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过了吗?”许念至忽然抬头问徐呈星。
徐呈星点了点头,在心里悄悄地感慨许念至今晚真是特别友好。听这语气,多么心平气和,太不像许念至了。
许念至得到答案后,又埋头吃面。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盯着我做什么,也饿了?”
徐呈星摇了摇头,才意识到自己抱着膝盖蹲在茶几边蹲了好长时间,一直看着许念至呢。
她有些发窘,于是摇晃地站起来(没办法,蹲太久有些腿麻)走开了。
许念至吃完一碗鸡蛋面,连汤都喝去了半碗。吃饱喝足,精神又好起来,带着三分未散的醉意。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许念至有些无聊,瞥见桌上的饼干罐子。
许念至拿起来,摇了摇饼干罐,不远处的毛毛双耳灵敏地动了动。
“胖狗。”许念至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
毛毛挪了挪位置,居然还会装做听不见。
许念至居然被一只狗给无视了,他哼了一声,将饼干罐打开,故意弄出大声响。
“胖狗?不过来吃饼干。”
毛毛经过不足三秒钟的犹豫,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吐着舌头,眼巴巴地看着许念至。
都这么纯真渴求的表情了,许念至觉得自己不给它饼干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于是,学着徐呈星的样子,作势将饼干抛起来。
不见饼干落下,毛毛急着低头用鼻子在地上来回嗅。
许念至手里攥着根本未抛出去的饼干,很恶劣地戏弄了一只小动物纯洁的感情。他爽朗地笑起来,说道:“看来叫你笨狗更贴切。”
毛毛垂着尾巴,有些委屈的模样。
“喏,给你吧,就知道吃,难怪长那么胖。”许念至难得善心大发,他将手心摊开,想把饼干扔在地上。
可这回毛毛是眼疾嘴快,许念至迅速缩回来手,但还是被舔了手心。
毛毛还热情地贴上来,感谢他的投食,哧溜着口水舔了好几下他的手。
“哎。走开!”许念至呵斥道。
他身体后仰,眉头紧蹙,一脸避之唯恐不及的嫌弃表情。
手上都是狗的口水,他片刻也忍受不了了。。。。。。。
许念至冲进浴室的时候,徐呈星正洗完澡准备穿上睡衣,纤细却匀称的酮体在朦胧雾气中美得如此纯洁无暇。
徐呈星双手维持着套睡衣的动作,被这突如起来的状态惊地一脸呆愣,随即迟钝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慌张地差点将睡衣穿反了。
浴室里的水汽将她的小脸熏得粉红粉红得。
许念至却只快速地瞟了一眼徐呈星,云淡风轻的神情。然后低下头全方位地搓着手上洗手液的泡沫,那表情仔细地要将手搓下一层皮似得。
许念至那一眼让徐呈星镇定下来,好像是她在小题大做,本来自己在许念至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啊。。。。。。。
她淡淡地垂下眸子,一板一眼地穿好衣服,又将头发如平时一般批散下来,黑色的发圈则顺手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许念至还在洗他的手,他的手修长且线条分明,看着很有力度,指甲总是剪得短而平整。他的手拿着东西的时候显得尤为骨骼硬朗,所以总看起来十分稳当,再精致易碎的物件放在他手里也会觉得很放心的那种感觉。
她有点喜欢他用手抚摸她头发的动作。一般情况下,他心情总会不错,连带对着她时也会温和一些。
许念至拧着眉毛,将手放到水龙头下,任意用水冲着。
水哗啦啦地留着,许念至白衬衫的袖口溅到了许多水滴。
徐呈星默默地看着,抿了抿唇。她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去,抬起手将徐念至的袖子卷到小臂。
许念至凝眸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心底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来,竟然有些柔软有些酸涩。
但一切终归咎于他喝醉了吧,切切实实地醉了。
他忽地变得烦躁起来,即使神情平静地吓人,但内心犹如一只暴走的野兽。
将徐念至两只袖子都卷好后的下一秒,徐呈星就后悔了,她早知道该离开浴室,躲他远远的。。。。。。。
她该知道一个喝醉了的男人有多粗暴,何况是清醒时就爱以折磨她为乐的许念至呢。
在许念至毫不温柔甚至绝望地似乎永无止境的索取中,徐呈星浑身发颤地闭上眼睛,脑袋一片空白,像烟花燃尽的寂静。
如果这种感觉是“愉悦”的话,那她也太可悲了吧,但身体不会说谎,只有心才会。
但从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徐呈星都对这间浴室有了阴影。。。。。。。
夏日的夜晚,窗外只有虫鸣声,但仍旧赶不走午夜的寂静。
许念至和徐呈星面对面地侧躺在床上,室内空调不知道设定了几度,整个卧室都沁凉地像已经进入深秋。
今天的温度很高,而许念至怕热,但偏偏喜欢裹着空调被睡觉。所以他总将空调温度调得偏低,他所追求的“凉快”却是徐呈星感觉里的“冷”。虽然许念至一向毫不顾忌徐呈星,但也没过分到不给徐呈星盖被子的程度,实际上,此时的许念至还很亲昵地一手搭在徐呈星的纤腰上,一手被枕在自己的脑袋之下。
“无聊,睡不着。”许念至不轻不重地掐了掐徐呈星的腰,让她无法安心入睡。
“来聊天吧。”许念至说话时的气息喷在徐呈星的额头上,带着清淡的薄荷味。
徐呈星的双臂并拢于胸前,微微蜷着身体。
她与许念至相距地如此之近,额头几乎就抵着他裸露的胸口,但她尽力将自己的手臂贴向自己,不去碰到他。
聊天啊,徐呈星怀疑自己的耳朵。
被折腾了半宿的徐呈星累极困极,但“施暴者”许念至反而精力充沛,那双深沉的眸子亮如星辰。
徐呈星费力地睁开眼睛,没有焦点地看了一眼,又不自觉地慢慢耷拉下眼皮。
“嗯。”她的声音细弱蚊呐。
“说话啊。”许念至这人最爱干的事就是强人所难,尤其是这人是徐呈星的时候。
她越困,他越恶劣地想让她陪他聊天。
他睡不着,那么漆黑的夜,一个人睡不着的话会很无聊。
他醉意微醺,但又神志清明,说到底,他存心不想让徐呈星好过而已。
“嗯。”徐呈星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真是。。。。。。。”许念至有些无奈,但他坏笑地勾了勾嘴角,贴着徐呈星小巧的耳垂,喑哑地说道:“你不说话是吧,那我们接着。。。。。。。”
徐念至的手指别有意图的摩挲着她的削瘦的背脊,令她微微瑟缩起来。
徐呈星硬撑起眼皮,提了几分音量:“说,说话,说什么好呢?今天下了好大的雨啊。。。。。。。”
“嗯。”许念至不再有动作,就静静地等待徐呈星的下文。
徐呈星松了口气,脑子仍旧一片混沌,像在一片幽深的海里孤独地行舟。
“下雨后有彩虹啊,还有原来禾谨力不叫禾谨力,他叫穆以勤。他送我电视剧的DVD,在封面上看到主演名字才知道。。。。。。。。”徐呈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头发遮掩在脸颊上,她又孩子似得蜷着身体,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低声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在呢喃般地自言自语。
许念至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清楚地知道,她又要睡着了,于是伸手大力地摇了摇她的肩膀。
徐呈星一个激灵,加大音量,又迷迷糊糊地闭着眼说道:“回到家,发现毛毛浑身水淋淋的,还都是泥,在花园里的草地上打滚。”
徐呈星似笑了一下,“好聪明的,它会自己开门。它把地板弄的好脏,下午就给毛毛洗了澡,又擦了地板。。。。。。。”
这折腾的还不是你吗?还夸它。
“那么喜欢狗啊。”许念至用手指绕着她柔软的头发,很随意地问道。
徐呈星觉得许念至难得如此心平气和地同她讲话,于是也想打起了几分精神。
她点了点头,费力地抬起眼皮。这感觉,就跟高中上听不懂的数学课一样,越是想认真听讲,眼皮就越不停使唤,最后头一点一点得煎熬地等待下课。
徐呈星语气惋惜:“小时候养过一只狗,可是不见了。”
那只狗大概是她童年里最好的玩伴。
“小土狗,捡到它时就少了半截尾巴,看起来怪怪的,但只有半截尾巴也一见到我就摇的很欢快。我很喜欢它,它不见那天,我找了它好久,然后第二天。。。。。。”
徐呈星忽然停下来,痛苦的回忆袭来。
那一天,徐呈星所失去得不仅是童年的玩伴,甚至是她整个人生的转折点。
“被狗贩子抓了吧。土狗不是很容易被做成火锅。”许念至随意地揭别人的伤疤。
徐呈星愣了愣,许念至并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一天是两人的命运开始交集的那一天。
一个错误的相遇,造就两人此时的纠缠不清。
“它那么瘦。。。。。。。”徐呈星很小声地反驳。
天真也好,自欺欺人也好。
许念至不以为然的低笑声在她头顶响起,他的大手不带一丝情欲地在她背脊上游走,最后拿捏了一下她纤细的手臂。
“说到瘦,我的手臂都比你腿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