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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一雌复一雄
倾国娇凤
东陵不笑策梦侯
3787

第十章 一雌复一雄

大典之后第三日,才是召幸的日子。那一夜她身着锦衣等到夜深时分,在沉水香的气息中终于撑不住困顿,倚桌入眠。心想着莫不是张夫人还是苟皇后成心与她过不去。何苦来着,反正苻坚来与不来,她是真心无所谓。不来才好。

素来是没什么心事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夜却分外不安,睡着也不甚安稳。突然间被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惊醒。惶然抬头,还以为是自己熟睡的时候碰掉了烛台之类,但仔细检查,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她莫名心乱,走到窗前,正要伸手推窗让自己透口气,突然间见踏雪步履匆匆自殿外走来,与此同时,东配殿那边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倒像是有人在那边砸东西似的,她慌忙转身,想要过去看看是怎样了。便在此刻,踏雪已经走到了近前,低头行礼道:“娘娘,染香求见。”

“让她进来。”

此刻便恨这乱七八糟的宫规。明明染香此时是东配殿的侍女,同处一个屋檐下,又是自燕国带来的人,按说有什么事情,便该立刻来对她说的,偏偏这深宫之中,便是这样的规矩,染香要见她,得在正殿之外先告诉上夜的小丫头。小丫头再去叫内殿的侍女,然后来寝殿禀告她,之后才能传人进来。如此麻烦,什么事情都耽误了。

染香进来之后,一时半会儿还不敢说话,看上去竟然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样子。瑟瑟发抖。慕容清便让殿内伺候人都先出去。低声问染香,“是不是凤皇又任性发脾气?你回头告诉他,秦王今夜又没来。没什么必要这样没事找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的性格,有什么事情安抚一下就好了。免得惊动别人。回头又不好看。”

自顾自噼里啪啦先说了这一堆,染香骤然抬头,墨色瞳中惊惶与哀痛的神色让她惊了一跳,她不安道:“不会是凤皇出什么事情了?”

染香紧咬下唇,似是要咬出血来,片刻之间,一字一句说道:“秦王今夜,在东配殿宿夜。”

她原本是坐着的,听见这话霍然站起,手边桌子被带翻,茶盏烛台碎裂一地。外殿伺候人立刻进来,见此情景大吃一惊,红烛滚落在地毯之上,红色烛泪带着微末火焰在地上蔓延。踏雪与画眉忙将身上外袍拖下来扑火。她愣了片刻,周遭一切似乎都已经与她无关,下一刻,她伸手将绯色吉服甩了下来,提起裙子就冲了出去。正殿这边的人因为扑火的缘故,竟然也未曾留意到她。只有染香跟在她身后匆匆跑了出去。

东配殿之外,羽林军齐刷刷站了两排,想必是苻坚的侍卫。她一言不发,便要进去,骑都尉袁京拦着她的去路,她咬牙道:“让开,这里是我的地方。”

“陛下有令,今夜无论是谁,都不得进入东殿一步。修仪若一意孤行,休怪末将无礼。”

她看着眼前林立的刀戟,面无表情,后退一步便往前冲了过去,数人按着她的肩膀,要将她拖走,情急之下她放声大喊,“陛下,陛下,求你放了凤皇。放了他,放过他!!!”

夜幕之中,声音凄厉的连她自己也不认识,袁京情急之下顾不得礼数,伸手捂住她的嘴便要将她强行带走。东殿之中似有惊动。那些细碎的碰撞声音,听在她耳中,似是重重撞击在心上一般。闹不了太久,袁京已经令手下羽林郎去叫了正殿外值夜的丫头太监过来,硬生生将她拖回寝殿之中,门窗紧锁,就这样将她在她预备承幸的寝殿囚禁了起来。

火已经被扑灭,却还不及收拾,这一刻,这原本弥漫着一团喜气的地方,凄冷到简直无法忍受。

她砸门许久,连嗓子都喊哑了也无人理会,到最后无力再闹,颓然坐在地上。

原来是她错了,苻坚从一开始的目标便是凤皇,不是她。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缎昭仪,可足浑氏,还是慕容暐?是谁,一步一步,以他为幌子,将那个年幼又尊贵的孩子推进了这样的火坑?

他自己知道吗?

慕容冲救过她的命,她曾经在来的路上承诺过,说会保护这个弟弟。她以为一切很简单,无外乎就是两个人相互依靠着在这深宫之中求一个平安。她早有牺牲掉自己的觉悟。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已经被她看做弟弟的孩子会受到这样的侮辱与伤害。

心突然好痛,心疼那个孩子,也怨恨自己的大意。如果当初,自己能多一些坚持,会否那一位,不会被连累至此?

终于忍不住,靠在窗下低声哭泣,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哭泣,却不是为她自己。

也不知哭了多久,并不是睡着了,只是渐渐没什么力气,神智昏沉的时候,突然有人走近她身边,将她扶起。她看见是苻坚,毫不犹豫便向着那只扶她的手上狠狠咬了下去。苻坚伸手钳住她的下巴,硬是逼着她将嘴巴张开。她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的脸,他却无所谓的笑笑,表情甚至还是温和的。是那素来严苛冷厉的帝王少见的温和。

苻坚将她按在妆台上,让她看自己的面孔,不知哭了多久,两眼通红,整张脸也肿着,鬓发凌乱贴在脸上,看上去简直跟个疯子似得。

“闹够了么?闹够了的话,便叫侍女进来为汝收拾吧。天亮之后,还要去觐见太后呢。汝母妃说汝素来最识大体。怎么这个时候又想不开了?”

她抬头,原本是想以言语宣泄心中愤恨之情绪,开口却发现声音已经嘶哑不堪。一瞬间意识到自身的无能为力。怨恨之词硬生生咽下,只说道:“天王富有天下,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国破家亡之人。凤皇若是有什么得罪陛下的,妾身可以管教。再不然,就算年幼,也不至于受不起刑罚。何必这样辱他?”

苻坚静静看着她的脸,淡然道:“汝以为,孤费尽心力,不顾朝臣反对,将汝姐弟二人带入这宫中,是为折磨吗?”

“妾身不敢,妾身父亲是秦国臣子,妾身自愿侍奉天王,但凤皇他,与妾身不同。”

“你可以怨孤,孤确实喜欢他多过喜欢汝,汝心疼汝的弟弟,便好好将这个幌子做下去吧,好歹,让他少背负些骂名。孤言尽于此。汝好自为之。”

苻坚回身离去,朱色殿门在她眼前合上,泪已干,她缓缓起身。殿外是侍从女官处变不惊的温雅声音。六庭馆女官特意来见,为她梳头化妆,准备更衣去见太后及皇后,数层铅粉敷上面孔,之前的一切伤痛都被掩饰到毫无痕迹,无论愿与不愿,在这深宫之中。她必须顶着这姝艳的假面活着。

她走出宫门,对踏雪道,“照顾好凤皇,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宫里的人都不用活命了。”

踏雪低眉敛目,回道:“娘娘请放心,陛下亦早有吩咐,东殿之中无人敢不上心。”

人人都知道,在这富丽堂皇的宫闱之中,是怎样肮脏的现实在上演。唯有她,自始至终,像个傻瓜一般。一厢情愿,相信自己的幻觉。

礼服虽然不甚繁复华丽,却十分沉重,穿在身上,便如包裹了一层铠甲一般,将所有的心事都隐藏于伪装之下。

先是去慈安殿,毕恭毕敬向皇太后磕头请安,奉茶之后,她便正式算是秦宫后妃了。苟太后之前大概也听说过她。人前人后,总是对这个降国奉上的女人颇为不屑。即使在这样的日子里也不假辞色。将奉上的茶盏放在一边,端详了她的眉目几眼。便与左右随从道:“果然不是个安份的。”

她跪在地上,亦是一言不发。

之后太后推说累了,只是吩咐慈安殿管事的女官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对素金镯子拿了出来。直接递与她,连赏赐的话也没有说,便打发她出门去,幸好这日人不多,她也没心情想太后这态度有多么伤人。按着规矩行完礼,便退出慈安殿,转身又去椒房殿。

皇后的态度倒是殷勤了许多。由张夫人陪着,一起在椒房殿等着她,一见面便笑道:“哀家料想妹妹昨日辛苦了。便特意将夫人也请了过来,一起受了妹妹的礼算了,免得这大热天的,穿着这么繁复的锦衣,还要东奔西走。太过于辛苦了。”

热么?她有些恍惚,此时方入秋,关中之地暑热未退,大概是热的吧,可是经昨夜一事之后,不知为何,即使穿着这般沉重的华服。心底翻出的寒意还是一层层将她冻透,此时回头,看见椒房殿外骄阳似火,竟然全无感觉。

只是按着六庭馆女官之前的吩咐,跪了下去,虽然皇后与张夫人坐在一处,但礼数不缺,硬生生磕了八个头,也许是太累了,平身之时,隐约便有些头晕眼花。皇后微微笑着,让侍女搬来椅子,令她坐在身前。絮絮说了许多体贴入微的话。她心中有事,并未听进去多少。只假作恭顺的坐着。听到张夫人感慨道:“素来听闻慕容家的人天姿国色,果然名不虚传。日后有修仪在宫中,我们这些年老色衰之人,想来更无地自处了。”

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中凛然,她正色道:“妾身不敢。妾身不过是亡国俘虏之身,侍奉于天王身边,只求平安而已。皇后娘娘出身尊贵,与陛下伉俪情深。妾身不过星辰之微光,如何与明月相抗衡?日月同辉,方是天地之正道。妾身微末之人……”

话未说完,便听到身边女官呵斥,“大胆!如何将皇后娘娘的名讳说了出来?”

她茫然抬头,不知为何故。皇后却制止了身边人,笑道:“修仪年幼,何况不知者不罪。本宫之名讳正是明月二字,以后避着便罢了。”

难怪那位张夫人脸色难堪,她之前并不知道苟皇后之闺名原来是明月二字,张夫人名叫婉月倒是记得的。在那位夫人心目中,想必认为与苻坚伉俪情深的,只有她自己一人吧。原本开口之前,慕容清约略想想,这番话明夸皇后,暗带了张夫人名中一字,两边不得罪。原本也没什么。谁知皇后闺名就起得这么巧,一字之差,倒像是她特意暗讽张夫人似得。

无所谓了。慕容清虽然心理年龄并非看上去这般幼小,但做事也就这风格了,既然已经认定要跟皇后,便一次将这位夫人得罪到底算了。何况皇后特意请张夫人过来,未必不是试探的意思。既然如此,她也懒得掩饰。

又坐了一会儿,大约是因为张夫人在的缘故,面上假笑暗里藏刀的,坐久了谁都觉得累。皇后便让她先行退下了。走出椒房殿,被这夏末的烈日一照,险些晕了过去。只能说这具身体实在太孱弱。便如何无力,也要撑着,再没什么需要假意敷衍的人了,接下来回凤凰殿,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见慕容冲。

明明是自己想要去的,明明觉得,在经历昨夜之事以后,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无论如何都该立刻回去陪在他身边。可不知为什么,踏出去的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这才是最难熬的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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