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公子
等了自己两天？何奈有些诧异，不过不该问的她从来不问。当然，该问的还是得问：“多谢郡王赏识，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她自恃对哪怕已经了无关系的主子还是不减忠诚的。
秦测淡然笑笑：“说不上效劳，是我自己私下里的脾性。因为那日你送了环佩来我没有再见过你，实则是身体不便，父王那里也不知他是如何对你说的。所以来道声惭愧，还请你不要见怪。”
何奈倒是没想到他是为了没能给自己个下文专程等候的，当即说不敢当。但是有个疑问她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不知郡王身体何恙？”
秦测答得风轻云淡：“不过是陈年旧疾，不足为道。就此别过，姑娘珍重。”说完转身朝园外走去，想必是在孙府中借住几日吧。应该是借了那个姑奶奶给他药浴诊治的由头。何奈不再多想，快步往孙晚麟屋中赶去。
孙晚麟一身中衣正要睡下，看见何奈微微吃惊。不过到底是有些见识和胆量的，亲自倒了茶请何奈坐下。
“孙小姐。”何奈开门见山，“之前种种事有些烦扰何奈说一声谢谢。不过，日后恳请小姐不要让公子去庇护我家姐妹二人了。”
孙晚麟只那天对孙谋交代过一句照拂何奈后就没再问过这件事。这会听何奈如此严肃直接地提起，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就收敛了声音问何奈其中缘由。
何奈把许承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把洪玉容来家中大闹的事情重点说了说为的是让孙晚麟能有个疙瘩，以后不要管她了。不过，要银子的片段就略过了。
孙晚麟美目严肃，秀眉紧蹙：“这个许承，仗着家中偏疼他也太嚣张了。”
何奈生怕自己这番举动不仅没让孙晚麟打消了念头反倒更加要管自己的事连忙开口：“孙小姐，你和许家如何这我就说不上话了。不过，我和妹妹很快就要迁居别处，另有生活。还请小姐揭过这一篇吧。”话都这么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何奈真头疼自己不擅与人交道。
孙晚麟总算是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你放心。”
何奈如释重负地告辞。
云都第二天就掀起了风波，右丞相失踪七年的独子回来了。所有人都在猜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都百姓知道，是因为丞相公子回去的方式太高调：千灵骑着马，衣装得体，大摇大摆到了丞相府门口。就在众人以为这又是哪个富家公子不自量力上门请丞相指点文章去了的时候，千灵撩起长衫的下摆跪在相府门口。掷地有声：“逆子千灵拜见爹爹。”
当然百姓们还是很有眼光的，人家说自己是逆子不过就那么一说。右丞相大人有多欢喜那就不用猜都知道的，光是京城这些年都被找了不下百遍了吧。
官员们也都紧张地关注着这件事，一旦千家走了态度，他们好或贺喜或装作不知的表个态度。
何奈的原则是能亲眼看到就绝不道听途说，纵然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会就静静伏在千家正堂的屋中梁上看下边的动静。
千夫人也就是千灵的娘亲激动不已昏过去了两次，这会回后堂休息去了。堂中只剩下了千右丞千汇，和千灵的两个叔叔，以及叔叔家的长子。一个叫千茗的，似乎是比千灵小两岁，另一个叫千盛，更小一些。但是他们这样的年龄，都已经在朝中有不大不小的公职了。
因为涉及至亲，千汇没有说几句就默然不语了。这会是千灵的二叔在说话：“灵儿，既已验明正身外边的人就不会随便再提冒认官亲的话。你的房间大哥也都吩咐收拾了出来，哎，只是你不该在门口说那些话啊！”指的是千灵自言逆子的话。
千灵坦然迎着二叔：“二叔，这些年你们无时不在想着我，千灵难以为报。只是，此番回来千灵实则是有事所求。”
“果真是逆子！”千汇突然出声，不过气势上就弱了许多。千灵是自己的独子，是千家三房中的长子，如今好好地回来了家中一派喜气他哪会生的出气来，不过是嘴上强硬一些。
千家二叔和三叔连忙劝说千汇人回来就是多大喜事，再说千灵如今都成人了，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的。
千灵给两位叔叔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爹，二叔，三叔。当初我是自己跑出去的，每一次你们找我我也都知道，只是那些时候都不合适回来。”
千汇顿时怒目相向，就连刚才帮着千灵的两个叔叔也一下子没了话。还是千汇自己反应的快：“那你说说，是什么天大的缘由让你抛弃家族，撇下前程，置父母长辈于不顾一个人出去了七年，七年！”
千灵顿了顿：“爹，你还记得何清吗？”
何奈心跳突然加快，何清是爹爹的名讳。
千汇皱起眉毛：“就是那个七年前一夜失踪了的何长史？”他对朝中诸事都还很清楚的，尤其这七年他的仕途算得上顺风顺水。
千灵言简意赅：“孩儿一去不返就是为了护她女儿周全。”
显然千灵现在每说一句话，屋里几个人都要反应好一会。谁也不知道自家的长子长兄怎么就和一个几乎不认识的长史……的女儿扯上关系了。当初灵儿十三岁，算算勉强也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莫不是和那何长史的女儿……
“如果你心悦于人就该报了父母，正儿八经地媒妁礼聘迎了人家姑娘来。”千汇皱眉道，突然想起什么又说，“何家一夜不知去了何处，那姑娘……假使那姑娘成了孤女，千家也不是那样不明理一味要求门楣的人家。你怎么能做出这等糊涂事！”
千灵看父亲还有说下去的意思，而且越跑越歪赶紧出声：“爹！当初何家的女儿才七岁，无依无靠。一夜间不见了父母，她的身份又特殊……所以儿子才不得已做出那样的决定。”
千汇免不得要问何家姑娘的身份如何特殊，以至于他千家竟不能收留一个孤女。
何奈也很想听听千灵会怎么回答。
千灵神色严峻：“爹爹和叔叔定然是知道开国圣帝，以及让位与人的明王爷，还有惠帝允诺的——琳琅卫。”
何奈心中百味陈杂，喜忧参半。喜得是千灵很快要把自己的身份提上明面了，忧的是这样大的事情提上明面根本是不可能的。
底下一片叮铃哐啷的声音，千汇打翻了茶杯，千茗和千盛晃歪了椅子。千灵的两个叔叔呆愣着……何奈苦笑，她就知道，这事根本就不可能的。要不是她不放心千灵悄悄跟来看个究竟，哪会知道千灵这个蠢笨人回了家还是一根筋地想解决自己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