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演技担当(3)
剪年感觉到安雨濛整个人都在发抖,很快就有湿热的眼泪滴落在她颈间,她心中很是感慨
——其实安雨濛是个很简单的人,就是因为简单,才会对江月那么地执迷不悔。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的单纯,但是如果你知道这是为了江月的话,你一定会愿意帮忙的。
安雨濛迅速地穿好了衣服,拉着剪年,红着眼眶说:“走,我们去告诉大家有人欺负你,我们去教训那个禽兽。”
剪年瑟缩了一下,低了头说:“我……我不想让大家知道。”
安雨濛一想也对,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要是大家都知道了,剪年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更何况,时光是剪年的男朋友,若是他因此对剪年有了想法,那岂不是害了剪年吗?
安雨濛思索的结果就是:“那我们去找江月。他和吉良很熟,也是他介绍吉良给我们认识的,出了这样的事,他得负责。”
剪年状似为难地说:“江月……他也不知道学长是那样的人吧……”
“狗屁学长,禽兽不如!江月以前识人不清,和那种畜生做朋友,我们要让他清楚地看看他的朋友是个什么东西!他可得选一选,是要跟畜生为伍还是继续和我们做朋友。”
剪年一副难堪的模样,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跟着安雨濛,路上几次都弱弱地说:“安安,我怕……你说,以后江月会不会,讨厌我了……”
安雨濛安抚她道:“错的人又不是你,你怕什么,如果江月是非不分只顾所谓的朋友义气,那就别怪我用大棒子打醒他了!”
在安雨濛面前装柔弱,是最好的办法。她本就是个嚣张跋扈的女孩子,这辈子她就不懂得什么是忍让和忍耐。所以剪年越是表现出一副“算了吧,我忍了吧”的姿态,她就越是觉得别人都欺负到她朋友的头上来了,她不主持公道还能交给谁吗?
所以剪年越是试图逃避,她就越是激进。
江月吃过早饭正在拨弄他的琴弦,安雨濛就气势汹汹地直接杀进去了。
江月还真没见过安雨濛对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今天一大早看到她红着眼眶咬着牙,他觉得也算是见识到了。
剪年看到江月的时候就挣脱了安雨濛的手说:“我……我在外面等你。”
安雨濛也不想当着剪年的面揭她的伤疤,于是将卧室的门关起来以后,义愤填膺、添油加醋地将剪年的遭遇讲了,而且越说越是愤慨,那姿态,简直是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吉良给剪年报仇啊。
江月本来还听得一片混乱不知道安雨濛为什么这么生气,最后不管他有没有听全那些细枝末节,他只抓到了两个重点,吉良非礼剪年,还给她留了个吻痕。
江月瞬间就炸裂了,开门冲出去看到剪年正垂着头在哭,他激动地问道:“安安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那样对你了?”
剪年被江月当面质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望着他,眼泪一串串地跌落了下来,那是混合着羞耻、难堪、伤心和无措的眼神,江月隐约看到她脖子上头发遮挡间有一块紫红色的印子,想必就是安雨濛说的痕迹了。
他也不好再细看,总不能去撩女生的头发看她耻 辱的印记吧。
江月一直都觉得剪年的性子很强,还真是没见她哭过,她的眼泪就像冰雹一样,哭得他的心是又冷,又疼,他怎么能介绍女孩子给男生认识呢?这下吃亏了不是,还吃的是哑巴亏,连诉苦都不好意思。
江月转身对安雨濛说:“我们找吉良对质去。记住,安安,不管这件事的结果如何,不能让我们四个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了,一个字都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我懂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月的面色从未有那么冰冷过。
虽然他平时桃花多到,可谓是落英缤纷、络绎不绝的程度,但是他从未接受过任何女生的表白,更别说去占女生的便宜了。
江月是个骚气外露的人,可是和女生比起来,其实他更爱自己,所以很多时候,他爱出风头也只是想吸引更多人崇拜他,那是一种存在感和成就感,他并不需要通过比拼交往的女孩子数量或者质量来达到这个目的。
所以不管江月身边的桃花再多,他真心只对两个女孩子特别好,安雨濛和剪年。
那种好是不同于他和时光之间亲密无间的哥们儿关系,而是还有一种保护的成分在里面,女孩子本来就比男生柔 软、娇气、脆弱,他作为男人是要对她们更加忍让、保护和关怀的。
这就像是江月多年来小心翼翼地精心栽种着的花,突然有个看客说:“哎哟,不错哦。”
然后伸手一摸,就将他养了多年的花 朵摸掉了一 瓣儿,那简直就是要跟对方拼命的节奏啊。
江月到吉良的出租屋里面玩过,他和江月本来就很熟,所以门锁的密码江月都知道。
三人进入吉良家里的时候,他刚起床,准备上厕所,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客厅里突然出现了三个人,他还有些懵,看到是江月他们马上就平静了下来说:“欢迎你们来我家玩,但是下次请提前打个电话给我,起码得让我把衣服穿整齐了吧,尤其是有女生一起来的时候。”
剪年和安雨濛早就背过身去了,江月把门打开说:“你们先出去吧。”
毕竟是两个小姑娘,对着个半裸男生看也不好。
吉良上完厕所出来说:“今天有什么活动吗?来得这么整齐。”
江月板着脸质问道:“你昨晚上约剪年出来,还喝酒了?”
“嗯,约出来了。我们一起喝了一点,她说想试试嘛,看她是第一次,我就奉陪她了。”
“后来她喝醉了,你摸了她,还亲她了?”
提到这个事情,吉良就有点不好意思,当时脑子不太清醒,节操就全都不见了,现在酒精散去了他也觉得自己完全是x虫上脑,行为挺下流的,于是嗫嚅着说:“那个,哎,一时没控制住,你也是男人,你应该了解……”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月已经开打了,两个男生都挺高的,打起来也是不分胜负,只是打得家里的东西碎了一地,还有些摔不碎的砸在地上就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吉良的房子就在二楼,声音传出来外面听的挺清楚的,剪年听到有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就吓得抓着安雨濛的胳膊说:“是不是打起来了啊?江月不会有事吧?”
安雨濛安抚她:“不怕的,五个男生里江月打架是最厉害的,你别看他瘦啊,力气可大了,而且身手敏捷,出拳可快了。”
楼上争执的声音和着打斗的声音传出来,只听吉良声嘶力竭地说:“我亲了我认了,我负责总行了吧。二话不说就要拼命是怎么回事啊,还是不是兄弟啊!”
江月愤怒的声音传来:“谁踏马要你负责了!你居然敢动我的女人!”
安雨濛和剪年闻言都是一愣,剪年很快平静了下来,装作没听见一般,怯生生地问:“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别出事啊。”
两人刚来到门口的时候江月已经把门一脚踹开了,他回头吼了一句:“再让我看到你,保证打死你!”
江月走出来就见两个女孩子缩在走廊里站着,剪年的眼睛都哭肿了,见到他盛怒的脸,也不敢看,又把头低下去了。
江月心疼地走过去,想摸摸她的头,又觉得不太好,硬生生收回了手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剪年闻言就觉得该挤点眼泪出来,所幸她完全不需要酝酿情绪,光是想一想前世的悲惨日子,她的眼泪就能簌簌地流个不停,还挺好使。
她一哭,江月就更加自责了,他将剪年送回家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介绍奇怪的人给你认识了,昨天的事,你就忘掉吧,我也会忘记的,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人都是感情动物,对谁的感情深,第一时间就会站在谁的那一边,不论对错,不论逻辑。
就好像江月心里很关心剪年,在知道她被人欺负了的时候,第一件事并不是要把真实的情况搞清楚,而是马上就暴怒了,人一旦处于愤怒的状态,基本上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套事情发展的路线,无关乎真实,他被自己猜测和想象的画面所欺骗,认为那就是真实的事情。
而且,吉良又比较大,在初中生眼里他就是个大人了,一个大人和一个初中女生发生了这种事情,没有人会觉得问题出在那个女生身上,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更何况,江月的心还是大大地偏向剪年的。
所以直到此刻,他还在劝说剪年忘掉不好的事,他也会选择遗忘,因为那是人家的伤疤,不揭露是做人的基本礼貌。
就为着这件事,江月心里总觉得对剪年很歉疚,既不能在剪年面前提起那件事,又无法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平静下来了,所以他总是在细心地观察,她的笑容背后,是不是真的是开心的,还是,只是在强颜欢笑而已。
江月自己没发觉,可是旁人已经感觉到,他对剪年的关心有点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