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天从图书馆回宿舍时,我无意间听见苗苗对张婷说,“你有没有觉得云烟变了些?不爱和我们说话了,笑起来的样子也没有以前那样明媚了,看的我都心疼。”
张婷回,“每个人都会变的,经历些事总要长大的,放心吧。她可以应付的。”
我笑了笑,摸摸鼻子离开了。
我坐车绕着c城晃了大半圈,漫无目的的,路上一直安安静静的胡思乱想。
想着自己最近的变化,好像一瞬间就从一个简单的孩子,变成了有些邪恶,有些怨恨的人了。
前不久,我还是一个窝在图书馆,流连于宿舍食堂3点一线,一心只想着出国的普通学生一个。后来,发生了苏琪的事,又莫名其妙的被人设计丢了最重要的东西。随后还狗血的被人绑架了。绑架不都是应该出点状况的吗,可笑的是我居然也平安的活下来了。至此,开始有了变化,很大的变化,抽烟喝酒,没有目标。或许我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
可静,可动,受了伤害后,立刻竖起全身的刺,防备戒严。
还是说,我在丢了重要的后,也可以伪装着没心没肺的样子继续活下去?你做的到吗?我做不到。
对于这样的变化,突然吗?可能吧。谁还能是一成不变的呢。只不过有人变化需要的时间长,而像我这种古怪又有点神经质的,大概一件事一瞬间,就可以变得翻天覆地。
呵呵,原来,冷笑也是种心情。
元旦期间,我收到社团活动的通知,组团去爬山。是c城本地的凉山。海拔不高,爬山的路径也很多,一天的时辰足够来回和晚上的狂欢宴了。
我换了身适合登山的衣服,挽起长到胸前的卷发,背了个登山包带着水和食物便跟着大部队出发了。
我很少和社团的人聚在一起,难得他们有活动还记得我这个存在感弱的人。社长是大三的学长,学什么专业的我没问,只听社团里的人都叫他五哥。我也跟着叫。
我和傅云菲没有哥哥,一直很羡慕人家有哥哥疼的孩子。虽这个人不是哥哥,但是叫声五哥,总不会错。你看,我叫了他两次,他便从大部队的中部赶到我面前,要帮我背包。
我看了看旁边快要把我瞪出一个窟窿的女生,对他说道,“我身体还算强健。你还是帮其他女生吧。”我指指旁边那个偷看我们的女生。
五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那个女生身边当护花使者了。
我摇摇头叹口气,感觉嘴巴干喉咙不舒服,手伸进口袋摸到烟想来根解解闷,便和五哥说道,“我先上山探路,待会电话联系。”
五哥点点头,他身边的女生笑的春风满面。眼里却是得意的。
我也配合着跟着笑。
你看,要看清一个人,千万不能被他的脸蒙蔽了,往往眼睛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厉害的人,会把一切都藏得很好,你想探究,也无处下手。就像秦旭。
我加快脚步渐渐的脱离了大部队。
这条山路只有我们这群人走,我往上爬了一段,瞅见一个僻静的小亭子,便进了去坐下休息,顺便来根烟解个乏。
烟抽到一半时,从旁边的山路上走过来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婆。她穿着得体的深色棉袄,背着手,微微有些弓腰,步履却平稳的也走进了亭子。见我在抽烟,没有出言训斥,只笑了笑优雅的坐在一旁。
这下我反倒不好意思了。都说二手烟的危害比一手烟还厉害,我不能毒害自己又毒害老年人吧。于是灭了烟,站起身歉意的笑笑,挥动背包驱散周围的烟雾。
老太太见我这样反而阻止道,“不碍事。还有烟吗,也给我一根。”
我楞了下,随即递给她一根烟。这年头会抽烟的老太太不在少数,我年老时估计也是个烟瘾极大的老婆子。
我给她点燃,随口问道,“阿婆一个人来?”
虽说她精神极佳,腿脚也利落,但是爬山总归有些危险的,她没有子孙陪同,也该有个老伴啊。
阿婆吐出一口烟圈,眼色平和的缓声道,“就一个人。年轻时离了婚。”所以没有老伴。
我有些惊讶她为何和我说自己离了婚,但下一刻我就意识道,这个阿婆一定是有故事的人。而现在,我大概有幸听到这个故事。
果然,她望着山中萧索的景色,眯了眯眼,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能不能在遇见他。”
这个阿婆真是吊人胃口,我以为会是个很感人的故事呢,没想到只听到这一句不痛不痒的结尾。哎,叹口气,便出了亭子。
阿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站在高出亭子一些位置的台阶上回望阿婆,她依旧一脸平和的坐在那,眼神清明而安详。我正准备挪开目光时,却瞧见亭子一脚竖着快牌子,上面写着年久失修,请勿停留。字体因长时间风吹日晒,早已斑驳了。
凸!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放在角落呢,要出了事故怎么办。
我跑下去,把牌子放在显眼的位置,便和阿婆一起上山了。
路上,两人互相搀扶着,相顾少有交谈。
到了汇合处的山顶时,我掏出手机给社长打电话,却发现山中信号不好,电话接通不了。
于是,陪着阿婆站在人群中找人。
山上有座老庙,平时烧香拜祭的游客很少。今天是元旦,山上一下爆满起来。摆摊的,杂耍的,算命的,应有尽有。我等了一会还不见社团的人,便和阿婆先进了庙烧香。
怎么形容庙里的情况呢,人满为患。庙前的香炉和案台上,满是烟香飘散。一群看似虔诚的求佛者,或跪或拜。庙里的老和尚和小和尚,来回的接待香客。
我跟着阿婆进了去,扫着人群看热闹。阿婆却直接进了庙里,先是在大蒲团前行大礼跪拜,闭上眼双手合十祷告着。末了,捐了香火钱又抽了根签。
我不是信佛的人,心态也不够虔诚,于是退出殿外,随意的溜达。
时辰已到了中午,我捂着饿了的肚子,准备吃面包。却看见阿婆从殿里出来,和和尚相互行礼后,叫住我,拉着我一起去后殿吃斋饭。
后殿的偏房没有前殿的恢弘大气金碧辉煌。只一派朴素典雅之感。又穿过两间厢房,才到斋房。
一个老和尚坐在桌子前,打着瞌睡。见我们来了,忽的一下醒过来,冲我们行了礼。我按着阿婆的样子,回了礼。
和尚的斋饭很素净,豆腐,青菜,西红柿。看不见油星,吃起来却口感清甜,可口的紧。很合我的胃口。
阿婆见我吃的欢,解释道,“这些菜都是他们自己种的,天然的。”
怪不得口味好。我笑着多吃了小半碗饭。
吃完后,和阿婆一起在功德箱前捐了饭钱。阿婆去一张火红的票子,我摸摸口袋,只摸到一张绿色的,于是也塞了进去。
吃到这么天然好味的饭菜,这个钱捐的值。
从后殿出来后,阿婆和我道别,去往其他的地方。我摸着肚子,看看时间还早,也应景买了束香,在小和尚的提示下,朝四面八方拜了拜,我见他还有让我跪下的趋势,赶紧笑着把香了香炉里。
小和尚见我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皱着眉不理我走开了。
呵呵,好奇怪的小和尚。虽然我长得不错,可是师傅没有教你不能亲近女色吗?啧啧,不会法号就叫戒色吧?
电话还是没有信号,我窝在一旁等着。见有人买了缘分牌或祈愿牌,写上字拴在一旁的灵树上,期许愿望成真。我闲着无聊,也买了两块,一块写祝傅云菲早日开窍,幸福一生。另一快,握了很久才下笔,写道,“如果我们还有相遇,让我抱一抱你,好吗?郭彦。”
只此一个要求,实现了,我就放下了。
我只是这浮华尘世中,一个普通安静的希望找到所爱之人,并为之温暖的小女子。年少时,我也有一颗虔诚的心,等着爱情。可是现在,我只想安静的忘记这些事,重新开始。
又等了一会,还未见社团的人。我只好继续往山上走。凉山有3个高峰,百分之八十的游客在庙堂那里就停下了,因为第二座第三座顶峰不好爬,也少人有耐心爬完。
但是我们都知道,少人去的地方,充满挑战的地方,风景总是不一样的。凉山我大一时爬过两次,都没能攀上最高峰。今天闲来无事,就当饭后运动吧。于是,迈着小步子,心情不错的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