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年级时发生的事情。
詹姆斯·波特虽然总是顶着一头乱蓬蓬的杂草，学业成绩也让人期待不起来，可这并不耽误他在黑魔法防御方面展现出来的优异。
也许是他体内的纯血巫师基因在作用，亦或是比起动脑来，他还是更倾向于动手。
早在三年级的时候，他就能成功地呼唤出“守护神咒”，且经常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展示神威，以期莉莉的青眼相待。
然而事实证明，莉莉会多关注他，仅是因为从他魔杖中蹦跳而出的银白牡鹿过于漂亮惹眼而已。
过了一年后，他们正式在课堂上接触到了普通守护神的学习。最令斯内普恼怒，令莉莉羞愤，令詹姆斯洋洋得意的是，莉莉的守护神是一匹柔顺光亮的雌牡鹿。
“莉莉，哦，我的莉莉！”詹姆斯拍着巴掌大吼大叫，“我就知道，你口不对心，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是最好的证据！”他说话的功夫，西里斯也在一旁穿插着“你就承认了吧”的话语，卢平则是摇头无奈的笑，眼神中有几分欣慰，唯有彼得完全不关心好友的动态，苦着脸念出咒语，甩着手中的魔杖，却连条银丝都呼唤不出来。
在莉莉的守护神未成形之前，斯内普能施展出大片的银白，但也没有具体形状。眼下，詹姆斯的态度可气，他宁可莉莉的守护神是和铂金卢修斯一样的孔雀开屏，也总比和头顶皆是芨芨草生长地的波特相同强。
“呼神护卫！”他不服气地再次挥动魔杖，凌厉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魔杖尖端。
一只体魄雄壮的牡鹿飞奔而出，围绕教室跑了一圈，又回到主人的身边亲昵地磨蹭着斯内普的衣摆。
这回，莉莉松了一大口气。她承认，詹姆斯在魁地奇场上的身姿确实有几分迷人，家世不错，长得也不赖，但她还不想那么早给自己定位。有大好的未来在等着她，长得比他英俊的人也有，比他有理智的更是大有人在，她还想享受青春，就算荒唐一下，也比和劫道组掺和在一起为给格兰芬多扣分做贡献前。
“你看到了，”莉莉拨了拨额前散落的红发，挑起嘴角笑道：“我的守护神可不一定跟你有关系。”说着，她对不远处面色镇定平淡的斯内普笑得灿烂。
这下，詹姆斯气得跳脚，四人组和斯内普之间的矛盾进一步升级恶化，愈发往不可挽回的趋势发展。
然而，除了这一次外，斯内普再也没有再人前叫出守护神来。即使詹姆斯和西里斯一再嘲笑他是“内心丑恶，之前的那次肯定是他走运，以后不可能再叫出来了”。
圣诞节如期而至，同以往没有差别，斯内普还是留在霍格沃茨，那个阴暗充斥着酒臭味的家不回去反而是件好事。
一二年级时，莉莉都会在坐上火车前提早将圣诞礼物送到他手上；到了三年级，礼物就改为由猫头鹰送来了。今年，说不好是不是感觉失望，恐怕他是留守在魔法学校中唯一一个还没有收到任何礼物的人。
其实，他也有几分歉意，昨日他一直沉湎在魔药的熬制中，也将送礼的事忘在了九天之外。眼下还不算太迟，他匆匆爬上位于高处的猫头鹰棚屋，将每年都没有变过的装着去雀斑魔药的小盒子打算寄给莉莉。
倒不是他不愿动脑筋，没有新意，而是早些年的时候，莉莉就一直嚷嚷着担心她也佩妮似的，大半张脸都长了“鸟粪”。要是几个的话，那是情调，若是长势凶猛，那就是吓人了。
斯内普没养猫头鹰，反正与他能通信的人一是爱臭美的卢修斯，二就是莉莉了。
当他发现猫头鹰群们恭敬有序地聚在一起，面向正中矮身俯首的时候，不禁疑惑。他不常来这里，不清楚是不是猫头鹰的领导更新换代了——一只半身大的黝黑乌鸦昂首立在猫头鹰中，像是在接受百姓朝拜的君王，气势不凡。
如果鸟类也有美丑之分的话，那么这只乌鸦简直就是美神一般的存在。斯内普仿佛受了蛊惑，脚下不自觉行进。它拥有着金色的眼眸，褐色的瞳孔，竟是和那个怪脾气的女人一个模子。心砰砰乱跳，他无意识地揪住领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充溢在胸肺间，无法明确是高兴，是激动，还是郁闷。
就是它了！过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的斯内普抬起下巴与黑乌鸦对视，接着，他快步挨近它，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住捏住鸟儿的细颈。它扑棱着翅膀，拍打起猫头鹰散落的羽毛，场面十分混乱。斯内普是个固执的人，他坚定了信念，就绝不会轻言放弃，他吐出钻入嘴中的杂毛，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把礼物盒绑在了它可谓之修长的腿上。
胜利的笑容荡漾在少年的面容上，他在鸟儿尾羽摩挲了几下，不见刚才仿若搏斗的蛮狠，轻柔地吻在它的眼眶上，喃喃道：“去吧……”
……
望着窗外已经成了小点点的影子，斯内普收回了笑意，脸色平静得很，似乎适才那温情的神态是另一个人表现出来的。垂头看去，他不合身的二手袍领处，一根黑色隐隐泛着流光的羽毛插在那里。
鬼使神差的，他小心翼翼地将之纳在掌中，又揣放到胸口。
突然，他皱起眉头，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神色迷茫又诡异。
“呼神护卫！”他掏出魔杖，提声舞腕，丝丝银光着凉了晦暗的棚屋，一只长着角的动物惊起了猫头鹰们的尖叫。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斯内普死心地闭上眼睛，扪心自问。
那根本就不能再叫做牡鹿了——哪里有牡鹿会长着翅膀的？
……
假期后，莉莉不理会詹姆斯啰里吧嗦地汇报他假期的行踪，正要拿起勺子喝一口汤，就瞥见薇薇安正迈入到大厅内。
“VV！这里，这里！”她激动地摇着手。圣诞节晚间，广播现场放松了薇薇安的演唱会，她和佩妮难得友好地脸挨脸挤在半导体前。
薇薇安下坐的幅度很大，袍子随之飘起，扬起小股冷气流来。
“你怎么了？”莉莉瞧出薇薇安心情不太好，带着些讨好的意思拽了拽对方的衣袖。“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们都刚返校，是节后第一次见面，莉莉忍不住猜难不成薇薇安在圣诞假期的时候生眼疾了？
沉默。薇薇安保持着侧对着莉莉的姿势，一手捂着眼睛，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紧接着，“啪”的一声响起，一个包装不算精美的小盒子出现在莉莉的眼皮下。
“这是什么？”莉莉困惑了下，马上就惊喜道：“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薇薇安好像没有圣诞节的意识，从来没有送过别人礼物，说不定这是VV的第一次！莉莉兴奋地断定。
“Yeah……”薇薇安终于启口，不过言辞是从她牙缝间挤出来的，“当然是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可惜，很快，差点儿就要感激涕零的莉莉在看到小卡片上的书名时，咧得太大的嘴角华丽丽的僵住了。“咦？是西弗送的……怎么会在VV那里？”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送你的礼物竟然会在我……大腿上！”薇薇安咬牙切齿，最后三个字是由喉头呼噜出来的，莉莉也没有听清。她完全没有吃任何东西的欲望，内心恨恨地暗骂：，卡我的脖子，摸我的大腿根，吻我的眼，还敢在我屁股上作乱！西弗勒斯·斯内普，我对德鲁伊起誓，你给我等着！
——不明所以的斯内普还在地窖赶制庞弗雷夫人所需的提神剂，晚饭也彻底忘了吃。专心致志的他毫无预兆地打了几个喷嚏，浑身激灵一下。
看来，他也感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