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不是每个人。”薇薇安冲着卢平笑笑，决定把这本书借走好好儿研究。按照书上的说法，她应该是由于魔力太胜，高峰值过大，持续时间过长，近乎没有波谷无法达到曲线平衡状态，所以在熬制魔药时不能稳定输出能量，一碰坩埚就炸。
薇薇安今天是来平斯夫人这里罚紧闭义务劳动的，不过她从来不会老老实实地给书本们做“身体检查”，再一本一本地放回原位。总会找到人帮她的，比如眼下的卢平。
淑女向绅士请求帮助的时候，是相信对方能力，给其表现的机会。比如说詹姆斯和西里斯，她就不会求他们，否则书本们就要惨遭虐待了，再反过来，平斯夫人就要虐待她了。
平斯夫人很讨厌不重视书籍的孩子，和管理员费尔奇不同，她并非怨恨所有的学生。这也让薇薇安钻了空子，只要能把平斯夫人的宝贝们保护得好好儿地，她不会去介意究竟是谁在罚紧闭，该做劳力。
卢平是陪西里斯过来的，他一向是温文尔雅、人如润玉，就连对举止很挑剔的薇薇安也从未见过他失礼。当她提出请卢平帮忙的时候，西里斯很痛快就答应了，这样就有理由留下来和她说话了，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要等朋友。
“抱歉，我不该在你特殊的时候，麻烦你做体力劳动。”薇薇安注意到卢平的脸色更不好了，刚见面的时候，她就感觉他不是很精神，没想到才放了几本书的工夫，男孩儿就开始面容苍白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意有所指，卢平全身僵了一下，垂下眼掩饰慌乱的神色。“小事一桩，不费事的。”
然而，薇薇安却没有放过看着可怜兮兮的他。她走近一步，抬手拍了拍他肩上的灰尘。“那么……前天晚上感觉怎么样？还是小事吗？”
这回，卢平脚下踉跄地想后退，压抑不住的惊恐使得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你，你怎么知道的？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用害怕……”薇薇安将他堵在书架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唇瓣几乎都要贴上了他耳垂。
“别对我撒谎，卢平先生，我就是知道。你看起来像只狼，闻起来像只狼，还有，你本来就只是狼……我说得不对吗？”
事已至此，掩饰也毫无用处。卢平闭上眼睛苦笑，无奈道：“梅林的传人果然不同凡响。”
又是那个讨厌的男人！她为什么会投生到他后人身上！薇薇安抽抽嘴角，冷然道：“不，和梅林没有关系。是我知道，不是他知道。”
她放开他，笑得意味深长：“你是个值得培养的好巫师，虽然人有点儿……坏心眼。”
“是吧，你总是了然的模样。有时候，真是让人觉得……可恨。”卢平心里不如面上淡定，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跑过。她是为告诉其他人，还是想要帮助我？某种程度上，她并不是格兰芬多善良爱助人的小狮子，她要是会帮助他，会不会是有什么所图？可他又穷又悲催能有什么会让她利用的呢？
刚入学时，薇薇安在船上帮助斯内普的场景浮现在卢平眼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唯有赌一把了。他因为自身的关系，对很多事都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总会以旁观者的面目去观察去无视。漂亮的女孩儿谁都会喜欢，他又不是和尚，戒情戒色，但他清楚就算不漂亮的女孩儿在得知他真相的时候也不会爱上他，所以很多时候他尽量不去发展更多。
偶尔想一想，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搭把手，于他而言就已足够。或者，他是很自私的，不是害怕伤害别人，而是不想要伤害自己才与任何事任何人都尽量保持距离。
包括劫道组在内，都是詹姆斯和西里斯硬拉着他，倒不见得他会多热衷这份友谊。只要不投入，不希望，就不会失望。
“你可以现在恨我揭穿你，相信我，日后你会改变的。”薇薇安想了想，慎重地道：“一两年内我不能保证有结果，不过早晚你不必再受这份苦。”
卢平盯着她没有血色的脸，说不出来是激动是心疼还是其他什么，很是复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怕我？”
“原因很简单。”薇薇安转过身侧对着他，又拿起一本书翻开了简介。“你是个巫师，而且是个冷静自持、颇有天分的巫师。最关键的是你不讨人厌，”她冲着他笑了笑，“相比于波特先生和布莱克先生而言。”
薇薇安是个冷血的人，她真正活着的时候，可以说是十分凶残，不怪乎众人皆骂她怕她，称呼她为死亡女神。她曾在一夜间灭掉一个村庄，摧毁一个城堡，但她从来不会下手杀一个巫师，也因此在最后的关头，她犹豫了，死在了梅林的手上。
对于会魔法的孩童她一向是竭力保护，不管出身，不分血统，只要是巫师，她就认为应该得以茁壮成长。也许莫德雷德的关系影响了她，或者是见过太多年幼巫师凄惨死去，即便是过了二千多年，这个信念也没有改变过。
所以，在看到资质好，品性佳的小巫师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提供庇佑，忍不住想去帮助，比如斯内普，比如卢平。不过，这不代表她要和他们成为朋友。
梅林曾是她最信任的友人，他们都是同样的“怪物”，可最后的背叛令她不能再接受所谓的友谊。
如果是她姐姐摩高斯的话，肯定会容易就能配置出来压制狼性的药物。这方面，她不得不承认，现代的魔法是越来越落后了。
她那个年代，会魔法的人根本就不用魔杖引导就能按照意念驱使。使用魔杖是她的发明。如今想来，是和她庞大不平衡的魔力有关，在想方设法通过魔杖得以控制后，连梅林都难以打赢她。
而梅林是从来不用魔杖的，起码在她活着的时候。他喜欢用嘴巴说出咒语，借此加强威力。这就是所谓的各有所长吧。
很快，圣诞节就来临了。由于她作为莫甘娜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节日，因此她始终不会像众人那样欢欣。
本来预计是有演唱会的，最后临时取消了。在学生们开开心心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她反而又回来了。这辈子的那个家，她的感情很复杂，也许和她不管投生几次都没有放弃渴求亲情的执着有关吧。
每个学院都有留下来的学生，拉文克劳最多，斯莱特林最少。拉文克劳有不少是不想浪费时间，能多读一本书是一本书，而斯莱特林出身贵族的多，家境太差的很少见。
——除了斯内普。
斯内普是唯一一个留在霍格沃茨过节的斯莱特林。他其实是想回去的，就算不看那个男人，对艾琳还是想念的。可惜，母亲一封来信打破了他的希冀。
莉莉听到不能和他一起坐火车的消息后也着实惋惜，不过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交了很多格兰芬多的新朋友，斯内普与她们之间互相看不顺眼，到时候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选择儿时崇拜的玩伴，还是有着同样思想理念的学院友人。
望着转头就高高兴兴跑去拉玛丽手，边走远边笑的莉莉，斯内普心思很乱，说不出来是对谁更失望一点儿。
前夜过后，圣诞节如约而至。平日的时候，斯内普经常会刻意逃避在休息室里读书学习，因为有人会想找他麻烦。倒不是说他害怕，只是不想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人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眼下，空空荡荡的斯莱特林，将就算壁炉的火势再旺也令人觉得孤冷阴暗。
他来到图书馆的时间比上课还早。
“你可以借书，but，不能留在图书馆里。”薇薇安从书页上抬起脑袋，笑着补充了一句：“平斯夫人语。”
平斯夫人管理图书馆的权利交给最知礼懂事的学生后，就同费尔奇管理员出门了。应该不是教职员的集体聚会，薇薇安耸耸肩想。与其说是相信她，不如是说将在大过节的时候留守的冷清推给了她。
“平斯夫人不在这里。”斯内普不在乎地应道。之前来此的几个拉文克劳都很听话地借了书就走，没有提出疑问，大概是平斯夫人往日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他记得之前看到过一本关于魔力正态分布的书，当时介于拿的书太多，便没有想着下次再说。谁想最近就再也找不到了，这样题材的内容本来是比较冷门的，怎么就被人借了还迟迟不还呢，该不会是被哪个冒失鬼弄丢了吧。
要是平斯夫人在的话，斯内普肯定不会特意去问，懒得向脾气不好会对他大呼小嚷的人求助。现在，面前的人是艾默瑞斯，他很自然地就将心中的问题提了出来。
“那本书啊，不必查记录了。”薇薇安双手交叠放在颏下，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斯内普蹙起眉头，隐隐生怒。让他猜对了，好好的一本书被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