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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笙歌落尽
重生之笙歌落尽
memeyejj 著
责编: 创意多多 

古代言情

类型

22.34万

已完结(字)

本书由九阅小说发行
©版本所有 侵权必究
指南
第1章
重生之笙歌落尽
memeyejj
3036

和风轻轻吹拂着竹林,大片青绿折腰浮动,细碎的声响将言府院落渲染得更加沉寂。

温暖的气息伴随着花草的清香在他鼻尖绕过,他已经独自站在竹林外几个时辰了,不走动也不言语。

大片草色成茵,频繁地点缀着纯白的铃兰,仿佛绿白相间的锦被,在微风的吹拂下起伏荡漾。

一直神情安定的他终于轻轻迈开步子,却只前行了两小步,便在绿茵最边处停住,也许是怕花草遭到摧残,也许只是担心衣衫沾染纤尘,总之,他站定了,也似乎并没有再向前的意图。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落在绿茵上,然后缓缓蹲子,细细端详着绿茵中两株

的铃兰,微风拂过,眼前的铃兰似乎在用力挣脱开对方,却无济于事。

他伸出一只手将两柱小小的花朵分开,却没有立刻收回手,只温柔得着其中一朵,洁白胜雪纯净淡然的铃兰。

“铃兰,铃兰,铃兰……”他轻声唤着,一声一声越来越低越来越凄凉,直到最后一声铃兰卡在嗓子里叫唤不出。

他闭上眼睛缓缓起身,一只手紧紧收在前。又过了一年,那个叫做铃兰的女子却依然还在,他小心翼翼收藏着从不碰触,仿佛那是心底的禁区,可原来,她一直都在。

“少爷,老爷在前厅等你。”蓝麻布衣的仆人颔首恭敬地说。

“知道了。”平静的语气,淡然无波的脸庞。

仆人毕恭毕敬退到他身后,一路俯身跟着。

走廊很长,雕梁画栋藤罗遍布,有细碎的阳光透过绕在走廊上的绿藤缝隙洒在他墨绿的衣衫上,一小片,一小片,仿佛支离破碎的烟花。

他跨进前厅,向坐在偏桌的父亲微微颔首,然后站直身体,走到父亲旁边的椅子边缓缓坐下。

“洛儿,过两日便是你大婚,请帖也该着手写了。”言忠满脸严肃,额头三条抬头纹如刀刻般纹清晰可见。

他的视线并未聚焦在父亲身上,只漫无目地地瞧着前方,轻声答道:“我记下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敞开的朱门照进厅堂,将大大的光影印在店堂中央,却反倒将他们坐着的地方衬得暗淡。

言忠转头看向神色淡然的言洛,竟一时无语,良久才微微叹息道,“佳音是个好女子,为你守身三年,不要怠慢了人家。”

“父亲放心,我不会叫她受委屈。”声音平静,面无波澜。

言忠微微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在细微的一瞬间又缓缓合上,将还未出口的话生生地吞进嗓子里。他定定坐了一会,便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向阳光灿烂的门外走去,投射在厅中的背影却显得孤寂凄凉。

言洛低头凝视着父亲越拉越长的身影,心不由绞痛起来,他伸手抓住胸口,最近,病怎么总是这样反反复复?

荷花样式的木刻纱窗倒影在清凉的地石之上,真仿佛摇曳在池中的大朵白荷;屋内香雾缭绕,却不是花草香料的味道,是淡淡的檀木香;红漆书架整齐地摆满一册一册的书籍,从厚度看起来每一册都笨重得很。

言洛站在案前,手执毛笔在砚台里微微蘸了蘸,然后略略俯子,在案上的大红喜帖上细细撰写着。

阳光安静地铺撒在他身上,将他绝好的面容称得流光四溢,墨绿色的衣衫也淡淡地泛着青绿色的明亮。

他飞扬的笔尖突然用力地顿住,墨渐渐晕染开去,构成一朵黯然的黑花。他将笔靠着砚台缓缓放下,一滴泪不期然地落在晕得更开的黑花上。

红纸黑字,一对新人幸福的信使,隽秀的字体,牵扯着两个人的名字也紧紧牵扯着两个人的一生,言洛,乐铃兰……

他无力地坐落在椅子里,轻声苦笑,怎么是乐铃兰,怎么会是铃兰?明明想写的是宋佳音,为什么却不自觉地偏得扯出心底最沉的记忆?

他闭上眼睛,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耳际,她灵巧的声音从他心底缓缓升起,漫过喉咙越过鼻梁,驻留在他眼角化作一滴无声无息的泪,静静滑落。

“你是父亲的学生吗?我叫乐铃兰,铃兰花的铃兰。”盛夏光景里的她灿烂灵动。

“你背上我,就得对我负责,一辈子都不准放下。”冷寂的季节被她微笑的眼眸融化成暖阳。

“你说等到春花烂漫时便来娶我,怎么不来?”铃兰盛开的三月,她满脸失望,哀怨悲伤的责备。

“不是约定要携手天涯吗?”雨中的她无力绝望地哭喊。

……

言府和宋府的联姻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城中大户都频频登门拜访。所有人都对这两家的婚事翘首以盼,可唯独乐府却每日撒着漫天的白色冥纸。

佳音徒步行在热闹的城里,她是千金小姐,是即将出阁的大家闺秀,她本不该在这时候抛头露面。可她想知道他的答案,真心的答案。

她等了他三年,三年来无声无息地等在宋府,等待三年后的这一天,她都不记得这街市的样子,可去言府的路即使三年未曾踏足,她也记得清晰。

言府比她想象的热闹许多,大红灯笼大红布绫大红窗纱,喜庆的大红,喜庆的访客,却不见喜庆的他。

她在言府转了一圈,所有人都当她是随访客贺喜而来,竟无一人识得她。三年,言府的面目也变了许多。

“宋小姐。”

她转身,是言洛身边的侍童,也就只有他还能识得,她轻声问道:“洛呢?”

“在书房,请随我来。”侍童毕恭毕敬地向她俯身,然后径自走在前面。

一路的花草清香扑在她的鼻尖,却疏缓不了她紧锁的眉头和紧张的心跳。

她随着侍童进了书房,却不见他的身影,她略微打量了四周,和三年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你先去吧,我在这等着就好。”她缓缓地说着,就已经走到案边,在案前的椅子上坐定。

侍童也不言语,只颔首退了出去。

她细细端详着案上的笔墨,心想,他就是用这支笔蘸着这些墨书写他们的喜帖吧!写那些请帖时,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会是幸福的吗?

书房淡淡的药香随着微风落进她的鼻息,她略微不安,这几年他的病还反复着?他是不是时常皱着眉头不愿闻那清苦的味道?

她想起身走近香炉,却正好踩在一个东西上,她能感觉出那是纸,而且不薄。

她低头,是喜帖,大红纸印的喜帖,却被揉成一团,皱皱巴巴。她摇头叹息,就算写错也不该这般摧残哪!

她弯腰缓缓捡起地上的纸张,放在案上,用手轻平,有那么一刻她是觉得幸福的,很单纯的那种甜蜜。

喜帖终于平整地在她手里,她淡然的微笑在翻开的一刹那僵住。良久,都一直保持着僵持的神情,回不过神。

阳光很安静,微风很安静,药香很安静,只有她苦笑了一声,将手中平整的纸张又揉作一团,轻轻放在它原来的位置。

那喜帖静静地躺在案下,大红的颜色仿佛比早前要黯淡许多,湿润许多。

喜庆的一声锣响,声音清脆,她静静地坐在闺房里听着屋外接着响起来的琴声萧声,平和得等待着新郎的迎接。

大红的幔帐,大红的嫁衣,大红的盖头,每一件都是她亲手缝制,针脚密密麻麻,华贵却不庸俗。

过不了多久,她会被大红花轿抬进锣鼓喧天的言府。洞房会是什么样的?红烛西窗,珠帘朱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屋外的乐声都渐渐安静下来,她紧紧握着微颤的手,心不由害怕起来,早已经过了迎嫁的时间,怎么却迟迟未来,也许他在路上耽搁了?还是想违抗圣旨不再娶她?

她忐忑地做着各种揣测,却依然安定地坐着,她得等,都等了三年了,何必在乎这片刻。

可等待真的很漫长,比她经历的那三年都长,因为望眼欲穿,因为遥遥无期。直到深夜,她才将大红盖头揭去,无力地默认,他不会来了,真的不会来了。

她拦住愤怒的亲友独自一人去了言府,就算退婚,她也该被通知一声吧,就算有天大的急事,是不是也该先和宋府知会一声?

被家奴送到言府的时候,天已经泛起点点的光亮,一缕朝霞透过万丈云彩,照在她还未脱去的大红嫁衣上。

她是来讨说法的,可诺大的言府却见不到一个人影,她心下颤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家奴护着她正要出府,却正好撞上风尘仆仆的言忠带领着家中守卫回来。

她连忙迎上去,急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言忠见到她也不想多聊,只应付道:“佳音,你先回去,天亮我自然会去宋府给个交待。”然后转身命令身后的家仆,“去找找少爷有没有回府。”

“言洛不见了吗?”她吃惊地问道。

“今日一早就不见了人影,一直到现在都未找到。”言忠口气刚硬,却满脸担忧。

她想起那日书房的喜帖,心不由抽痛起来,黯然出声,“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