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书架
目录
目录
×
公众号
关注二维码,回复“九阅”领书券
关注二维码
回复“九阅”领书券
第6章
烈阳高照
manxue0206
3288

“问你?儿子你还好意思说,你也不看看最近这段时间,你在家里都快憋成什么样了?娘和你说不上一句话,你就嫌烦,还赶我出去,不是躲进被窝里睡懒觉,就是出去闲晃,一晃一整天不落家,我有机会和你说么?”高照他娘朱氏立马就气得脸色铁青。

“我不管,反正这亲我不能结!你们给我推了去!”高照平时看着性格温顺,颇有斯文书生气质,但在接连受了不小的打击之后,也变成个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人。

“不结?这成亲的各项准备我和你爹可是砸锅卖铁,还向亲朋好友借的钱张罗的,这聘礼下了,人家姑娘也答应了,这会儿已经在路上要进咱家的门了,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和我说不结?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高老头儿一听,全身的血都往脑门上冲,执起自己的旱烟长烟筒,伸手一挥就要去打自己不争气没出息还喜欢各种闹腾的儿子。

“打断腿,我也不结;就是打死我,我还是不结!”高照脸色一黑,执倔的性子,只会让他越受打压越是要反抗违逆。

成亲?这可是他现在别说计划,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太遥远了!他现在还没有从落榜的失落中走出来呢,哪里有什么心思和心情,去结什么亲,何况还是一个自己压根就没有见过面粗俗的庄稼女。

朱氏一张老脸,都快哭皱成一张野菊花了。

“儿子呀,你爹和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么?之前你不是说人家克亲什么的,那都是谣言惑众,子虚乌有的,你明明那时的态度,也是应下了的。”

高照的脸色,变了几变,在脑子里迅速地搜刮出到底有没有自家亲娘说的这一幕场景?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有。

他啥时候相中了人家姑娘的?

他连人都没有看见,怎么相的?他就不明白了。

这事儿也不怪高照,因为那时候他昏昏顿顿,才刚从火灾的事件中被救出来,整个人恍恍然完全没有一点清醒的意志,事后记不得,真是情有可原。

“你敢不娶!”高老头儿也较上了劲。

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眼珠子更是一个比一个瞪得更大。

朱氏急得团团乱,新媳妇儿眼看就要进门来了,这会儿再折腾些事情出来,还不把人家还没过门的新媳妇儿给吓跑啊!

愁来愁去,手心里背后都汗湿了一圈。

最后,索性心一横,拉开自家老头儿,往儿子面前挺胸那么一站,豁出去地高声威胁道:“儿子,今天这新媳妇儿,你娶定了!否则的话,你要是敢拒绝想跑路,你就直接等着给娘收尸吧!”

朱氏气呼呼地说完,不再理会这一对暂时被吓住呆愣了的父子,转而走向另外一边的厢房,厢房的房梁比较低,她想好了,如果儿子真是不答应,今天让高家在这么多亲友面前丢了脸或是搞砸了这件婚事,她没脸再去看高家的列祖列宗,她只好相胁,作最后的赌注。

这一回,别说高照,就连高老头儿自己都被自己的婆娘大胆的言行,给吓得不轻,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娘,娘你做什么?”高照毕竟是读过那么多年书算是有文化有点见识的人,比他爹还要先一步清醒过来,急急忙忙地就奔过去,阻止他娘轻生。

“这娘们儿,也跟着在这个时候挑什么事儿?”高老头儿心思不多,当下就觉得自己媳妇太过胡闹,不由得狠狠地瞪了朱氏一眼。

朱氏这时也懒得回应和解释,既然戏都做了,当然还得继续演下去。

“我不活了呀,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就生了个独子,偏偏儿子不孝,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朱氏一边抹泪一边号嚎哭起来,同时带泪的眸子,还不忘紧紧盯着院门口那边,生怕到时候高家闹出笑话来。

有两个就近在帮忙的婶子,听闻朱氏的哭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急丢下手头的事儿也立马奔过来相劝。

“朱妹子,这是咋滴了?好好的大喜日子,你家照儿成亲,你这当娘的应该笑啊,新媳妇一会儿就来了,快擦了眼泪。”

“照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惹你娘生气了,还哭成这样?你娘把你养这么大拉扯到娶亲,容易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娘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给你讨个媳妇儿,为了让你给高家传宗接代,你咋不知好歹呢。”

你一言,我一语,庄稼妇人的嘴巴,那叫一个犀利一个毒舌,句句戳中高照的软肋。

作为一个还算有人性的儿子,他当然知道不能让他娘有任何的闪失。

他娘一哭,二闹,三要上吊的,这法子忒狠了些,但偏偏他很无奈。

“别拦我,你们都别拦我,我真心不想活了!”朱氏见儿子只面露为难之色,还是没有当面答应,索性她一意孤行,还得再加把火,也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了一根不粗不细的绳子,趁着不注意的时候,就往房梁上那么一吊一拉,快速地打了个结。

这一回,高照是吓腿软了。

他娘动真格的!

这一吊上去,不死也会要小半条命,他怎么敢拿这当玩笑,不当一回事呢?

偏偏,他娘朱氏还是一副谁来劝也没有用的悲壮。

“老头子,这辈子我就先走一步!这整个高家就交给你了!下一辈子若是有缘,咱们再做夫妻!”

朱氏声音一哽,“若有来世,打死我也不要再生一个不孝的儿子,我要生就生一个听话的好闺女!”

这话,无疑像一鞭子抽打在了高照的脸上。

他摇摇欲坠,怎么办?

怎么办?他快被逼疯了!

“大妹子,可别这么想啊,你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过呢。”

“快下来,这吊绳子可不是能随便玩的啊,一吊上去,可就一命呜咽了!”

奈何众人再怎么劝,朱氏那是一门心思想去求死。

周围各种嘈杂的声音齐齐涌过来,高照双眼却只看向她娘,那是他的亲娘,一头黑发中已经染了不少的白发,老态初显,脸上沟沟壑壑地,满是皱纹。

他心口一窒,哑着声音大吼道:“娘,我答应,你下来,快下来!”声音几近颤抖嘶哑。

他的双亲,无论是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的应承,就像一道咒语,立马就解除了朱氏的危险。

“儿子,这可是你亲自答应的,在场还有两位婶子是证人呢,你可不要反悔欺骗你老娘!”朱氏松了口气,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口,刚才这么一闹腾,说实话,她的体力也有些吃不消,毕竟年岁也大了。

高照眸色暗了几下,他还能怎么做呢,除了妥协以外。

这亲,不是他想结的,这姑娘,也绝对不是他想娶的,所以,接下来,他就像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般,他被礼仪官给拉扯着,机械地按照成亲礼仪的习俗,麻木地做着新郎倌该做的各种事儿。

烈阳头顶着红盖头儿,端端正正地坐在新房里的新婚床上,忐忑不安。

外面吵吵闹闹的,很是喧哗,透着股子喜庆和热闹劲。

新房里,更是点了一对红烛,红红喜庆的烛火,照得亮堂堂的。

她坐下的床上,铺着全新的被褥,丝丝滑滑的,手感好极了。

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但是她却半点兴奋,没有一点新嫁娘的那种喜悦和激动,以及对未来新生活的期盼。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外面的天黑透了,月亮也升起来了,可是酒宴还没有结束,她一个人等在这儿,等得无聊透顶,也烦躁不安。

好在中途,未来的婆婆怕她饿着了,给她主动送来了一些吃食进来。

俗话说,这饱暖就嗜睡,磕睡虫爬了上来。

酒宴,闹闹嚷嚷,一直持续到了午夜才结束。

高照作为今天的新郎倌,他免不了被一桌又一桌的宾客,长辈或是同辈给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水,平时的他,很少饮酒,这些酒灌下来,他早已经摇摇晃晃,头脑发热,整个人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

没有吐得稀里哗啦,那还算是好的。

他娘朱氏在旁边看着儿子被灌了酒,觉得心疼,这喝了这么多酒,接下来还要洞房花烛呢?这可怎么办好?

然而,她再担忧也不济事,因为显然那些宾客都难得图这个热闹起哄,争先恐后地敬酒,这个时候推脱好像也不太好,毕竟人一辈子就只结这一次亲。

闹腾也好,醉酒也好,只此一回,本就应该刻骨难忘。

最后,酒宴终于结束,还是高老头儿和朱氏一左一右,扶着他家酒醉的儿子高照,勉强弄到了新房门口。

门突然从外面被“轰”的一声拉开,响动不小,自然一下子也就惊醒了早歪倒在床上浅眠的新娘烈阳。

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豁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如此一晃动,头上的盖头就自然掉落到了一边,整张脸就全部显了出来。

朱氏抬头的空档一愣,这新媳妇儿模样,还算不错,长得周周正正的,脸上没点坑,也没有那些该死的粉刺什么的,干净清爽,她很喜欢。

朱氏看见了,高老头儿自然也看见了。

眸光微闪,他对这媳妇儿也觉得还算满意。

“怎么了?”烈阳彼时已经站了起来,看见被二老相扶着的年轻后生,自然也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自然就是自己以后的夫君,今天的新郎倌。

“照儿被灌了不少酒,有些醉了,外面那些宾客实在难缠,怎么躲都躲不过。”朱氏急急地解释,生怕这新来的新媳妇儿头一天就嫌弃了自家儿子。

哎哟,这满身的酒气,就是她这个中年妇人,也闻不住,太浓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