许小年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琼海毕竟现在还不是热门的度假景区，经济也不算发达，在这刚刚开发的地方建这么个豪华的度假村，如果没有个好创意，开业时能不能一炮打响，那还真不好说。
谢园介绍完毕，黎思明也简单说了几句，无非是请四家公司尽快将初步的企划案做好，然后黎氏会选择其中最优秀的来签下合约。
许小年脸有难色，其他公司却并不太看得出为难，三个公司的人说说笑笑往电梯走去，似乎并不觉得这个案子棘手。
许小年带着严淼走在了最后，要进电梯的时候听到黎思明从后面叫了她一声。
许小年回过头等他：“黎总，还有什么事吗？”
黎思明快走几步跟了上来：“没什么事，正好我也出去，在你们公司附近办点事，可以送你们一程。”
他也不等许小年的回答，就同他们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其他公司的几位一直按着开门键等着，听到黎思明这几句话，心里更加坐实了庆元和黎思明关系匪浅，表情就十分微妙，暗暗的打量着许小年和黎思明，许小年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黎氏集团楼下，老辛已经把车开过来等候，上车后一路上许小年脸冲着车窗一言不发，气氛十分沉闷，很快到了庆元，许小年轻声说句谢谢，就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黎思明在车里叫了她一声，许小年不得已停了下来，严淼察觉气氛不对，很有眼色的自己先回了公司。
见许小年垂着眼帘不说话，黎思明心里也不太舒服：“小年，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不说话，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许小年抬眼看着他，眉头微皱：“黎思明，我不希望别人认为庆元和我，是靠着你的关系，才能拿下合约。”
黎思明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
许小年语气里很冲：“刚电梯里你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眼神？”
黎思明浑不在意：“为什么我要注意他们的眼神？”
许小年开始在两人间筑起防卫壁垒：“你不在意我在意，黎总，以后公事来往的时候不需要对我们庆元另眼相看。”
黎思眼神里就带了丝无奈：“今天能到现场的四家公司，哪一家和黎氏没有关系？许小年，我相信你的实力，难道你倒不相信自己？还是说你觉得我就这种水平，需要靠这种招数来追求你？我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
许小年看着他，他的眼睛清澈坦白，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许小年喜悦与羞愧交织，轻声说句：“知道了。”转身匆匆走进办公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