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管他或者她经历了多少次恋爱,初恋总是终生难忘的。无法善终初恋或许引起人们许多伤感惆怅的感受,但人们依然顽强地保留人生初次的情爱体验,并用一生将之藏在心底。两颗纯真的心没有被丝毫的世俗浸染,凭天性互相吸引,双方只要对视一瞬,万千言语都尽在其中。丁远航是第一个让我真正懂得什么是爱情的人,我们也有很多很多难忘的经历。尽管他在我学会爱的时候离开了我,但我们始终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人总是难以放下过去。
而人脑在筛选之时,早就把刻在心里的那部分存成了只读模式自打飞飞把我的号码给了丁远航,再接陌生来电时我总隐隐忐忑不安。女人天生有着神奇的预感,就像阴天下雨之前,燕子喜欢低飞,鱼儿喜欢浮出水面。我隐隐预感着我本不平静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狼烟四起和困顿复杂。
周日,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天空一片灰蒙蒙。
我最讨厌这样的天气,莫名地感到抑郁烦躁。我懒懒地窝在沙发上,手里把着遥控器不断换台,愣是找不到一部想看的电视剧。放眼几十个频道,不同频道里面有着形形色色的人,有的频道里面是谈情说爱,大部分频道里面是演打鬼子,我就纳闷儿了,要说爱情是人类共同的永恒的美妙话题,打鬼子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占了我们业余影视欣赏的主流,这打鬼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铺天盖地的抗战片,整天的红军八路国民军统土匪汉奸日本鬼子,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光《雪豹》这部电视剧我就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一打开电视就能看见文章。循环调台也找不到心仪的电视节目,我忍着想吐的冲动还是怀抱着赤诚的爱国之心继续看《雪豹》。这个周末宋子峰和他们单位的同事外出郊游,我独自在家中享受宁静。既想找郑飞飞出去逛街买两套新衣服,又矛盾地想躺在家里面安逸地装死。正当我为文章断了胳膊愤怒惋惜之时,飞飞主动打来电话勾搭我逛街。我俩真叫臭味相投,她也正在家里看雪豹,不过她显然是第一次看,颇为激动的在电话里嚷嚷:“哎呀,我也看雪豹呢,败类的!周卫国的胳膊居然剁了,真TMD好人没好报啊!那群大笨蛋和大坏蛋,我想蹦电视里捏死他们,气的我两眼冒金星,越看越赌气!不看了,咱俩逛街去!”
我们约好时间和地点,半个小时后,在某商场外面见面。
未成想郑飞飞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有一条大跟屁虫。而见了这条虫,我立刻要走。
说好的“咱俩”逛街,为什么要带个男人,带个男人也罢,偏偏是丁远航。迎面往我这走时,他们俩打着一把雨伞,飞飞跟丁远航挤眉弄眼,还一个劲儿推他,假里假气地说:“你走你走,不要跟着我,再跟着我,我拍飞你!”
丁远航嬉皮笑脸,拖住她胳膊,贱贱地说:“带我一个嘛,亲爱的表姐,不要抛弃我……”飞飞使劲儿拍他的手,“滚开,再纠缠我我就叫非礼啦!
“你叫啊,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丁远航那发洋贱的声音让我一阵哆嗦,鸡皮疙瘩掉一地,我板起脸,准备离开。
“既然有条跟屁虫陪你,我就不奉陪了。”“喂喂喂,你别走啊!”飞飞甩开丁远航,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扯住我,“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叫他来的,我发誓,丁远航他家这几天装修房子,临时住我家,我说我逛街,他偏要跟出来,我甩了他一路连踢带踹他都不滚蛋,我没折了……”
我很无奈地说:“飞飞,你再这么陷害我,早晚有一天我会因为你而死于非命。”
“我真不是故意的,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飞飞扭头骂丁远航,“臭小子,哪凉快上哪去,麻溜的。”
丁远航不满地说:“公共场合是你们开的么,为什么让我滚?”
“因为如意不想看到你。”
“她不想看到我我就非得消失,凭什么?”
此刻雨水已经小了,鹅毛细雨绵绵散散落在人们身上,我看向丁远航,他欣长的身影伫立在街头,昏沉沉的天气似乎盖不掉他的神采奕奕,雨丝轻轻落在他潇洒含笑的面庞上。我定了几秒钟,坚持要走。
“你们逛吧,我回去了。”
“如意,别回去啊!”
我刻板地说:“我只跟女人一起逛街。”
丁远航走上来,挑衅地笑道:“你是要避嫌么?”
“我要辟邪!”我没好腔调。
“呵呵,要辟邪很简单,把我的照片挂你家墙上,效果最明显。”
“那我是不是要给你再上上香啊?”
“可以啊,再顶礼膜拜一下最好,本尊可以用佛祖的胸怀抚恤你。”
“或者可以再许个愿,祈祷祈祷。”
他暧昧地说:“你有什么愿望,是和我有关的吗,是想和我和好吗?”
我咒道:“愿你早日嗝屁朝梁!”
丁远航弯了弯嘴角,被我诅咒也不恼怒,云淡风轻地说:“这个报应送给你老公更合适。”
“丁远航,把你的话收回去!”我急了,对他的讽刺极其不满。
“你急什么,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你咒我我都不气,我诅咒你老公就不行,这是什么道理,做人要讲究公平,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棒,我不过是以口还口以牙还牙,咱们彼此彼此。”
丁远航!我抡拳头的速度堪比闪电,他中了我一铁拳,捂住胸口瞪起眼,“你这女人,年纪大了力道都见长,能不能淑女点,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没结婚之前就不怎么可爱,结了婚完全变得不可爱!真纳闷,我过去怎么对你感兴趣过。”
“因为你有毛病!”
雨停了,而太阳神速地露出了脑袋,天空眨眼间放晴,让人感觉有点晃眼。经过雨水的洗礼,空气很纯净,敞亮,金色的阳光在他们的身上跳跃,映出满满的光华。多么年轻生动的两副脸庞,我恍惚觉得自己比他们都老了,他们都还没结婚,我却已是妇女,他们都还是自由身,自由的光辉圣洁而美好。我无意识地失了神,觉察这万物安宁而幽静。
“喂,喂,如意……”飞飞叫醒我,“怎么愣了呀?”
“没什么,看见他就烦。”
飞飞批评丁远航:“丁远航你行不行啊,别一见着如意就吵架,你们俩从谈恋爱开始就吵吵,分手几年了还吵吵,能不能和平共处?”
我说:“怎么可能和平共处,你以为分手的人还能做朋友吗,总算明白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了,这就是。我走了,拜拜!”
我挥一挥衣袖,跟他俩告别,可我忘记了我脚下是台阶,被台阶绊了个跟头,一屁股摔在台阶的棱角上,刹那间疼到想杀人。但闻飞飞一声惊喘,四条胳膊同时伸向我,两条长的胳膊比两条短胳膊速度更快,可以说是迅速夹住了我,拔萝卜似地将我拔地而起,而那两条短胳膊则将我翻转过身,飞飞大惊小怪道:“我的妈呀,这裙子后面都黑了——我给你擦擦!”说着从包里翻出一大卷卫生纸,扯开卫生纸往我臀部蹭来,我的白裙子变成了半透明的花裙子,而大囧的是,绸子料的裙子因为湿透而变得半透明。丁远航扑哧笑出来,我一团火气腾地一下蹿上脖子,一路烧到耳根。
我拿手背到身后,气鼓鼓地说:“真倒霉透了。”
我手臂也沾满雨水还有泥泞,飞飞转而来擦拭我的手臂和手掌,一手给我擦胳膊,一手拎包给我挡后面。我拿雨伞打丁远航,“笑什么笑,都怪你!”
丁远航说:“你自己摔倒的又不是我推的,你怪我干什么?”
“要不是看到你了,我能走吗,我要不走我会摔倒吗,我看我真应该避避邪,一撞到你就倒霉。”
郑飞飞当机立断,指向丁远航:“你把衣服脱了给如意。”
丁远航今天穿着长袖格子衬衫,正好,可以绑在我腰上遮挡我后面。我们仨就他自己穿的长袖,可丁远航不乐意,“我不脱。”
飞飞催促:“你赶紧脱下来呀,拿你衣服给她挡着点!”
丁远航坚决道:“我就不脱。”
“你不想脱我还不想用呢,用你的衣服我怕得皮肤病!”
郑飞飞拿卫生纸抽他,“哎你个臭小子,你到底脱不脱,再不脱我扒了你,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我强迫你,如意裙子湿了,用一下你衣服能死人吗?”
丁远航表情有点不太自然,犹豫几秒,不好意思起来,“我里边什么都没穿。”
“你又不是女的怕什么,把衣服脱了赶紧的!”
丁远航终于解衬衫扣子,赌气哄哄地脱了衣服递给我,我接过衣服绑在腰间。丁远航光着上身,四处打量,很不自然。他和有些男的不太一样,他不喜欢光着上身,不管天气多热,在外面至少都要穿个背心,否则他觉得自己是不得体的。丁远航体型结实,身材正好,人个头高,长相也帅气,经过的人有的会仔细看他两眼,他觉得自己被人光溜溜地盯着很不舒服。这回得意的换成我了。
“那好吧,我跟你们一起逛逛吧,我买条裙子套上,把衣服还给丁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