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拽我!”
“你不是要进来吗。”
“看见你我就不想进门了。”我头一横。
他狂妄如主人一般:“爱进不进,不进出去。”
“你凭什么赶我出去,这可不是你家,我是来找飞飞的。”
“我本来也没想赶你出去,可怜虫。”
“你!”我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已经用双眼杀死他不下一百次。这时,飞飞从里屋走出来,几步上前迎上我。
“你看看你,又受委屈了吧!”她拉我到沙发坐下,捋了捋我的头发,吩咐丁远航,“老弟,给美女倒杯水来压惊。”
我烦躁地说:“我忘了丁远航住你这儿。”
飞飞拍拍我的手,一副大姐大的态度:“无视他,把他当男佣就行了。”
丁远航自恋道:“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佣你们雇得起吗?”
他在饮水机接杯热水给我,我拿过杯子,眼泪哗地倾泻而出。顾不得形象了,真想大哭特哭一场,想发泄刚才压抑的痛苦,却又只能低声哽咽。郑飞飞开门见山地问:“他又把你怎么了?”
我摇头,眼泪滚珠子似地噼噼啪啪跌进水杯里,无限愤慨此刻在我胸中放大,宋子峰那张脸在我眼前浮现着,我恨的想伸手把它掐碎。伤心,真很伤心,我应该是理直气壮的人,却被他倒打一耙。我谩骂:“他就是个混蛋!”
“说呀,他又怎么了?”飞飞催问。
“还能怎么,他就是怀疑我,怀疑我……”
还用说么,宋子峰是什么人飞飞最了解,和宋子峰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
飞飞叹气说:“算了,不说我也明白。但我不明白,你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离开他?”
我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地哽咽道:“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总是忍他让他……他从不站在我的角度思考,从不迁就我,还侮辱我,我到底做错什么让他一次次咬牙切齿地对待我……”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掷来:“你应该没做错什么,只是缺心眼儿罢了。”
丁远航永远都这么犀利,难怪我这么恨他,我想把手里的水全扬他身上!
他还添油加醋:“你的爱太贱了。”
“你才贱,你天下无敌大贱,江湖传说第一贱客,趁人之危挑拨离间!”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会忍让。”
“对你我永远不心慈手软!”
“那你纯粹是自作自受,该忍的时候不忍,不该忍的时候傻忍,其实你就是个脑残,你别不承认。”
“你才白痴呢!你全家白痴,生出你这么讨厌的人!”
飞飞举出暂停手势,万般无耐:“你俩抬杠有意思吗?”
我指着丁远航,“飞飞,你管管他,他太烦人了!”
丁远航漠然,“你的倔强和软弱不会给你带来多少好处,你也就敢跟我撒泼耍赖,有本事把你那神经兮兮的老公制服。”
“闭上你的破嘴!哪个精神病院那么不称职把你放出来的!”
“哭,你继续哭啊!”他的表情阴暗不明,“也就有本事跟我较劲儿而已。”
我是来这排解忧愁的,结果却雪上加霜,我的肺子要炸了,将杯里的水咕咚咕咚一仰而尽。你让我哭我偏不哭了,没道理让臭小子看笑话。我抬袖子蹭蹭脸,把杯子撂在茶几。抽了两张面巾纸,擤了擤鼻涕,扔进垃圾桶问:“我住哪间?”
飞飞家是两室一厅,她说:“还住南边那间吧,远航今晚睡客厅。”
“我累了,我先回房了。”
我起身走进我住的卧室,打开灯。这间被丁远航住了多日的房间充斥着浓厚的男士气息,衣架上挂着几件他的衣服,桌子上有他的笔记本电脑、报纸和刮胡刀,我到床边靠床头坐下,在床角靠桌子的角落里面,我的手无意间摸到一个软软的布料,抓起一看,是一条男人的大短裤。我吼了一嗓子。
飞飞跳进门,“怎么啦?”
我木讷地举起丁远航的短裤,“给我换张床单,丁远航睡过的我排斥。”
“爱睡不睡,要不咱俩换,你睡客厅。”丁远航走进屋,从我手里拿走他的短裤,又拿起刮胡刀进卫生间了。飞飞说:“姐妹儿你就住一晚别穷讲究了,甭指望住一晚糟蹋我一条床单,我可以给你这屋撒点消毒水。”
“那就算了。”
我想单独待一会儿,飞飞帮我带上门出去了。
我掏出手机,宋子峰给我打了两通电话,发过来好几条信息。不久,我听到飞飞在客厅接电话,声音很大,“如意不在我这儿,她去哪我怎么知道,你把人弄丢了我还要问你要人呢……宋子峰你是男人吗?三番五次把老婆气走你还是个汉子吗?……我告诉你如意若有三长两短我去你家抡菜刀去!……行了行了我要睡觉了,你别墨迹了,她真不在我这,我不想和你说话,听到你俩的事我就想杀人,我挂了!”我无语望天棚。
心理失去了基本的平衡,我陷入迷茫的黑洞。飞飞在门口问:“如意,你老公电话打过来,我骂他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骂得好。”
“你在我这多住几天,别回去那么早,晾着他!”
“你不怕他找上门啊?”
“我会怕他?”飞飞强硬道:“我在门顶挂几把斧子,我怕他?丁远航还在,我们两男一女会怕他?我们仨挑他一个,弄不死他!除了你怕他,我们谁会怕他?”
我担忧地说:“千万别,有丁远航在,他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搞不好真要打起来!”
飞飞说:“打就打,谁怕谁?”
辗转反侧一整夜,我一直到天快亮时才睡着,刚睡着不久就被手机闹铃吵醒,不得不起床。盯着这房间摆设,深深地叹息,起身下床去浴室洗脸,阴魂不散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最后一个起床的,昨晚睡得好吗?”
我板着脸看丁远航。
他观察我几秒,“嗯,眼神飘忽,失眠了吧?”
“出去,女性在卫生间时男性请出去,OK?”
他却把门一关,庞大的身躯逼近我,害我一直往后退,直到背贴在墙上。
“咱俩曾经有过一段每天早上一起刷牙的时光,那段日子偶尔想想还挺怀念。”
“嘭——”
我和丁远航一起到餐厅在饭桌前坐下,飞飞端好饭菜望向我们,目光落到丁远航脸上时,错愕半晌。
“远航,你的左眼睛怎么青了?”
丁远航愤愤然,揉了两下说:“被脑残揍的。”
飞飞看看他又看看我,感觉十分微妙,返回来问我:“为什么打他?”
我淡定地说:“他语出调戏,不正经,我看不爽,就给了他一记左勾拳。”
丁远航反驳:“我怎么不正经,怎么语出调戏你了?我就说了一句以前我们早上一起刷牙,你不分青红皂白拳头就砸过来了。真是神经不正常!”
“少跟我提过去的事,过去是过去,少拿出来掰扯。我是有夫之妇,你跟我说那么暧昧的话什么意思啊,勾引良家妇女!”我丝毫不觉得理亏。
“良家妇女,你算良家妇女吗?我还没见过哪个良家妇女伸手就打人,全天下良家妇女都你这样,我天天要做噩梦了!”
“切,不过是打你一拳,死不了人。”
“真是我的克星,我的瘟神,说句好话还要被打,仗着自己是女人就为所欲为,你要不是女的,我非打扁你不可。”他沉着脸,气的额头都泛出了青筋,却拿我无可奈何,因为他总不能打回来。
飞飞定住几秒,捧腹大笑,“哈哈哈,还不如打两拳呢,一拳好不对称……”
丁远航心里不平衡道:“表姐,你不要给你表弟评评理吗,我被她打了你就不批斗批斗她?”
飞飞推脱道:“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我进来哈,我不管你们的事,不要夹在中间做馅饼,你们是吵架呀打架呀还是怎么的,随你们的便,让我做个老好人吧求你们高抬贵手。”
“呵没天理了,你可是我姐,胳膊肘子却往外拐,分明偏向这个白痴的女人。”
吃完饭我们三个都要上班,因为丁远航有车,我们三个工作的地方又顺路,由他开车带我们比较方便。我们仨一同出门,但我不想坐他的车,飞飞和他上了车叫我上去,我摇头说:“你们走吧,我坐公交车。”
“上来呀,大家顺路就一起走呗,坐什么公交车!”
飞飞的公司最近是第一个下车,我和丁远航公司在同一个位置,我不想和丁远航单独共处。丁远航显然还记着被我揍一拳的仇,也不想多看我一眼,从吃饭开始一句话都没和我说,我更不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飞飞拉我,我坚决不上。丁远航终于开口了:“她脑残,别跟她啰嗦,浪费时间。”说完车就开了出去!结果我花了七分钟走到公交车站,又花了二十分钟才等来一辆去公司那边的公交,车上爆挤,就算什么都不把着人都不会摔倒,前后左右四周都是人,不到几分钟就感觉自己已经被人们挤扁了。半路上,车上不知道哪个家伙偷摸排了股奇臭无比的气,把众人熏得头昏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