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石风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时间点就在那儿了,一到这个点,大脑就会慢慢清醒。他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穿着衬衫和西装裤睡了一晚,连袜子都没脱,毯子都是熏人的酒精味。他垂着脑袋闭了会儿眼,这才猛然想起海里,连忙出了卧室走去客房,客房的门开着,已经没人了,毯子倒是叠好放在一旁,也不知道那丫头是几点走的。
袁石风连忙摸出手机给海里打电话,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那头传来海里模模糊糊的声音:“我在集合整队呢……”
袁石风刚想开口,海里紧接着又说:“不说了,要是被教官发现……”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粗犷的一身吼:“四排二列的那个女生,你在干什么!”
“啪”
电话挂断了。
袁石风握着挂断的电话啼笑皆非。
酒不是好东西,人犯浑,脑子不清不楚,记忆断断续续,危险。酒又是个好东西,是生意场上的好东西,是人际关系上的好东西,又是逃避问题的好东西。袁石风喝过的酒不计其数,和人周旋时喝的过万的洋酒,一个人在街边喝过的罐装啤酒,喝完之后,把罐子放在地上,一脚踩下去,罐子就扁了。
在酒杯里碰撞的处心积虑的生活。
袁石风抹了一把脸,双手撑着洗漱台,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无法确定昨天晚上什么模样的他被海里发现了去。
在断断续续的记忆里,他却记住了海里笔挺笔挺站在车旁看着他的样子。嘴唇紧闭,眉毛微微蹙着,眼神应该是执拗的,又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的情绪,一眨眼,就像是要掉眼泪。
在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唯独清楚地记住了她的这番模样儿。
袁石风前脚刚进办公室,沈焱后脚就跟上来了,说了句“办成了”,然后就自顾自地坐在袁石风的对面。
袁石风放下包,开电脑:“行,你什么时候跟他去签合同?”
沈焱没说话,一双眼眯起来,似笑非笑:“昨晚喝得是够呛,”一顿,“本想着送你回家的,可转头一看,已经有人在等你了。谁啊?”
袁石风没理他。
沈焱笑:“看她样子还小呢,你也学着老牛吃嫩草?”
袁石风起身,直接拎起他的领子把他丢出门外。
关于袁石风和海里的现在,那么的相安无事又遥遥无期。
遥遥无期。
海里站在大太阳底下罚军姿,一动不动,接了袁石风的一个电话,就要被罚站一个小时,她看了一眼旁边也被罚了女生,小声问:“我们站了多久了?”
女生愁眉苦脸,汗水从鬓角往下落,顺着脖子往下流:“别说了,才站了十分钟呢。”
哦。那还有五十分钟。
海里小声说:“站死人了。我们装晕吧?”
女生倒抽一口冷气:“这……怎么装啊?”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呯”的一声,海里两眼一闭,淡定自如地倒在地上。
“啊!教官!有人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