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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机关算尽终归无
相爷在下
无关风越
3189

第九章 机关算尽终归无

走在通往玉前门的宫道上,两面高墙林立,威严异常,青石板在月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清浅远远就看见停在玉前门的洛府马车。黑底描金的洛字在月光下格外显眼,马车内有微弱的灯光泛出,车里有人。

清浅紧走几步登上了马车,果然洛尊在车里等候,一身紫金玺绶的官服,懒散的侧倚于马车之中。见清浅上来,缓缓睁开微眯的双眼。

清浅以为他在小憩,本想动作轻点儿,不想他还是睁开了眼,“相爷醒了?”

“恩,”洛尊迷离的眼神盯上清浅,看着清浅的打扮,气定神闲地问:“今天的宫宴你去了?”

清浅微微莞尔,目光迎上洛尊,“皇上不是发了旨吗?清浅也在条件之内,怎敢不去。”

洛尊眼神一转,语气散漫:“马夫人好大的胆子。”转瞬将目光移开清浅,只留余光斜睨着清浅,似是故意说给清浅听:“我看明年琼华宴选太子妃一事,李贵妃得另托他人了。”

清浅不想再继续猜度,洛尊是否故意透露他有多强,而借此给她施压。还是一如既往保持淡定而从容的微笑,“马夫人负责甄选太子妃一事,连京中的我都未曾落下,说明她做事周全。选妃大事有这样的人负责,相爷应该为天家庆幸才是啊。”

“庆幸?”洛尊慵懒中透着一丝锐利的眼神射向清浅,尤其悠闲道:“我不觉得她这种做法是种聪明的选择,”随即起身,整了整衣襟,仿佛目光全部在稍有褶皱的衣服上,若无其事道:“你去宫宴反倒是选择的很聪明。”

宫宴上发生的事显然他知道了,可是又能怎样?她和洛尊的关系早已被她在众人面前限定于兄妹,有这样的机会,她为什么要放过呢?清浅嫣然莞尔,淡然道:“聪明的选择当然是无愧于心的选择。”

“当真是无愧于心?”洛尊问的轻蔑,语言之中对清浅慢慢的不相信,转而又言:“林夫人一向尚佛,云梁山上的莲心寺京郊之内香火最为旺盛,还有博学府的易水大师做主持,我想林夫人一定很喜欢。”

清浅一惊,淡然的面容瞬间奔溃,焦急地问: “你要送走我娘?” 她未料到他要拿她母亲开刀,洛尊狠到如此程度,这做法和以前的他大相径庭,真是让她始料未及,这两年间他变了有多少。

“这次的莲心寺只是对你的小小惩戒,”洛尊眉眼一挑,“南蛮之地兵荒马乱,百姓疾苦,我还没让林夫人去给百姓们宣扬一下佛祖的普度众生呢。”

“你,”清浅咋舌,心下气急,“洛华严,你何时变成这样了?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放过我母亲?”

“你觉得我对于你的要求还有第二个吗?”洛尊直直盯着清浅,和他言语之间的意思一样直白。

清浅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呼吸有微微不可控制的急促,脸色泛白,紧咬着唇,艰难地说:“我答应你,”抬首迎上洛尊,眼神坚定决绝:“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洛尊唇角一扬,尽显不屑,“说吧,什么条件。”他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清浅眉目含情,眼中有坚定也透着委屈,索性平静道:“当初清浅说过,做牛做马不做妾,如今,不管相夫人这正妻之位归谁,我只要平妻之位。”等着别人来让自己难受,那她就让谁都别好过。

洛尊听后,顿时目光如炬,随即恢复慵懒,停了半晌才开口:“好!我答应你。”

清浅缓了口气,沉静的问:“那我娘?”

“莲心寺山清水秀,最适合老人家修养,”洛尊见清浅一直隐忍,随即转了话锋,“不过我会给你机会让你去看她,只要你能把握住这机会。”

她果然抵不过他,默默地低了头,双手交叠,紧紧握着隐于袖中,黯然道:“清浅知道了。”

摇晃的马车摇乱了清浅的心。一旁的洛尊闭目养神,雅人深致的面容比两年之前更加富有棱角。清浅收回视线,如今这个男人还是她两年前倾心相待的那个男人吗?答案她心知肚明。

隆礼殿内。

宴会早已结束,众人纷纷散去,上官若丹和马夫人也携手离开。大殿之上,李贵妃扶着额角,倚在榻上,烦躁的开口:“珺慕,枉我那么欣赏你,你看你勾的这三个人!”语罢,甩手就将册子撇了出去。

李贵妃的反应着实吓了她一跳,张珺慕立刻上前,伏身跪在李贵妃面前,“娘娘莫生气,珺慕知错了。”

李贵妃不想看她,眉头深皱道:“且不说林清浅是洛相爷的女人,你和上官若丹走得那么近,就没听说她和上官家也扯上关系了吗?”越说越气,“嗙”一声,李贵妃重重拍了一把身前的桌子,“那荆小姐和吕小姐的父亲,一个是户部尚书一个是工部尚书,都是洛尊手底下的人,你选她二人,不是故意给太子添堵吗?恩?”

张珺慕看着一向端庄贤淑的李贵妃发这么大的火,心中多有愧疚,虽然她可一点儿都不希望太子能看上她,但她的确也辜负了贵妃娘娘的一片心意,温婉的声音尽是愧疚地说:“娘娘,珺慕错了,珺慕只是觉得林姑娘三人气质绝佳,着实担得起名门风范,就随着自己的意勾了她三人的名字,是珺慕恣意妄为了,请娘娘赎罪。”

李贵妃顿时觉得头痛欲裂,一向听话懂事的张珺慕今日竟然这么糊涂,她当初看上的那个蕙质兰心的张珺慕不应该犯这么简单的错误,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示意张珺慕退下。

张珺慕深知自己的作为深深伤了李贵妃的心,只是她为了自己,只能如此做。请安道了别,躬身退出了隆礼殿。

回到静园。

清浅不知不觉走至书桌边,打开书桌上那个精致的锦盒,拿起那本精装华裱的《青词》,伸手抚上,书本依旧崭新。是不喜欢还是舍不得,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洛尊说一切看她是否能把握住机会,言下之意,不就是让她讨他欢心吗?

抱着书本,走至床边,也不顾许多,直接躺在了床上。也许是身累,也许是心累,清浅闭眼之后,昏昏沉沉地睡了,沉睡之中夹杂了一场经久不衰的梦。她深知梦醒时分,她还要做回那个两年前的林清浅。

梦里她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清浅不过豆蔻之年,女儿家闲来无事,随手捻一本南华之作,便在花园凉亭里闲坐,囫囵漫读。

犹记初五,满园的姹紫嫣红熏的香风醉人,惹得人耳目混沌,昏昏沉沉。携着书本,打算在府中另某乘凉之地,穿过正院回廊时,透过不甚茂密的矮枝,约摸看到了府里来的客人。

管家林敬在前作引,对这雪衫少年客礼数周到,清浅臆测想必又是哪家求亲的官家少爷,她向来不喜这类人物,便嗤之以鼻。

夏夜难眠,清浅寻了人疏的回廊,倚坐其上,借着回廊上的马灯,百无聊赖地翻着那本快被她翻烂的书。

“既无心读书,何必勉强自己。”声音十分陌生,稍有低沉,清浅才知有人,转头才分辨清几步外有个模糊的身影,因着无光,得仔细分辨。

“你是?”清浅看着那人自阴影处走来,渐渐看清那人轮廓,约摸是正午十分的客人,那身雪衣倒是让她记得。

“在下,洛华严,林丞相的门徒。”

“哦。”清浅有些意兴阑珊,她对父亲的徒弟一向不喜。

洛尊轻睇她一眼,捞起她手中的书,翻了几页,眉眼之间有了些许愉悦之意,“这《庄子》到底是男儿家读的,你读这作何?”

清浅不乐意,谁说这书女儿家就不能读了,“南华可钦,芸芸之意,想看看这被世人尊崇的书到底有何奥义。”

“嗯,老庄之意到底是逍遥的。”洛尊将书还与她,“道法自然,无为还是有为,全凭个人意志,读多了不堪一用。”

清浅倒是稍有惊到,这被世人列为圣品的读本,他到批判起来了,她越发觉得他与父亲的那些门徒到底是有些不同的,清浅不免赞叹:“洛公子一言,倒是新颖。”

“有褒必有贬,盗了他人之意而已,姑娘过奖了”,洛尊从袖中拿出一本《青词》递给她,“若是无心读《庄子》,这本《青词》姑娘可以试试。”

清浅不明得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心的接过,看着如此精致华裱的书本,顿觉欣意十足。

洛尊微微扬唇,续道:“ ‘清风玉露,浅草含情。’此书与小姐甚是有缘,也许……罢了,当在下没说吧,是在下唐突了。”

“嗯?”清浅有点惊异,只听到他话语中“清”“浅”二字,脸晕绯红,水目溢疑。

洛尊没再多做解释,低头向清浅致意,“天色已晚,在下先行告退。”

看着洛尊离开,清浅反被弄得兴致缺缺。

那夜,清浅回到房间,将两本书撇在书桌上,没好气的喝了杯茶,心里还在想着他留下的那句“清风雨露,浅草含情。”。

不甘心地又回到书桌前,翻开了那本精致的《青词》,谁料匪页便是一句“清风玉露,浅草含情。”以极其流畅脱俗的笔法书于匪页。清浅倒是有了几分失落,原来这句话是这书上的,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不就“清浅”二字嘛,反弄得自己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