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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婚后余温
朱郁筱
2086

接下来,大伯母又将蒋家,更确切地来说是蒋乔面临的问题四两拨千斤地说给肖妧听。她说的很简略,大意就是蒋乔将要离开公司走仕途,有人捣乱,利用林杨怀孕的事情诋毁蒋乔。如果她和蒋乔离婚的话,那就正中别人下怀。因蒋乔上一次的婚姻闹得满城风雨,还牵扯上了经济问题,家里不希望这次横生波澜。

而肖妧需要做的不是告诉广大群众,她和蒋乔很恩爱,很和睦,是需要跟蒋乔一道去几个关键人物家走走。肖妧想着,大约是要去送礼,或者探听消息。如今她已是蒋家的刀板肉,只能听从别人的,但至于离开这个地方她怎么做,那就两说了。

肖妧跟蒋乔他妈佟卫兰女士又在是否住在一起的问题上,有了小分歧。蒋乔却道他工作忙,在家时间不长,而且让肖妧现在搬到他那里去,更惹人注意,不如就现在这样好了。等他彻底离开公司,步入仕途,再做打算不迟。这本来是小事,只是因涉及到生孩子的边缘事情,所以才为佟卫兰看重的。她听了蒋乔的解释,便也觉得如此也好,却又嘱咐肖妧在学校低调做人。

肖妧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蒋乔他妈佟卫兰女士的观点。她恨不得蒋乔根本不要去找她。他更旁人愿意生几个孩子,那是他的事情,说真的,她一点也不嫉妒。反正她没打算跟蒋乔共财产,所以养孩子也不花她的钱,自然心里没疙瘩。

从书房出来时,三姑姑和莫银川已经走了,一个不耐烦在这里呆,一个因老公难得空闲出去逛街去了。其他人等大伯母出来,跟她和蒋乔两口子道了别,三叔、四叔邀请他们有空去家里玩。

人呼啦一下都走光了。蒋乔爸妈坐明天飞机,要在祖屋住一晚。本想留蒋乔两口子住下的,但蒋乔明天一早要出差,肖妧明天有课,便让两人一起走了。走之前,大伯母当着蒋乔的面递给肖妧一个红色信封,笑道:“这是你们结婚的礼金,本来早就该给的,拖到现在。这钱是给新媳妇的,肖妧你自己拿着,看是要卖点喜欢的东西,还是留着,全凭你自己做主。”

肖妧看了蒋乔一眼,犹豫一下,还是双手接过礼金,并向大伯母道了谢。大伯母拍了拍她胳膊,慈祥笑道:“明天你公婆就回南京了,你要是还想跟他们处处,今晚就别回去了。明天一早,我让家里司机送你,一样不耽误上课。”

没有蒋乔在,肖妧哪里敢在这院里呆着。就算认了亲,她可不敢真当自己是蒋家人。她心虚,脸上的笑却十分得体:“多谢您啊。公婆他们想必也累了一天,想休息了。蒋公子,他明日要去出差,我得去,去帮忙收拾行李。”

最后那句话惹得蒋乔多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却也不敢真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以她今天的表现,他不在,她指不定会说什么了不得话呢。蒋乔见大伯母有些黯然,便打围场道:“娘娘,你要是想调教媳妇,等你和大伯从苏州回来,还不有的是时间。我可指望你好好调教调教这丫头,让她知道怎么做人媳妇呢。今天,你就看我面子,饶她不死,让她跟我去吧。”

大伯母啜了蒋乔一口,伸手要拍他脑袋,说他没大没小,还不忘学三姑的话:“我就说你是个疼媳妇的。去吧,去吧。”

两人上了车,肖妧立马把礼金递给蒋乔。蒋乔脸上的笑容立时全消,看都没看一眼,沉默地打着方向盘,久久开口:“给你的,你就拿着花。以后别去工地了,也别做什么勤工俭学,好好把你的专业学完。肖妧,我至多给你两年时间。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是难以相处,家里人再如何反对,我们也得离婚。”

“今日的神情,你也知道,非我所愿。”肖妧明白了他的态度,便把钱收了回来,眼中闪着抹疲惫,“以后我们怎么办?”

蒋乔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笑下道:“怎么办?走一步讲一步。你放心,就算将来离婚,也不会让你吃亏的。当然,我是希望我们的婚姻能维持长久。”

肖妧不知道什么事情,让蒋乔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改变了和她离婚的想法,但是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应该她知道的。她进不了这人的内心,就如同这人进不了她内心一样。她现在甚至更远的将来,所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他的步调,尽量让自己快活。人生不管何处,都少不了要有桎梏的。

肖妧什么话都没说,只安静坐着。蒋乔倒没真让她帮忙收拾行李,而肖妧也没让蒋乔把自己送到学校门口,而是在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的一僻静处下了车。蒋乔冲她笑道:“怎么?怕我见不得人?还是你有了新欢,怕我看见?”

开玩笑的调调,肖妧已经领教过了,并没生气,也没跟他一样玩笑,而是正经道:“婆婆让我低调做人。我时刻不敢忘记。”

蒋乔哈笑一声,踩油门奔驰而去。肖妧站在街上,定定看着他的车子远去,而后消失不见。她多么希望她和蒋乔的婚姻关系,也能这样远去,而后消失不见。然后各走各的路。

当担忧和希冀成了徒劳,肖妧便学会收拾好情绪,过自己的日子。蒋乔那么说,但肖妧怎么做,那还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在图书馆打工,在工地干活,上课,都没耽误。

她最近遇到一难题,就是肖妧画风基本定型了,就算想改也不是那么容易。负责招她进来的是个五旬有余的男教授,对肖妧颇为照顾,倒不是因为她年轻,而是觉得她这个好苗子可惜了。

这日,他找肖妧谈了谈。他问肖妧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是一直从事绘画,还是打算以此为跳板转行,比如说去学室内设计啊,去学服装设计之类的。肖妧原本打算就是当个画匠好了,但现在有了蒋乔这事儿,她也不确定了,总得跟蒋家人商量一下。肖妧犹豫道:“暂时还没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