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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烟雨遥
步妖娆
2158

许蕴锋一直站在珮儿身边,早看出她神色不似平常和缓,于是拇指轻轻摩挲起她的掌心,珮儿觉察,也看向他。秋波流转,颦笑间,她心里的慌乱总算平复了许多。

等交待完,赵嬷嬷又把内宅几个管事的婆子一一引给她见了,最后连这些年的账本账册、账房钥匙也全都交到她手上。

江珮儿便落落大方地全部结果,面上虽是不露声色,心里却如履薄冰。

因已是年关,军中暂时也无要事处理,许蕴锋便一直陪在她身边,琐琐碎碎,直到下午才盘点完。

晚上回了房,她仍觉乏累得紧。屏退左右,许蕴锋便靠过来,一边她肩膀一边道,“这府里杂事繁多,可辛苦夫人了!”

她也娇嗔起来:“可不是,原先我还当只有我们两个人过活,所以打理起来也方便,谁道是我想简单了。这才进门第一天,就快给我累到了,我早晚熬成黄脸婆!”

许蕴锋不禁笑了起来,而后开解她,“赵嬷嬷的身子比不得那些年了,前年起她就催我成家。现在你主事,她还能从一边帮衬你。毕竟你还年轻,以后遇事多请教她些,这府里其他人是否忠心我不知道,唯独赵嬷嬷,是绝不会生二心的。”

“我知道了!”她说完便转过脸来,巧笑倩兮,勾得许蕴锋心中一动。一时屋内灯光忽去,只余窗上剪影成双。

过了年,江珮儿便算是正式接管了帅府的家务,因一直记着许蕴锋的提点,故而但凡拿大的注意前,她总是先找赵嬷嬷商量。一来二去,赵嬷嬷也更加喜欢这个新妇了。

四月天气,暖风熏人。

再过些时日就到端午,这帅府家大业大,交结也广阔,竟是提前十几天就开始忙碌准备。

这天用过中饭,江珮儿就带了凉春去账房交代端午事宜。

恰好账房的刘婆子和另外几个管事婆子都在,见当家主母亲自来了,忙满脸堆笑地奉茶陪聊。她初来乍到,好些人都在,也不好端个架子说完话就走,就耐着性子坐下跟那几个婆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却忽然瞧见那边桌子上摆了一摞子账册,也是心血,她就走过去翻了起来,却不料刘婆子一时脸色大变。

江珮儿这才觉察出有异,仔细看了一阵,才发现这账本所记录的,并不是帅府里的某些开支花销,然每笔都数目巨大,也绝非寻常。

其余几个婆子一时都噤声不言,那刘婆子神色也越变越诡异,她倒是看出了眉目:敢情是这刘婆子胆大包天监守自盗,拿了帅府里的存蓄去外头放印子钱。却不想她无心之举,刚好撞破了对方诡计。可想到这里,江珮儿又犯了难:这事既已败露,就必须有个交代,否则以后难以立威。可这几个婆子都是当年跟着许蕴锋的母亲陪嫁过来的,刘婆子当年更是贴身丫鬟,她们在帅府把持多年,早同气连枝。今日若动了刘婆子,必然交恶于后宅这些人,不动,今后恐怕就被她们压一头了。可巧的是赵嬷嬷前几天老毛病发作,昨儿刚被送去了宛平的医院看病,眼下就连个谋划的人都没有了。

思忖一番,她心知这事儿已经妥协退让不得,因此即便心有顾忌,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放手做。只见江珮儿顺手将那账册丢到地上,凤目一凛,正色道,“刘妈,这个怎么解释?”

那刘婆子仗着当年是大帅夫人的心腹,平日蛮横惯了,此时见事迹败露,也不再把江珮儿放在眼里,冷笑道,“少夫人既然察觉了,那便看到什么是什么了,何必再横鼻子竖眼地吓唬老身!”她特地在夫人两字前面加了个“少”字,意在表明自身资历老。

见对方言语带刺,她一时也上来了火气,不禁笑道,“好,既然刘妈自个儿认了,我也不多说。凉春,现在就吩咐下去,刘妈年纪大了,不能再为府里效力,让人替去帮着收拾一下,今天下午就送她回直隶老家去!”

“是!”凉春立即领命出去了,刘婆子气得身子发抖,半晌才道,“少夫人难道不问问少帅的意思,就这样擅作主张?”

江珮儿起身走了过来,瞟了下那刘婆子,又扫了几眼另外的人,才笑道,“我是少帅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内宅本来就是我做主,再说少帅每日操劳军中,如何这点儿小事也要劳烦他?”

“你……”刘婆子顿时颜色恶狠狠起来,恼羞成怒地骂道,“你这个狐媚子,不要仗着少帅喜欢你,就连我们这些老人也不放在眼里。你且等着,等哪天被人看厌了倦了,你的苦头还在后面呢,哈哈哈哈……”

那婆子蓦地疯笑起来,外头守候的家丁见状便进来两个给她拖了出去。

沉默半晌,江珮儿才徐徐开口,“诸位都是在这府里呆了几十年的老人,谁兢兢业业,谁又吃里扒外,少帅跟我心里头都有数。少帅早就跟我说过,不论军中还是府里,都要赏罚分明。万望诸位以此为戒,莫要再有下一个刘妈才是!”

她仍如往日般谈吐从容,轻声细语,然不觉间已夹杂了一股狠戾,那几个婆子听了纷纷心中一滞,再回过神来,才发现江珮儿已然走了。

晚上,夫妻两人又说起了私房话。

“珮儿,听说傍晚你就让人把刘妈送出府了?”

“嗯。”她点点头,抬眼打量许蕴锋,对方脸色如常言语平静,也让人摸不出用意。想了想,她忽低低的声音问道,“秋成,我这次是不是擅专过分了?”

“没有。”许蕴锋说着,轻轻揽过她的身子,“那刘婆子劣迹斑斑,早几年我就知道,只是碍于她是我母亲身边的旧人,而且我若特地过问一个管事妈子的去留,未免小题大做。赵嬷嬷又向来宅心仁厚,这才任她为祸到现在。要我说那刘婆子你打发的好,也给另几个心猿意马的婆子些颜色,省的她们倚老卖老,忘了自己身份。”

她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恬静地笑道,“秋成,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呢!”

“怎么会,我难道是那种帮着外人欺负自己妻子的混账男人?”许蕴锋一时将她抱得更紧,“珮儿,你是我的妻子,你做什么,我都能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