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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烈阳高照
manxue0206
4922

一担水,很快就泼了出去,干涸的土壤,却仿佛还没有吸够水分似的,水泼下去,却没有浸湿多大一块儿地。

高照盯着烈阳那湿透的后背,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是属于男人的自尊心作怪,还是其它别的因素,他又做出了一件让自己也匪夷所思的事儿,那就是一把抢过了女人去挑水桶的动作,将长长的扁担夺了过来,两个水桶一前一后,一晃悠就挑到了自己的肩上。

等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居然抢了她的活儿,他自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冲动是从何而来,而烈阳更是当场就傻眼了。

还有朱氏,朱氏的下巴惊得都快掉地上了。

儿子已经很久没有下地干过农活了,这挑水浇菜地,也算是农活的一种吧。

对儿子这样突然的转变,不习惯的她,居然生出了一丝难得欣慰来。

肯走出家门,肯下地干活,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照儿差不多已经缓过那口没有高中落榜的气儿,打算从此收心,好好地在农家过日子呢。

这娶了媳妇的人,果然是成长得迅速啊。她默默地感叹了句。

烈阳一时,手里却无事,心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她也不想闲着,干站在这里,干脆就去帮朱氏拔草摘菜去了。

高照看着有一米七的个头儿,身子骨却有点儿单薄,一担水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他毕竟做这种体力活,干得太少,缺少应有的锻炼。

一担水,没问题。

两担水挑下来,也只是有些气喘。

三担水挑下来,就额头冒汗,后背开始有点儿湿。

但那菜地,好像怎么浇,那水都不够用似的,尤其是他这泼水的动作,也不甚熟练,一瓢舀了,泼出去的范围不大,死死地就那么一小摊在一处,一点儿都不是烈阳刚才泼出去的时候,那水珠自然地形成一个宽广的范围,一泼就能一泼很大一片儿。

他有些懊恼,试着改进了几次,虽然有所进步,但还是不如他意。

朱氏远远地瞧见自家儿子的“笨手笨脚”,心里那个喟叹呀。

终究看不下去了,唤烈阳,“小阳,你去照儿那边看下,这小子浑着泼水呢,像他这种泼法,得需要多少担水才能浇好这片地?”

烈阳望过去,一下子就乐了,可不是吗?这方法不对,做的就是白功啊。

这么个简单的浇水,都不会,一看就知道是没下过地的。

她二话没说,就直接丢了手里的野草,然后起身往那边走去。

“我帮你浇!”大男人都爱面子的,关于这个她懂,实在是太懂了。

因为以前他爹在家里管家的时候,男人嘛,都是粗心大意的,管得都没她好,她管家那是管家井井有条,每当这时,他爹就会很憋闷,不但不夸奖她,还会时不时奚落几句。

后来,她才懂,他爹那是男人的面子抹不下来呢,不肯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娃娃。

因此,烈阳过去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更加没有奚落高照。

读书人,心思灵活,便却也格外的敏感,所以她要装出若无其事的镇定样子,什么也不能表露出来。

“我自己来!”果然,高照很反抗。

“早点儿浇完,早点儿好收工回家,你看,天都快黑下来了!天一黑,爹也差不多快要从山上回家了。”

烈阳聪明地选择没有和他硬碰硬,而是扯了个别的理由。

如此一来,高照也就没有理由再反对。

一个挑,一个负责浇,并且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之下,那菜地头很快就浇湿了一大片。

高照趁着烈阳浇水的空档,一边歇息,一边眼神密切地关注着烈阳手里的动作。

原来这样,再这样……

学得还颇为认真。

烈阳也不点破,任由了他看,手里的动作,因为熟练无比,而得心应手。

三个人,分工合作,做起事情来,那是事半功倍。

当天边还剩最后一丝光亮儿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已经收拾好了工具往回家的路上返回。

高照在最前头挑着一担水桶儿,烈阳则抢了朱氏拎着的菜篓子自己提着,最后朱氏手里,只剩了一把青葱的葱苗,那是打算晚上炒菜的时候放的。

刚走到家门口,不料,高老头儿也刚好从山上下来,在门口撞个正着。

第一眼,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或是认错了人呢?

那挑着扁担,挂着两个水桶的人,是他的独子高照?

不,不可能。

那浑小子,整天里不是吃了就睡,还是睡了爬起来再吃,家务活半分都不沾手,外头田间地头的活,更是漠不关心。

高照十分不自在,他爹这是什么眼神?自己又不是怪物,干嘛他爹会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儿盯着他看。

朱氏看见自家男人眼里的疑惑和不解,算是能感同身受。

儿子变了,是吧?你没看错,儿子今天确实是大变样了!

手里都有东西,掏钥匙也就不太方便,只有朱氏一人手里算是最闲。

朱氏乐呵呵地跑过去,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一家人干完活回来都有些累,尤其是某个被娇惯坏了,第一次拿扁担挑水,还一股作气跑了那么多趟挑了那么多担水的高家少爷高照。

高照回家之后,二话不说,第一件事,就是打了水直接去了后院洗澡。

他一向是很爱干净的,满身的臭汗,让他相当的不爽。

直到洗澡时,脱掉上衣的汗衫,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肩胛处红肿不堪,细细瞧一眼,居然都磨破了皮来,流出鲜红的血痕来。

他还以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肩膀会这么痛呢,原来如此。农活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干得了的。

那红肿的半边肩胛处,沾不得水,他只好小心地绕过那处,将身体的其他地方给擦了个遍。

一家人坐在桌边,吃晚饭的氛围,明显是中午的时候,要强多了,沉重之气一扫而光,或许都干了活,都有些饿的原因,居然个个都添了饭,盆里的菜也被吃了个底朝天---精光。

高照吃完饭,照例又回自己屋去了。

烈阳帮着朱氏收拾碗筷,收拾完之后就被朱氏给推到了一边,“你快去弄水去洗洗,瞧瞧这一身的汗味儿,早洗早舒服,也早点儿歇息去。”

朱氏对着烈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眯眯的,这笑容实在是太过明艳,让烈阳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错觉。

她确实是有点儿难受,身上的上衣长裤,早已经汗湿透了,贴在身上。

不过就是洗个澡,她的婆婆有必要笑得这么贼兮兮的吗?

打完水,对于去哪里清洗,烈阳就感觉到头大。

后院,那里四面虽然都有院墙围起来的,可是空空旷旷的,高照之前就是在后院里洗的,可是他是男人,可以穿着四脚裤直接把水往身上泼。但她是女人,极其的不方便啊。

回新房?屋里貌似已经被某个男人给占据了。

从前在娘家的时候,高照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再不济,也是和妹妹住一间屋的,洗澡的时候,和妹妹吱一声,将屋门从里面一插好,也就无碍。

现在,才觉得,在婆家,真真是不太方便啊。

思来想去,最后她决定还是去后院。也不敢仔仔细细地洗,穿着贴身的内衫,草草的冲了下,然后躲到一个柴堆后面勉强快速地换下了一身的湿衫。

等出来的时候,灶房里忙活的朱氏已经不在了,烈阳斜一眼扫了下堂屋旁边的另外一间主卧,窗子里隐隐透了一丝火烛的光亮,看来婆婆已经回房了。

院子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分外静寂。

烈阳吃得很饱,本来还想洗完澡后再出去兜一圈顺便消消食,可是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院门居然从里面锁住了,大大的铁锁锁头挂在那里,明黄的颜色,很是碍眼。

她刚来这个新家,朱氏还没有给她这个家的钥匙。

高照想躲来着,谁料还没有来得及躲开,一只因为长期劳作而稍显粗糙的小手,就已经先一步,触向了他红肿的肩胛处。

“嘶”因为这突然的碰触,一下子戳中他的肿处,让他痛得呼出声来。

烈阳已经很小心,并且指尖很轻,碰触的只是红肿处的边缘,但还是没有想到,高照的反应会这么大。

“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点儿吱声啊?”烈阳最见不得看见别人受伤,尤其是这人还抢了本该是自己的活儿,间接是因为她而受的伤。

指砂微凉,之下,肩膀上的一整片暴露在外的皮肤,竟细细密密地起了一层奇怪的反应,他的耳朵尖一下子红了起来。

热,太燥热了!

夏天,就是这样难受!

身体里好像突然升腾起一窜火苗来,让原来就闷热的身体,趋加难受,高照整个高大的身躯,躺在床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真真觉得自己难堪。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近距离地碰触过他,就算是他的亲娘,也不曾有过。那手,还有那双脚,突然就不知道如何摆放了,因为僵硬而绷得直直的。

他从小不喜别人碰触,只除了一两个玩得好的哥们,偶尔高兴的时候,才勾肩搭背一下。

烈阳只碰了一下,见高照已经痛成这样,眉宇之间都皱得可以打成一个结,夹死一只苍蝇,便嗖的一下,缩了回来,再不敢随便乱碰。

“那个,你等等,我去问问娘,看看家里还没有创伤之类的药,抹一点药的话,可能会好很多。”烈阳说完,站起来就跑出了屋子。

来到连着堂屋的另外一间主卧门前,她抬手敲门,“娘,咱们屋里头有治创伤的药吗?”

朱氏在里头,本来已经脱了衣衫躺床上歇息了,听见烈阳这敲门声,还嚷着找她拿药,当下就以为是自家的新儿媳妇不小心受了伤呢。

“有的,你等等,我马上起来给你开门然后拿药。”

朱氏急急忙忙地套好了衣衫,差不多穿好了才出了屋。

“咋滴啦?你伤到哪里了?”朱氏拿一双眼睛借着窗外还有一点清明的月光,猛往烈阳身上瞧,从头到脚,差不多快瞧了个遍。

“不是我受了伤,娘,是高照,他肩胛处肿了一片,勒出了血印子,看样子应该是下午挑水的时候,扁担给磨出来的血痕。”烈阳这才赶紧说明了要创伤药的用意。

“要不要紧?我去看看。”事情关系到儿子,朱氏一刻也不耽误,就进了儿子和媳妇的屋子。

高照本来躺床上,这门一开,他本能地以为是烈阳呢,却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自己的亲娘先走了进来。

“照儿,娘听小阳都说了,娘来看看,严不严重?”由此可见,在这个家里,高照的地位,其实还是很重要的,这亲爹亲娘把他看得是有多宝贝,多心疼爱护。

本来作为农家的汉子,吃点儿苦,受点儿累,磨出几条血印子,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儿。

烈阳也没有想到,朱氏会这般上心这般在意,甚至比她想像中要溺爱这独生儿子。

“你等等,娘去找药,一会儿叫你媳妇好好给你涂抹,另外不要沾水,好得快些!”朱氏又急急忙忙地踱步出去找药。

烈阳也只好跟在后面,朱氏从一个家里老式柜子的抽屉里,翻找了好一半会儿,才摸出一个墨色的小瓶子递了过来,对着烈阳仔细地交待道:“给他多涂点!”

说完,朱氏就起身离开,却没有在儿子的婚房里多呆。

才刚新婚的儿子和儿媳,她要给他们留下更多的独处空间才是,让她们小两口多热络热络感情,到时候早点儿给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要擦的药,被朱氏强行塞到了烈阳的手里,小小的一瓶,她握在手心里,很是沉重。

不是因为这药瓶有多重,而是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给她的男人擦药。

“你忍着点,我给你擦点儿药。”烈阳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走上前去。

不要慌,不要紧张, 烈阳你就当是在娘家,给你爹受了伤的肩胛上药,要么实在不起,你就当是给家里受伤的阿猫阿狗上药。

(ps:你爹能有这么年轻的小身板吗?)

高照没得办法,肩胛上的药,他自己处理起来不太方便,何况如今这女人满脸通红,耳朵尖尖都快能滴来,这是在闹哪样?害羞了?

真真难得啊,平时看她一副里里外外能干的样子,想不到,不过擦个药而已,居然能羞成这样,高照倒是抱了一份看好戏的心情,静等着看下面她如何给他擦药。

小药子拧开,是那种白色的药膏,烈阳用手指轻轻地挖了一些出来,然后硬着头皮对着高照红肿的肩胛涂抹,先是从外围比较轻的部分开始,再慢慢向中间最严重的地方涂抹。

“嘶”高照再次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不由得紧紧握成了拳头。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疼死他了。

这哪里是抹药,这分明就是嫌他受伤不够,再给他来一下。

“什么故意的?我已经很轻了,你怎么这么娇生惯养呢?”烈阳本来还本着好心好意,极其有耐心地对待他,她自认自己的手法,已经很轻,但是不可否认,由于紧张,指尖颤抖,难免会触碰到的时候,重了一点点的力气。

可是,也不能说成是她故意的啊。

如果真是她故意的话,以她的力气,以她粗实的手腕,她绝对会得这男人要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

因此,她也就火了。

他大爷的,给你上药,你还挑三挑四的,你以为这是在鸡蛋里面挑骨头呢。

你比我娘家受伤了的那只大黄狗,还难侍候呢。

“谁娇生惯养?你才娇生惯养呢?”高照被烈阳这么一挑拨,浑身就像长了毛刺的刺猥,身上所有的刺,都倒竖了起来。

“不过就是点红肿,你叫什么叫?有什么好叫的,你个大男人难道还不觉得羞愧吗?跟个女人似的,哦,不,连女人都不如。”烈阳嘴巴也毒,这一天来,在这男人这里积聚起来的火,也爆发出来了。

“女人都不如?啧啧,和你这个女人相比吗?你也不看看,你浑身上下,有哪里像一个女人家的样子?”高照本是读了很多书的人,论毒舌起来,他的口才,绝对要压过这个农户里出来的小丫头。

“我哪里不女人了?我就是女人。”烈阳急红了眼,身板往前一挺。

孰不知,这动作,多少带着些不一样的意味。

高照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你若不是女人,怎么能成为我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