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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没有人比我更寂寞
云蒙居士
2221

仙人抚我顶,结发爱长生是她看过一遍之后就牢牢记住的诗句,多年以后依然记忆犹新,只是她早已忘却了这两句诗的具体出处。

她叫钟离玉婉,人如其名,一个温婉如玉的女子,尽管她是父母早年因为家里无儿女从别处过继来的ver,她却也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大小姐,及万千宠爱与一身。玉婉五岁那年坐在父亲的膝盖上听他念诗,当念到仙人抚我顶,结发爱长生这两句后小小的她居然马上就重复了一遍,看上去极喜欢的样子,由此父亲觉得她记忆不错,以后就常教她读诗词,捻指之间十年过去了,她读诵过上千首诗词,然唯独钟情与那最初的两句,仙人抚我顶,结发爱长生。

人间四月芳菲尽时玉婉随着母亲去道观求平安符,道观里的一切对于她这朱门绣户的千金而言都是新鲜的,趁着母亲在和道长饮茶时她悄悄跑出去,到处走到处看,不经意间居然把玉簪掉落都不知,等离开时玉婉才发现自己头上的丹凤玉簪不知去向,这是去年生辰时亲生母亲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不能丢失,玉婉命丫鬟在道观里头四处寻找,可一直无果正当其失望时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道童来到面前,他的手上攥着一根玉簪,玉婉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自己刚刚丢失的,小道童说这根簪子是自己在后院枯井旁的梧桐树下拾到的。玉婉对拾到玉簪的小道童千恩万谢,问及对方姓名,小道童说自己随师父姓姓尹,道号长生。

当听得长生二字玉婉芳心微动,不禁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道童来,只见他和自己年岁仿佛,一身合体青色道袍虽略显破旧然却干净整洁,面色温润如玉,眉目间流转着一丝与世外不相称的尘寰忧郁,不经意间玉婉发现面前这个看似安静的小道童居然也在打量自己,小道童眼里的玉婉面若芙蓉出水,美目盼兮,婀娜多姿,衣着华美,一看便知是一位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二人不经意的对目却是电光火石,彼此的心一时间飞速跳动,一抹红晕不自觉的爬上了玉婉双颊,使她分外动人。

离开道观之后玉婉并未忘却这个叫长生的小道童,她突然想起母亲曾跟自己说过的一件事,在玉婉出生后的第三年重阳观的的一位古道人给她卜过一姻缘卦,这卦上说青山隐隐处,仙人为凤逐凤来。这个叫长生的人捡拾了玉婉的丹凤玉簪莫非有深意?玉婉只是狐疑着羞与旁人说。

匆匆相见匆匆别,自那日道观初见后玉婉与长生再无相见,渐渐的玉婉也就把长生给淡忘了。

一年之后玉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然而心高气傲的她面对上门提亲的王孙公子都看不上眼,最终身为朝廷重臣的玉婉父亲为女儿绣球招亲。

彩楼招亲玉婉并不愿,她怕自己抛出的绣球落在庸人之手,故宁死不从彩楼招亲,原本搭好的彩楼被玉婉一气之下付之一炬。

玉婉到了十七岁依旧未出规格,前来提亲的人也不少,可一一都被玉婉给否了,无论养父母还是亲生父母为此都十分着急,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玉婉很是慎重,然跳来跳去也无自己所中意的,曾想若红尘内务配得上我钟离玉婉者我宁可此生不嫁也绝不凑合。

钟离玉婉十八岁时朝廷举行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而其父为主考官,最终有七名举子名列前茅,由主考官带着去参加皇帝亲自监考的殿试,最终有一个名叫尹长生的举子高中状元。

按照朝廷惯例中了状元的人要在由御林军保护骑着搞头骏马在京城个大街上游行,而很多人都到街上目睹这位新科状元的尊荣,当玉婉听得今年新科状元名唤尹长生时那被遗忘的往事立刻浮现眼前,那年芳菲尽时道观里与那叫长生的男子相见,他的温润面孔,安静气质立刻在眼前明明暗暗的山,莫非这次新科状元就是他?不可能,哪里有道士考状元的,玉婉带着一丝期待携丫鬟悄悄的到大街上去看新科状元。

就如孟郊在诗中所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坐在搞头马上的新科状元好不得意,年岁在二十上下,眉清目秀,面如温玉,气质儒雅,在阳光下分外光彩照人。

当离进了玉婉彻底把马上之人看清楚,果然,果然他就是那年拾到自己丹凤玉簪的道童尹长生,再次相见一种莫名的欢喜宛如三月扶风在心头蔓延开来。

五日之后玉婉被父亲叫到了书房说丞相欲给你和新科状元做媒,不知女儿意下如何。

一听有人要给自己和长生做媒一股欣喜悄悄爬上心头,不经意间玉婉的眉间已含了笑意,她羞答答的说新科状元,一表人才,嫁此谦谦君子,女儿何求。

接着玉婉就把曾与长生的一面之缘说过父亲来听,然她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位长生的确是那为道童,他并非出家道人,而只是一位被道,长抚养长大的孤儿,因其红尘根重,故在道观内读的是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为的就是学而优则仕,如今一举成名天下知,他也可从无尘世外真正的漫步红尘里,之后玉婉的父亲为其和长生和了八字,而八字上说俩人乃是天造地设的上佳姻缘。

半月之后便是玉婉与新科状元尹长生的好日子,这段才子佳人的金玉良缘一时间成为大家所谈之假话。

洞房内当尹长生带着期待解开玉婉的红盖头后不禁愣在了那里,原来自己的新娘子便是三年前自己无意间邂逅的佳人,自己拾到了她的丹凤玉簪,她还问了自己名姓,至今他还记得那年出嫁自己与玉婉不经意的对眸刹那心头漾起的波澜,流年无语,再无相见,本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相逢,而今方知原来是金风玉露相见欢。

玉婉和长生喝了交杯酒,他们各自揪下自己的情丝,然后将彼此的发缠绕在一起,打了了一个结,御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然后玉婉将结发小心翼翼的装在自己贴身的荷包里,精心珍藏,就如尽心珍藏与长生这段来之不易的好姻缘。

玉婉问长生最喜欢那一句诗,长生把仙人抚我顶,结发爱长生脱口而出,而后他反问玉碗喜欢的诗句,同样玉碗也把长生刚刚念的两句脱口而出,而俩人的手已是紧紧相握,相顾无言,唯有那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在彼此心头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