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二叔生气
等安谨终于想起二叔的时候，是晚上下自习，她被同学搀着回宿舍，大老远就看见宿舍楼下面停了辆黑色的汽车，在昏黄的路灯下，隐隐约约有种凄凉的氛围，周围是缓缓升起的烟。
高一高二下自习早一个小时，这会只怕是在梦里了，路上走着的大部分都是民族班的学生，在这所满是贵族的学，校里，也只有民族班的学生有住校的需求。
走到二叔面前，扶着安谨的女生很有眼色的退开，安谨单手扶着车顶，略微扬着脑袋看着二叔，“二叔，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顾暝昊伸出两个指头，生生捏灭了烟，居高临下的看着安谨。
安谨不矮，一米六五的个头，比起模特虽然矮了点，但在满是小个子的男方姑娘里，她绝对的是比较高的那种，而二叔，一八三，站在她身边，俯视从来都不容置疑。
只是，二叔从来都不俯视她，安谨若是坐着，他会蹲下来，平视她，给她一种视觉的安全感，她若是站着，他绝对会弯着腰，也和她平时，他要的从来都是一个可以和他平视的安谨。
可是这一晚，传闻中像是楚天的神的二叔，他累了，他真的累了。
他可以站在她旁边，看她从胚胎一点点长成人形，再从落地长到如今的这副模样，他也可以放纵她用她自己的方式生活过日子，他甚至放纵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私奔，因为他知道，终究有一天，这个他守了大半辈子的女孩会回到他身边，她需要他，她也只有他，她依恋他，如他深爱着她那样。
只是现在，二叔突然发现，安谨再不时他记忆里的那样了，她会随时把他忘记在脑后，她会不打招呼不在意他，她甚至会如今天这样，他在外面的世界疯了一样的找她，甚至闯了顾司明的办公室，在他以为她失踪之后，他甚至动用了他一辈子都不愿意用到的黑暗势力，只是为了将她找出来。
然后，半个小时候后，有人将资料送到他手上，她在宿舍午休。
顾暝昊从来未曾这样溃败过，三十年，从出生到现在，就连当年他给顾家丢进死人堆，差点被人活埋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挫败过。
二叔扬了手，安谨吓得紧紧的闭上眼睛，她说，“二叔，不要。”惊慌错乱的声音飘进顾暝昊耳朵里，跳了三十年的心脏，像是瞬间快要熄灭，再没有激情和嘭—嘭—嘭—的生命节奏。
顾暝昊苦笑，扬起的手落到安谨脑袋上，捡起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上的万年青叶子，细细的，若是不仔细根本就看不见，但二叔看见了，他知道，若是这会不拿掉，明天早晨起来，安谨会梳不开头发，没有耐心的小家伙会拿着梳子使劲逮一通，尤其是扯到头皮的时候，越是疼梳的越是用劲，最后总免不了落一地的头发。
可是，就是这样的动作，到了她眼里，就成了要打她。
“瑾宝，我从来没想过会打你。”
指尖从安谨的脸上慢慢划过，最后停在半空中，二叔说，“瑾宝，你以前从来没怀疑过我会打你，难道现在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是非不分会打你的人吗？”
安谨哑口无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二叔，对不起。”她能感受得到二叔身上浓浓的悲伤和难过，二叔的心一定是难受的，可是，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惹得二叔在大发雷霆之后这样的难过，她不过是答应他中午陪他吃饭，她以前也经常答应他各种各样的事，怎么就会让他这样的难过？
就像是她不记得是第一次和顾柴溪私奔失败的时候，她就答应过二叔，再也不和顾柴溪私奔了，她再也不要喜欢顾柴溪了，顾柴溪就是个混蛋，还是加了三级的那种，可是最后她还是在顾柴溪的又一次忏悔和道歉中原谅了他，和他进行着下一场的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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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她低着脑袋道歉的时候，她有点明白顾柴溪那时候的感觉了，你明明知道对面的人是如此的难过，可是你除了如此的不知所措再做不出其他的如此，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二叔，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很难受。二叔，我就只有你了，你别生我气行吗？”
最后一句，安谨说得如此的小心翼翼。她甚至伸出一只手拉着顾暝昊的手，像是小狗一样的用脑袋挠了挠二叔的肩膀，可伶巴巴的望着二叔，“二叔，我不想和你有别扭，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会很听话的。”
顾暝昊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粉红色的手机，眼眸里的漩涡像是要将安谨吸进入一般，“瑾宝，不要让我找不到人。”
安谨收了手机，这一晚，她没洗刷就睡觉了，她回宿舍的时候都已经熄灯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洗刷影响大家睡觉。
也许是平日里干净惯了，安谨到半夜都没睡着，脚踝处打着石膏，翻身也不方便，安谨就就着硬个半死的床板像是挺尸一样挺到了半夜，终于摸出小粉红，动作利索的打了短讯，按照记忆中二叔的号码发了过去。
此时的二叔也还没睡觉，为了找安谨，他暴露了太多他现在不该暴露的东西，尤其是安姬扬一直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即使是在安姬扬面临生死的时候都没动的东西被他动了，他得将这些东西再次的藏回去，找出一个替代品，给这天中午被他惊动的楚天一个交代。
姜特助正在有条不紊的做着善后工作汇报，“人员已经顺利撤退，零伤亡。暂时没有迹象指向古玩城，不过顾三似乎在怀疑老板您了。栗然那边在着手准备拿下顾三在开发区那边的开发案，若是顾司明能顺利夺标，对于我们转移注意力是个不错的选择。”
“去查查栗十堰和栗然是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查查栗十堰的生父，我可不想自己的卧底最后成了反咬一口的蛀虫。”
姜筠泽眼角微眯，“老板放心，若是栗十堰真是顾家的孩子，就让栗然跟着顾家斗法去。”
“至于顾三，楚天现在大部分的地下势力都在他手里，顾家不会交到他手上，他自己也知道，现在他对地下势力的掌控出现了缺口，他一定会死咬着不放，就怕他时间咬长了把古玩城给咬出来，老板您看……。”
二叔略一思索，“帮我约顾三明天中午见面。”
“明天中午？老板，你最近不是都要和安小姐一起用餐？”
二叔眉头轻抬，姜特助愣了一下，“这就安排。”
安谨的短讯进来的时候，二叔的眉头还没放下来，“二叔，对不起，我错了。”
二叔很确定，安谨在发这条短讯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她错哪了，但想到她还能记住他的号码，二叔心里终于稍微平衡了一点，她还是个孩子，他该原谅她的。拿起手机，在打了半天连瑾字都没打出去之后，二叔不得不挫败的调出拨号键，直接将电话拨了出去。
这边安谨躲在被窝里，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字样‘二叔’，无比的脑仁疼，她怎么就忘记了呢，二叔这么一个从来都用不着发短讯的人怎么会用这玩意呢？自己真的是失策了，但是这电话又不能不接，这会安谨只能一边祈求老天舍友睡得都很熟，一边暗自欣慰，幸好自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瑾宝，还没睡？”二叔略微带着疲倦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安谨看不见，但是她就是能够听出来二叔累了。
她压低嗓子，“二叔，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
顾暝昊叹息一声，“早点睡吧。”
这是被原谅的节奏，安谨笑着挂了电话，终于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
睡着的安谨不知道的是，此时，宿舍的角落里，一个女人做了起来，披散着头发，像是鬼魅一样的盯着她看了半宿，然后缩回被窝里，渐渐到了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