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乔点点头，“她是叫肖妧。若家里人非要见她，我会把她带来的。不过，我们的婚姻关系，呵呵，还是要解除的。”
“人带来，其他事情再说。”大伯脸上带点笑容，“你好好想想，与你妻子是当真过不下去吗？”蒋乔真的难以理解家里人的想法，一方面催促着他结婚生孩子，一方面又矫情着孩子妈妈的身份与品行。更可笑的是，让自己跟妻子坦白外遇的事实，还得让她接受外遇的果实。蒋乔知道肖妧柔顺甚至说自卑，可不代表她没知觉感受。连结婚戒指的钱都要还给他的人，会愿意给他养孩子？想想都觉得不大可能。
“那好，先这样说。大伯，娘娘，我先回去了。”蒋乔不想跟两个老人讲述肖妧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个东西和玩意儿，也并不那么好收买，这样的事实。既然老人要见，他把人带回来，就可以了。至于旁的，如大伯说的那样，到时候再说。
大伯轻嗯了一声，由大伯母扶着，率先出了堂屋。
蒋乔目送两人离开，才和林杨一道出了祖屋。上了车，林杨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娘俩？”
蒋乔摸到烟，燃上，吸了一口，吐着烟气：“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杨听他冷淡的，甚至冷漠的反问，忍不住拔高声音，“你就这么看着我和孩子被侮辱？蒋乔，你要知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并不是你的家庭。”
“爱我这个人？”蒋乔冷切一声，鼻孔哼了一声，反问道，“我是乞丐，你看得上吗？你别忘了，我是这个家庭培养出来的。”
“我……”林杨咬咬唇，眼睛蓄满泪水，忍着怒火，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孩子，你，你还要吗？”
“要啊。”蒋乔瞪她一眼，“别玩什么花花肠子。老人思想老旧一些，你得谅解。不过结婚的事情，得暂缓一下。家里知道了我结婚的事情，想要离婚，总要他们点头。”
不然，外头那些人是不会给他办离婚手续的。林杨也是知道的，但今天蒋家人的态度，只怕她和蒋乔结婚这事儿是不成了。爱了七年，追随了四年的人，想要放弃，她如何甘心，又如何舍得呢？
蒋乔见她沉默不言，情绪低落，出言安慰几句：“……我先送你回去。”
林杨点了点头，等车子驶离祖屋一段距离，试探地道：“我能和她谈谈吗？”
“谁？”蒋乔看了林杨一眼，瞬间明白了，认真打着方向盘，淡声道，“我不想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我和她的婚姻何时结束，是我们的事情，你最好别插手。我家里人不喜欢我身边的女人过多插手我的事情，若是影响到了正事儿，得不偿失了，就不好了。”
爱情或许有，但在他这样家庭里，总比旁的人多了一些附加的东西。他和前妻何尝不相爱，可还不是因为扯上经济问题，闹得分手这样的下场。林杨初跟着他时，蒋乔的妈妈佟女士就表示对她的不喜欢，觉得她心眼多，看起来也是个有手段的。那时候他刚和夏静子离婚不久，妈妈总说若是再找个人跟夏静子那样的，她宁愿他不结婚。
当年，他确实为了夏静子，与家里关系极为疏离，若非必要基本不回家。嫂子莫银川说，做母亲的总希望儿子听话，不管结婚与否。能忍耐媳妇，也只是为了能与儿子多亲近一些。像夏静子那样的心眼一把，耍手段绑住蒋乔，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笨。
“我又不会做什么。就是想见见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被你家里人认可。”林杨嘟囔道。语气并不大服输。
蒋乔笑笑道：“想让孩子跟我的姓，就别去招惹她。要不你去跟她说点好话也成啊。”
大伯明确表示不愿意接纳林杨，南京那边也多半是这个观点。既是如此，林杨要想把孩子随他，就只能从他妻子这边入手。蒋乔知道林杨聪明，但有时聪明也会为聪明误的。当然，他也不希望林杨去找肖妧的麻烦。在n城的三年，他得了肖妧的照顾，又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没了影踪，他便是对肖妧没了那种喜欢的心情，却也不希望旁人欺负她。至少不能因为他，让肖妧受到欺负。
“蒋乔，我这些年跟着你，到底算什么呢？”林杨不由得苦涩问道。
“这个要问你自己。”蒋乔难得感性地说道，“你觉得成全了你的爱情，那就是成全。若你觉得我心冷，受到了伤害，我也很抱歉。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给不了许多别人能给你的，就是这样。”
林杨是觉得受到了伤害，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努力，爱情还是不能眷顾她。但是她也清醒地认识到，蒋乔能给旁人给不了的，许多东西。
蒋乔把林杨送到她公寓楼下，今日没心情上去坐坐，对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他多少也会有些怜惜。想她今日受了委屈，他允诺便是两人分手，也会给予一定的补偿，还吻了吻她的脸颊，目送她上去。
透过电波，没听到肖妧软糯的声音，蒋乔挂了电话，决定不去找她谈话了。这样的事情，就算她知道了，也是于事无补。
肖妧的手机丢在住处，自是没接到蒋乔的电话。她回去时，路过营业厅，向工友借了一张绿票，准备充话费，多嘴问了工作人员一句，欠了多少钱。听与她年纪相当的女孩子说，里面还有400多话费呢。她瞪着眼睛，道：“不可能，你开玩笑吧？”对方把电脑转过来，给她看，她还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恍惚觉得应该是那个人帮她交了话费。可也不能一下子交这么多，够她一年用了。
手机通了，可她的心却堵得慌。正穷呢，又多了一笔债。回到住处，听说明日发工钱，肖妧小小兴奋一下。她早就算过了，除了学费还能余个千把块钱，可以先把这五百元还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