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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遥
烟雨遥
步妖娆 著
责编: 会走的娃娃菜 

现代言情

类型

10.85万

已完结(字)

本书由九阅小说发行
©版本所有 侵权必究
指南
第1章
烟雨遥
步妖娆
3242

烽烟儿女,乱世干戈。

柔情,几载消磨。

江山如故,慨当以歌。

山盟海誓,一朝蹉跎。

莫道娥眉无志气,君若无情我便休。

她说许蕴锋,有种你现在就一枪结果了我,但凡活着,总有一天,我要踏碎你的家国梦!

霁雪开春,晌晴薄日。

帅府门前,锣鼓漫天,宾客盈门。

今儿个,是北地十一省少帅许蕴锋跟财政司长千金孙嘉懿大喜的日子。人都赞金玉良缘,一双璧人,实乃天作之合。

茶馆里,热闹喧哗,如此风光无两却被知情人一语道破:始乱终弃,这许少帅虽然少年英雄,终究未能免俗啊!

旁边围观众人听罢,良久不发一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珮儿站在院落一角儿,看着阖府上下人影绰绰,片刻间便泪盈于睫。指甲已然掐进了肉里,也跟没感觉似的。

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闻得旧人哭?

“夫人,小心身子,别着了凉!”侍女凉春不知何时来的,拿了一件狐裘大衣披在她身上。

她凄然一笑:“我算哪门子夫人?前厅那个拜堂的才是正儿八经的。”

侍女扶着她胳膊:“可是在凉里,您永远都是夫人。”

她闻言便趴在凉春身上哽咽起来。

“夫人,多少您也是有了身子的人,总得顾惜自己不是?”凉春说着,便扶着她绕过角门,回了后宅偏院。

热闹繁复,不觉间月上中天。

酒空筵散,已是更深露重。偏院里回廊里,不时也有三三两两的下人从经过,虽忙碌了一天,她们脸上也依稀可见一派喜气洋洋。不远处,两个婆子窃窃私语着由远及近,那声音竟有意无意地大了起来:“我可见着了,新娶的这位夫人啊,还真是个一等一的人物,跟咱们少帅站在一起,那真真就是天造地设的!”

另一个也搭话:“可不,且不说新夫人那模样作为是个万里挑一的,单这出身,就是寻常女子比不起的。话说回来,咱们少帅这样的人中龙凤,也只有那般金尊玉贵的才配得起。等闲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嫁进这帅府便锦衣玉食高枕无忧了,冲着谁都吆五喝六的,真拿自己当少帅夫人了,呵!麻雀永远是麻雀,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简直痴心妄想!”

门外那些闲言碎语夹杂着脚步声如数传进了珮儿耳朵里,她只是坐着,心如死灰。果真世道乖舛,人心凉薄,所有人谈论着的,都是这新夫人如何的出身高贵,何等的贤淑大方。似乎没人再愿提及,不久前,这许府的当家主母,还是她,这个名唤江珮儿的妙龄女子。

似此良辰非昨夜。

桂堂春暖,鸳鸯成双,曾几何时,这般景象也点缀着她的洞房花烛。可终究,都已作故。过了今晚,她便只能仰人鼻息了。站在窗边,越发玉容憔悴。修长的不禁抚上已孕有血脉的小腹,珮儿紧抿着嘴唇,眼角眉梢,终是不甘。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那声音微茫,几不可闻,慢慢地便淹没在了春风里。

那个人曾经信誓旦旦,在她耳边呢喃,说珮儿,此生只为一人去。

那时一晌贪恋,却原来,风吹浮世欢,岁月忽已晚。

肠断月明红豆蔻。

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一念红尘,韶华倾覆。

三年前的朔州,花明柳媚,万紫千红最春好。

艳阳高照,正是晌午。

一个娉娉袅袅的身影走进了古梧轩书斋,天蓝色的上衣,黑裙子麻纱袜,脚上一双黑色盘带儿布鞋,看那打扮,就知道是远近闻名的新明女校的学生。

半柱香过后,便见那女学生怀里抱着一册书近到门边,因为是常客,所以书斋掌柜的送她出门,女学生又道声告辞,这才转身远去。

街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充斥在暖春之下。那女学生一脸喜悦,边走着边迫不及待地翻阅新买的书册,乐得自在。

就这时,便听从城门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奔跑之声。放眼观瞧,有一支马队正朝这边奔来,待稍微近些了,便见那马上一行人都作当兵的模样打扮,而身上军装颜色又与这北地普通士兵不同,乃有人断言是帅府的亲随侍卫。眼看那一行人离着闹市没几步了,百姓见此,便自动向街道两旁闪开。

眼看须臾间马队就要近到跟前了,谁知那原本走在的街道一旁的女学生却突然横到了路中间。

“姑娘快闪开,小心让马踏了啊!”人群中不知谁存着好心喊了这么一句,那女学生尚不知何故,似乎听到有人喊自己,便起抬头来,待要循声望去,马蹄声却快到耳边。等她回转过神想要避开,为时已晚。

“啊!”女学生不免一个激灵,本能的惊叫出声,霎时脚下慌乱跌倒在地。

众人纷纷侧过脸去,不忍看这一幕马踏婵娟。可下一刻,却听得那战马一声长嘶,马蹄声祛。饶是那马上军官反应灵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圈住战马后退几步,这才避免了一桩红颜惨案。刚才替那女学生捏把汗的,此时见状也长出一口气。

那女学生也被先前那一幕吓得脸色雪白,此刻知是化险为夷,连忙从地上爬起,站到一边,惊魂未定地拍打身上泥土。

有眼尖的,已辨认出了那马上的军官,二十四五年纪,器宇非凡雄姿英发,不是这北地十一省的少帅许蕴锋又是何人?

霎时人群中便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知情者便低声议论:前几日正好清明,少帅带了亲兵前去渝州祖祠,祭拜大帅和夫人在天之灵,却一连下了几天细雨,想是路上泥泞,才拖延到到今儿个赶回来的。

便这时,马队后面忽过来了一人,也是挺拔威武,正是许蕴锋的副官孙晖,只见他横眉立目,冲那女学生呵斥道:“好大胆的学生,竟险些惊了我们少帅的战马,你知不知罪?”

众人闻言,全将目光投到了那女学生身上,这时她已恢复了神色,看看副官孙晖,竟微微一笑:“这位军爷说话好不讲理,我在街上走路走得好好的,你们突然杀出来险些踩了我,倒反过来问我知不知罪。若是惊了你们少帅的马有罪,那你们公然行马于闹市,惊扰了老百姓,就没罪吗?”

话一出口,那孙副官顿时瞠目结舌,连马上的许蕴锋也不觉一愣。而周围的老百姓闻言,更是噤声不语,心里都叹这女学生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的世道,谁的枪杆子硬谁就是皇帝就是天王老子,竟然有人跟当兵的讲理,这不是给自个儿找不自在么?

孙晖张着嘴,却终是不知如何还口,呆了半晌,脸一板,正待发怒,却听马上的许蕴锋蓦地叫了他一声:“孙副官,不得无礼!”

话音刚落,就见许蕴锋已打马上翻身下来,行至两人跟前,笑如春风:“这位姑娘教训的是,许某祭祖后便匆匆返回,一路劳顿,只想快些赶到家中,竟叨扰了百姓,许某在此给大家赔不是了。”许蕴锋说着,便朝四面八方拱手以示歉意。

大伙儿见了,也纷纷还礼,道声“少帅言重”。那女学生也不禁为许蕴锋的气度折服,在心中暗自称赞。

许蕴锋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了女学生身后,那是刚才她慌乱之中散落在地的书册,封面朝上,“纳兰词”三个字赫然入目。他是何等精明之人,顷刻便猜到这女学生定是刚才看书看得太入神,才不知不觉走到了路中央的。可此时他却明知故问,笑意不减又疑惑丛生地问向女学生道:“就是不知姑娘无端拦住许某去路,又为何事?”

那女学生一时语塞,竟有些窘迫。可下一瞬,她就嫣然笑道:“这江南江北,都说许少帅英雄气魄,小女子好奇心切,特来一看究竟。”

这话里不免带着些许暧昧,可自这女学生口中说出偏不显得轻佻。包括许蕴锋等又对这女学生多了几分兴致,细细打量过去,一时惊为天人。

看那女学生不过二八年华,却端的是倾国模样:腻腻芙蓉羞花面,纤纤杨柳小蛮腰。中等身段,体格窈窕。远观如三春桃李,媚而不俗,妍而不妖。近看似中秋皎月,清而不寒,雅而不娇。凤目横波,蛾眉淡扫,一点貌多娇。料西子明妃应如此,天上嫦娥,妒恐难消。

许蕴锋沉吟半晌,仍旧笑着,行至女子身后,俯身捡起之前散落在地的《纳兰词》,轻轻掸了掸尘土,然后双手捧着走上前递了过去,“姑娘的书。”

旁边众人看他俩站在一起,竟不显得突兀,那情那景,真真是“一生一代一双人”。

女学生看了许蕴锋一眼,口中称声“有劳”,尔后大方接过。将书捧在怀里,旋即莞尔一笑,“许少帅几日劳顿,不辞辛苦,想必府上还有要务处理,如此便不再打扰,少帅请便,小女子也该回去了!”

女学生又道声“告辞”,转身就要离开,却不防腕子忽人被扯住了。拧眉低头,却是许蕴锋笑着将她拽住了。

“少帅还有何见教?”她眉毛一挑,看着许蕴锋。脸上并无喜怒,只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对方的手。

“敢问姑娘芳名?”许蕴锋看着她,虽问得唐突,脸上却很是从容。

“江珮儿。”

说完,芳踪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