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又曦觉得,程永穆叫她的名字特别温柔,不知是因为解救了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又听他笑着温柔的样子补充:“帮我个忙。”
到了厨房,程永穆见她买了进来,募得将门关上,她的双手相互交错着,很用力,牙齿咬着下唇,并没有看他。
程永穆轻轻地举起右手,将她掉落下来的刘海慢慢地夹在耳边,这个微小的动作,终于让她抬头看他。
“不要怕,有我在。”程永穆的声音压得很低,“曦曦。”
他只是叫了她的名字,让郁又曦突然哭了出来,无声的哭泣。
她又低下了,抓住他袖子的一角,脚无意识地往前一点。
程永穆看着她这样突然皱起眉头,大手绕过按住她的脑袋,猛地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
她窝在他的肩上,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紧接着,她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听着他沉沉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想它。曦曦现在过得很好。”
没错,自从遇见了程永穆,郁又曦过得很好,无忧无虑,可以撒娇,可以发脾气,他永远不会抛弃她。
“不哭了,多大了还哭鼻子。”
这么一说,郁又曦突然笑了出来,想着门外的同学,止住了眼泪,将头拿了出来,看着他问,“我的眼睛会红吗?”
程永穆笑:“一点。”他想了想:“曦曦,我进来让你帮我剥蒜。”
郁又曦又被逗乐,他总是有化她尴尬的本事。
“那她们问了,我要怎么回答。”
程永穆揉她的头发,听到身后“叮”的一声,想着是药已经熬好了,道:“有些时候,问一个问题,并不是一定要听到问题的答案,只是话题趋势,你现在要喝药。”
郁又曦懂了,只要巧妙地转移话题就可以。
她吸了吸鼻子,对着他笑了声,伸出一根手指道:“多放点糖,太苦了我不喝!”
说完便转身一跳一跳地离开。
程永穆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地在心里叹声气。
郁又曦内心是个容易开心的人,这么多年,在程永穆的教导下,变得已经有些没心没肺,当然,这么没心没肺是褒义词。
所以为了赔罪,她决定让程永穆送三只室友回学校。
而贺展。
“我自己有车有车,不用麻。”对于上次的挨打,他还心有余悸,虽然今晚程永穆看起来很慈祥,但他不免担心,在没有郁又曦的情况下,他会施暴。
毕竟,他觉得他在程永穆的眼里,已经是个渣男。
但他不知道,程永穆对他的看法。其实,已经算得上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室友三只坐在车里,异常的激动,三个人还是很有礼貌地都挤在了后座。
这个车里,和那个家里似的,浓浓的,都是郁又曦的味道。
三个人石头剪刀布,可可很不巧地,输了。
她咳了咳,看着前面的男人道:“你是不是认识陆染?”
接着她们听到从驾驶座上传来了一声沉沉的恩字,三个花痴不免地,激动起来。
两个男神,从手机里走到现实生活中,就已经足够让她们惊讶的。
她们是决定轮流着,趁郁又曦不在,每个人问男神一个问题。
小美:“又曦哥哥,为什么你从来不来学校看她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程永穆曾经也非常的纳闷,但郁又曦坚持,他也不说什么,每每新开学,他想要送她去学校总是会被拒绝,而且很坚定,最后只好作罢。
可今天,他似乎明白了一点。
笑了笑,他答:“我想,可能是因为你们。”
他太了解郁又曦,一旦不认识程永穆的这个谎言开始,她就会尽量去圆谎,就像她骗他的那些,虽然无关痛痒很容易揭穿,但她总是很小心。
三个人嗷的一声哭叫,可可,“多大点事啊,我们又不会怪她。”
程永穆点头,带着笑说:“曦曦这几年,多亏你们照顾,等我有空了,一起吃个饭。”
整个过程。不咸不淡的谈话,让舍友三只对程永穆的好感又蹭蹭地往上了好多,下车的时候,三个人几乎都是飘着的。
程永穆看着她们进了宿舍,才驱车离开。
回到家,郁又曦正看着电视吃水果,手上的那只腿架在桌上没有一点淑女的形象,见到程永穆回来,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绕过她面前,看了眼时间,道:“差不多该睡觉了。”
郁又曦随口恩了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啊了声:“那个那个,她们今天告诉我,下周末,就是再过十天,实习要开始了。”她算了算:“那时候脚伤差不多也好了,所以跟你讲一下,到时候我要是突然消失不见,那就是去了w市,你不要惊慌。”
程永穆听到w市顿了顿,停了下来,看着她:“w市哪家公司?”
郁又曦报了个名字,想到上次他们因为这个闹的不愉快补充:“放心我不会去见张硕的,我和他都几年前的事了。”
程永穆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突然想到尤玉的话,“曦曦喜欢你。”他再看看她的样子,摇了摇头,让他相信,真的是有些难。
郁又曦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是爱情参杂着亲情,他现在只希望她过得好,不求其他。
大概是在家里呆太久了。
她的脚伤已经大好,没有什么大动作,走路几乎是可以的,正值上学的大好时间,这儿是没有人会陪她玩耍的。
但是她想去学校的想法却被程永穆情地驳回,他想让她在家多观察几天,等到他心满意足了才能离开他的视线。
郁又曦觉得,书房里的书她有兴趣的几乎都要翻遍了,而程永穆却在一旁看着电脑,分明就是在监视她!
她坐在椅子上大叫一声“嗷,好无聊啊!”
这声音拿捏得很好,正好能让某人听到。
程永穆果然将电脑盖了下来,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笑了笑,起身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郁又曦哼了一声背对着他。
他挑眉,双手环在胸前:“想出去?”
郁又曦翻了个白眼,接着换了个脸色笑嘻嘻地转头看着他,道:“是,程永穆就让我出去吧,我就回学校,会很乖的!”
程永穆带着笑伸出左手,缓缓的俯身握住她的脚踝,用了点力。
“啊哇哇,痛!”
程永穆做了个,你看吧你还是痛的表情。
郁又曦咬牙,“你这么用力,随便捏哪儿都疼的好吗!”她突然生气,站了起来:“我不管,我要出去,我不管!”
他看着她无缘无故的气急败坏觉得好笑,可能再不让这个丫头出门,她估计得疯了,或者把他折磨疯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若有所思,似乎已经是很久没有看她做某件事了。
“曦曦,你可以出去。”他沉沉道。
郁又曦难过的表情瞬间兴奋起来,拉住她的袖子道:“真的吗真的吗?”
接着她见他表情……
“程永穆。”她太了解他了:“什么条件?”
程永穆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突然笑了,单手架在书桌上,撑着头看她,“弹古筝给我听吧,很久没听了。”
郁又曦的古筝,也是程永穆逼着学的,这是程永穆唯一,让郁又曦没得选的一项乐器,她至今不晓得是为什么他对古筝那么执着。
毕竟。
“你不是一听我弹古筝就睡觉吗?”
他没有反应,只是反问:“弹不弹?”
郁又曦挺胸道:“弹!当然!想听什么?”
程永穆做个你随意的样子。
虽然在家很少操作,但郁又曦是学校古筝协会的副会长,当初大一,整个协会被她一手流利的曲子惊叹,并极力让她留下来,凡是校里有什么大型的晚会,她必定是要露一手的。
郁又曦仰头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底,便起身往琴房走去。
琴房已经很久没用,但阿姨经常来清扫,里面各种乐器,除了古筝,其余的钢琴小提琴箫等等她都只是入门的级别。
郁又曦还记得某年的某个清晨,她睡梦中醒来,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打开门一看,是程永穆招呼人搬乐器的声音。
她那时和他还不是很熟,见这样大件小件地搬进来,好奇问:“叔叔,你这是要开培训班吗?”
程永穆当时听了就笑了,想了想点头,“没错,不过是给你办培训班。”
刚生活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叛逆,程永穆在郁又曦最听话的那段时间让她学习了所有的乐器,最后最后选定了古筝。
在他眼里,郁又曦坐在古筝前,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是从心底滋生出来的一种韵味,他说不明道不清。
即使。
即使他听她弹奏,总是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