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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烈阳高照
manxue0206
4522

高照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晕脑涨,疼得不行,酒醉之后的各种不舒适,让他很是窝火。

习惯性地打算偷懒,准备再窝一会儿。

可是喉咙里跟喷了火似的,十分难受,他想喝水。

眼睛睁开,骤然愣在了那里,连起身的动作,也跟着停滞下来。

他死死盯着趴在桌边的那一个意外的身影,这时,才觉得自己身处的这屋子,好像有什么和平时不太一样的。

迷茫四望,打量之下,他才乍然惊醒,这是新婚房,昨晚是他成亲的洞房花烛之夜,他低头去看桌上的那两个红烛,差不多燃尽。

这么说,趴在桌边还在睡觉的这货,就是他的新媳妇儿?

既是他娶进门的新媳妇儿,他就开始认真打量起来,这一打量之下,显然吓到自己。

尼妹,这女人的手臂,是有多粗多结实!

因为是夏天,所以新媳妇儿穿的不是长袖,那结实有力的手臂,就暴露无遗。他看看对方的,然后再低头看看自己,像竹竿一样……纤细的手臂。

那时,他脸色立马就难看得不行!

他不死心,比手臂不行, 他要看腿。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加让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

因为那桌下的一双长腿,分外就是粗壮有力啊,小腿肚处还有结实的肌肉,一看就是长年劳作才有的健硕。

然后,他看看自己,还特意把自己的腿给抬了起来,上看看,下看看,左右观摩一遍,仍旧是细细的,末了,不死心还要伸出手指试图去捏捏。

草泥马,一捏,居然还是软趴趴的。

这叫身为一个男人的高照,情何以堪,脸面何存?

娶这样一个媳妇儿,究竟是他的幸,还是他的不幸,几乎他现在就已经预见他自己受尽乡邻嘲笑被媳妇儿打压欺凌的黑暗日子了。

他两眼无神,他头疼不已,正想着要不要干脆来个离家出走,然后什么也不管了,眼不见心为净,自己逃到外头去自生自灭好了的时候,“咚咚”的敲门声,该死的响了。

声音惊醒了趴在桌上的女人,高照抓狂之下,机警地在对方抬头之前就果断地跳上了床,然后装昏死装睡。

烈阳趴在桌边,睡了一夜,老实说,真的睡得很不舒爽。

动了动,好像手臂也麻了,然后腿也麻了,脖子也扭得疼,总之,没有身体哪一处是舒服的。

敲门声还在响,“照儿,起了么?”

朱氏叫唤的却是自己儿子的名字,新婚的头一天,她总不好就大吼大叫嚷嚷着儿媳妇吧,她是过来叫他们起床的。

这眼看外面的太阳,早升起来已经都晒了!

这一对小两口,居然还没有起。

朱氏不是没有琢磨过,大抵是昨夜那什么太过操劳了,她本来也不想来打扰的,但是家里的老头子,非要使唤她来。说是一家人的第一次早饭,一定要团团圆圆一起吃,这样以后才能和和美美的。

这声音?不是她娘的,也不是三丫四丫的。

她一惊,所有的迷糊就全部跑光光了,扫了眼四周,这也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嫁人。

再扫一眼床上的男人,还在睡,于是她就赶快站了起来,去开门。

门一开,婆媳二人就对上了眼。

透过门缝,朱氏一眼瞧见了自家儿子还在床上躺着没有起来,暗叹昨夜果然儿子是累倒了,至于是办酒宴累倒了,还是在床上那什么运动的时候累倒了,总之就是累得爬不起来了。

当然,这个时候心情好的她,是完全没有想到,以前没有成亲的高照,每天早上哪回不是睡到日上三竿,还要赖上一阵的。

慈母眼里,就只有疼惜儿子,眼里装不下儿子的坏。

第二眼,她就去看自己儿媳妇的脸,这一脸的倦容,显然也是没有睡好。

呵呵,这样就好。

两个人都没有睡好,那昨夜肯定是过度劳累了,然后,她是不是可以小小的期待一下,不久以后,自己和老伴儿,就可以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呢?

她一张老脸,笑得像朵菊花似的。

“娘!”烈阳不好意思地唤了一声,仍旧有些腼腆。

“嗯,早饭已经做好了,我过来叫你们用饭的。”朱氏赶紧说明来意。

烈阳一听,抬头望望外面的天,果然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以前在娘家的话,这会儿她早已经在山上卖力干活了。

如此想来,今天确实是起晚了,然后懒散了。

“娘,不好意思,我晚了!”她有些不安,毕竟才刚嫁进来高家,对这个家里的双亲长辈,还有家里的习惯,都还不知道怎么适应。

哪知朱氏拍了拍她的手,不介意地说道:“收拾一下吧,出来用饭,那小子还在睡,就先不要管他了。”

烈阳本来也不知道如何来管来着,听婆婆这样一说,立马也不想去管了,她还省了这事。

不过,看到只有她一人出来坐在饭桌边,烈老头儿脸色就很不好看了,大手在桌子上一拍,震得碗筷哗啦作响,而烈阳本来胆大的性子,也因为这突然之举,吓了一大跳。

公公这一拍,忒有气势了!

只不过,是看见自己不高兴了吗?自己刚刚才过来,并没有哪里得罪他,唯一的原因,那就是自己起晚了。

就在她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高老头儿的咆哮声接着嘣了出来,“照儿这小子还没有起?他还以为他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儿?这都成了家,怎么还这副德性?不知轻重!”

噗,毛都没长齐?

公公,你这形容,也太惊悚了一点吧!

烈阳这下终于公公为毛震怒的原因,原来错不在自己,而在屋里那男人身上。

初来高家,烈阳还是很小心且不安的,她恭恭敬敬地,在边儿上寻了一个离自家公公最远也是最安全的位置。

朱氏眼皮儿跳了几跳,一张老脸也不怎么好看。

照儿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连她的面子都有些过意不去。

高老头儿脾气冲,一下子就怒火冲天,旱烟也不抽了,腾的一下就从桌子边扑腾腾地站了起来,然后大步冲着新房去。

“兔崽子,给老子起来了,你还要混帐到什么时候去?”高老头儿嗓门又大,这一吼之下,连房屋四周憩息在树上的小鸟,都受了惊吓得四处飞蹿。

烈阳眉心跳了几跳,这公公的性子,比她亲爹似乎还要暴烈几分。

高老头儿伸出脚踢了下儿子的新房,但是踢出去之后,才意识到此举很不妥,这扇门为了迎合儿子成亲,还是特意去订做的崭新的门呢。

要是他再力气大点,给踢坏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刚刚成亲,什么都需要忌讳一下。

“混小子,你给老子起来!”见房内没有动静,高老头儿又吼了一声。

“来了!”这第二声大吼过后,房内终于传来了不情不愿,还很不耐烦的一声回应。

高照早醒了,他只是不想起来,或者说是不想起来面对某个陌生的人。

只要一想到他的新媳妇那健实有力的胳膊,还有那紧实小腿上的肌肉,再看看自己长年没有任何磨练单薄的身板儿,他就内牛满面。

偏想躲,却是躲不过,老爹在外面跟狮子吼一般。

再不出去,估计的话,老爹会举着灶房里的那把菜刀,当成杀猪刀一般地冲进来要他的命。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声,然后开始从床上无奈地爬起来。

屋门“咚”的一声打开,父子俩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一个横眉竖眼,怎么看都不满意,而一个则有些微的心虚,干脆别开了眼,不去正视。

一对父子俩儿像是一对仇人似的,横在那里。

朱氏赶紧吱了一声,“好了,快过来用饭吧!再磨蹭下去,到了大中午的,就热得透不过气了,吃完了饭,还有好多事儿呢。”

朱氏这一解围,总算才能两父子没有当场吵起来,或是打起来。

高老头儿虽在气头上,但总归没有忘记家里多了一个新媳妇儿,无论如何,也要给儿子留点儿脸面才是。

儿子再不成才再不懂事理,那还是他高老头儿的儿子。

血缘关系,是永远都无法摆脱不了的。

有什么事儿,关起门来,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但是,前提必须是只有自己家人在场的情况。

现在新媳妇儿刚刚过门,面子上还得糊过去。

而高照自然也是比他爹更精明的主儿,稍稍一想,这里头的理儿,他就能马上明白,既然他爹都乐意给他个台阶下,那他自个儿当然得息事宁人,低调点,夹着尾巴做人。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因为这个意外的小插曲,而稍微有些沉闷。

当然,烈阳是在心里,暗暗拿自己在娘家吃饭时的热闹和随意来对比的。

饭桌上的气氛虽不浓烈,但好在一餐饭也没有吃多久。

吃完饭,高照随手把饭碗和筷子就朝桌上那么一放,然后扭身就要下桌,打算回桌再躺会儿顺便再补个觉,十足十的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完全没有一点自觉干活的觉悟。

怪只怪,他投胎在了高老头儿这家里,这家里贫寒,不是土财主。

“死小子,又要倒回去睡是不是?”高老头儿这儿忍无可忍,看见自家儿子这个散漫性儿,头顶都快冒烟了。

“睡睡睡,你说你成天除了吃,就是睡以外,你还能干什么?废物一个!”高老头儿生起气来,那是口没遮拦。

他这么一吼,高照的脸色明显就黑了几黑。

废物?

可不是吗?他可不是废物吗?

连考三年,三年居然都tmd的失利,如果不是废物,那又是什么?

他至今都还没有从那场失利里面走出来,整日里愁苦着一张脸,郁郁寡欢。

高老头儿就是恨极了他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死样子,才越发的脾气大了,孰不知,这么一吼,却又在高照本已经泣血的心口上撒了一层盐。

“照儿,家里还有好多活计要干呢,你也帮忙搭把手!”朱氏心疼儿子,但是拿自己的男人也没有办法,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老头子好了,你也少说半句吧!”

谁知高老头儿这回却不买帐,眼一横,“他这点臭脾气,都是你这个没有主见的女人给惯出来的!你就可劲儿地惯吧!”

高老头儿吼完,扛了把锄头,拿了顶草帽,就气呼呼地出了门,眼不见心为净。

朱氏被自家男人骂了一通,心里不是没有憋屈的。

一个是她男人,是她的天她的地,而另外一个是她儿子,是她的所有,左右都是为难。

高照也是个不服软的性子,见他爹走了,家里再无人管他,索性就任由自己的性子,再次转身往新房里头走。

“照儿,娘刚才和你说的,你听见了没?”朱氏眼,见儿子要回房,赶紧又出声叫他。

谁知高照理都没理一下,当作完全没有听见似的。

朱氏那张脸,白了又青。

这个浑小子,还真是浑啊!

烈阳从头到尾,都是旁观者,站在一旁,将所有的情形都一一看在眼里。看着看着,她就怒了。

朱氏是多么好的一个娘啊,可惜某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娘,你别生气,我去叫他!”

烈阳的性子也算是刚烈的,平时见不惯的事情,总要插上一手,更何况,如今她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位成员,眼前的这位老妇人是她的婆婆,那使性子没有一点出息和担当的男人,是她的男人。

她也是个急性子,安抚了朱氏一句之后,就火冒三丈地往新房冲。

朱氏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新房里早已经响起了一阵如杀猪般的嚎叫声。

“你这婆娘,你想干什么?你放手,快点放手!”

这惨叫, 不是他儿子高照的声音还有谁的?

朱氏那个腿一软,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流年不利,家门不安啊!

等她赶到新房里朝里头一看,哎哟妈呀。

只见她家的新媳妇儿一身彪悍地扯着她家儿子的耳朵,拧得那叫一个霸气。

高照还在哇哇大叫, 耳朵疼,但是面子上更下不了台,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叫一个女人给扯了耳朵呢?

扯耳朵倒是其次,主要是这行为意识到他的男人尊严受到了彻底的打压。

想他平时多傲娇在家里性子多横的一个人,居然被自己的新媳妇儿给整治了!

“拧你,就拧你,我就拧你这个浑蛋!”烈阳下手重,毫不含糊。

高照不服,乱踢,双手乱挥,使出浑身解数来挣扎反抗,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一个女人欺到他高照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放手,再不放手,老子要休妻!老子要休了你这个母老虎!”高照挣扎不脱,不知道这死女人怎么那么大的手劲,偏偏他小身板弱得像竹竿一样。

如果可以,他此时恨不得自己身强力壮然后力大无穷,当场反扑过去,压死这个坏女人!

“高照,你看看你,还有一点爷们儿的气魄没有?不就是连考三年,三年都失利吗?”烈阳今儿个也豁出去了,要么不动手,要么动手了,就要好好给惩治一番。

再次戳中高照的痛处,这是他心中永远难以抹灭的痛啊!

作为一个读书人,鱼跃农门,是他一直的志向和追求。

如今这鱼跳啊跳,哪怕自认跳得再高,也终究跃不出这道农门坎。

这鱼能不翻塘能不郁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