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书架
目录
目录
×
公众号
关注二维码,回复“九阅”领书券
关注二维码
回复“九阅”领书券
第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王妃是女贼
鱼月芽
3301

穆赋云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不会干等,送走了高瑛便立刻同家人说了自己的打算。

无论她父母还是哥哥、弟弟,没有不反对的。

穆夫人一听便哭了,擦着眼泪道:“咱们家出了这么大事的,你爹爹又病了,我这心里头也不好受,你不留在家里陪着我们,去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做什么!”

穆大有也连忙道:“是啊,爹的乖云儿,你既觉得你姐姐之死另有阴谋,就该远远躲开,怎么能自己往火坑里跳呢?”

穆令名道:“不错,若真是有人谋害姐姐,那些人的目的必然就是打压咱们穆家,岂能看着你入宫为妃,或者王妃?况且,他们到底是谁,咱们还不知道,敌在暗,你在明,凶险重重啊!”

穆令晖吓得道:“姐姐,那你可千万别入宫,还去空明山吧!”

穆赋云已决心要去,岂会畏惧凶险,便望着家人道:“若真有人成心与咱们家作对,只怕咱们什么也不做也要被暗算!当年双王夺嫡,爹爹中立,谁都不帮,什么也不做,可现在如何了?爹爹无辜被冤,姐姐离奇惨死,我们难道还要坐以待毙?”

穆令名道:“即便要做些什么,也不该你来,还有我和令晖。我们两个拼了性命也会保全穆家。好妹妹,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娘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若再出了事,可让我们怎么办?”

穆赋云神色凄楚地道:“姐姐半生孤苦,死得凄惨,我若不查明查明真相,还姐姐一个公道,我死也不会甘心啊!”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你那个孽障姐姐。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个孽障姐姐吗?”穆夫人一向偏疼穆赋云,又深知她的倔脾气,心里又痛又不舍,狠狠地往她头上戳了一下。

穆赋云站起身,扬头望着高空道:“我若不为姐姐做点什么,我怎配当她的妹妹。我心意已决,必要入宫调查!”

家人还要劝说,无奈穆赋云心坚如铁,竟是油盐不浸。

再加上花鸟使不请自来,按着规矩,凡府中未经婚配的女子,皆不能回避,都要出来经他选看。

穆赋云便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花鸟使见她生得身形细瘦挺拔,青竹般亭亭玉立,脸庞更是清雅秀丽,也便将她登记在册了。

穆家人再要阻拦,也是不能够了。

待过了几日,便有诏书下来,穆赋云因才华出众被皇家礼聘为“采女”。

离入宫复选,只剩了几十日。

穆赋云少不了要回空明山一趟,与松年先生作别。

那松年先生已六十有余,无儿无女,只一心扑在医药之上。

穆赋云与他初见是在三年前。

那时穆和月生了急病,被送至空明山医治。穆赋云惦念姐姐,偷偷跑来照顾,也便认识了松年先生。

当初一见,松年先生便直道可惜,说她若是自小便上山拜他为师,现在必然是他最出色的弟子,纵成不了一代女神医,也能赢得一方盛名。

穆赋云总怀疑他是为了哄自己替他誊抄疑难病例手札才这样说的,不过她也实在感激他医好了姐姐,哪怕当个丫鬟伺候他都乐意,更何况只是抄抄写写呢!

这抄着抄着,她竟喜欢上了呆在这里,姐姐病愈归家,她反倒留了下来,正正经经地学起了医术。

因为没有行过拜师礼,所以并非师徒,然而却比师徒还要亲。

为免松年先生担心,穆赋云没有告诉他姐姐的事,只说自己要入宫了。

松年先生也不知她与光王曾有过婚约,更不知后来又毁约,只知采选这是世家女子必经的一遭,虽然可惜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别过松年先生,仍旧回家准备入宫。

请了位从大兴宫出来的嬷嬷,跟着她提前熟悉一下宫中的礼仪。

时间过得好快!

转眼到了入宫这日,穆夫人少不了哭哭啼啼送别女儿,穆大有身体已愈,想到一个女儿已折在宫里,另一个女儿又要进去,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担忧。

穆赋云明知父亲心思,只恐触动他的旧疾,纵有万分不舍,亦死死忍住,含泪登上马车,依依作别。

马车便由穆令晖赶着,穆令名在旁护卫。

穆令晖因舍不得赋云,不由得将马车赶得极慢,走了许久也没有走出多远。

因凡是被花鸟登记上报的良家女,要在巳时初刻前赶至望仙门,此乃圣令,晚到不得。

穆令名明知幼弟心意,却也不得不连番催促。

见催也无用,索性自己赶车,让他到车内坐着。

令晖无奈,只得钻进车内,正好看到赋云正在摆弄那块神龙出云样式的羊脂玉白玉佩。

令晖记得她一共有两块这样的玉佩,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都是一样的纹样,一样的上好羊脂玉,只是一块没有穗子,另一块配有重紫色的穗子。

令晖因见玉配样式本该是男子所配,曾经想要来一块戴着玩,无奈赋云对这两块玉珍视得很,哪块都不肯给。

如今又见她为玉佩配了藕荷色的穗子,便问:“不肯给我,也从来没见你自己佩过。怎么还又特意配了穗子?这是没有穗子的那块?”

赋云抚着穗子垂下的长长流苏,微微含笑道:“这是有穗子的那块。它原本的穗子是双色的,重紫色中混着明黄。那明黄色乃是上用之色,我去了宫里,可不能犯了忌讳。”

令晖失望地皱眉道:“还没进宫,你就开始为日后在宫里的日子忙了,是不是以后不打算出宫了?”

赋云将玉佩收进怀里,抬眼望他脸上一看,故意笑着问:“怎么,舍不得我啊?”

令晖瞪她一眼,也不言语。

离别在即,赋云心头亦十分酸楚,却强忍着,玩笑道:“姐姐出嫁时,也没见你这样啊!”

令晖叹了一声道:“大姐她自小便不在家,我长到十几岁才知道除你外,我还另有一个大姐姐。说实话,也是你一直跟我说,咱们大姐姐在外吃苦了,咱们一定要接她回来,我才觉得大姐姐可怜,敬她几分。真说到姐弟之情,我心中只有……”越说越不舍,后面的话都哽在喉头。

穆和月本是庶出,她出生时穆夫人已嫁入穆家足足三年,肚子里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因此甚为忌惮和月母女。

正好又有道士说和月生在二月,不利于父母,不可养在家中,穆夫人便劝穆大有将和月母女送到清心庵里。

说来也怪,自和月母女被送走,穆家就交上了好运。

先是穆大有接连升迁,迁居京城后穆夫人更是接连有孕,生下了穆令名、穆赋云、穆令晖三人。

穆夫人更加认定道士之言,任由和月母女在清心庵自生自灭。

赋云出生在京城,和月则远在杭州老家。

她从未听父母说过自己还有个姐姐,从杭州带来的下人又深知穆夫人忌讳,也从来不提。

所以,赋云长到十三岁,竟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

此时又听令晖说出心里话,赋云不禁长叹一声道:“这真不怪我整天替姐姐鸣不平了……只因她是庶出,又生在二月,就被说克父克母,竟被到尼姑庵里养着。我也是十三岁那年,跟人吵了一架,这才知道咱们原来还有个姐姐。自那以后,我天天往尼姑庵里寄信给姐姐,她回信给我,我从字里行间竟看不出半点怨气……”

穆令晖打断道:“她不仅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还豪迈大度,对世间一切生灵一视同仁,嫡仙一般……你又要夸她了,是不是?”

“不是我夸她,她本来如此。你不该为有这样一个大姐姐,而感到高兴吗?”

“所以你就整天劝爹、劝娘接她回来,她好容易劝动了爹娘接她,路上竟碰到山贼,吓得她一回到家就大病一场。”

“你也知道她受了这么多苦啊?”

“我当然知道!可刚才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令晖心中难受,脾气又急,最经不住别人这样呕他,竟气哄哄的钻出车去,陪着坐在哥哥身边。

穆令名在外,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因而道:“她心里也舍不得,故意不说的。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吵架了。”

令晖听说,忍不住悄悄转过头,向马车内看去。

车帘因马车颠簸而飘起,他果然看到赋云撇着嘴角,低着头悄悄擦眼泪,眼前也不禁一片迷蒙。

穆令名劝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总是吵架的兄弟姐妹啊,上辈子就是冤家。所以这辈子啊,想散都散不开!”

这般哭哭啼啼的叫大哥看了去,倒使令晖不好意思,便“唉”一声道:“大哥还是专心驾车吧!”说着一抬头,只见前方是个十字路口,一辆马车正迎面驶来。

穆令晖瞧着,觉得对方像是也要在十字路口上转弯,便道:“大哥,看对面那辆车的制式,里面坐的少说也得是个二品大员,我们该避让的,走慢些吧!”

穆令名惊奇望他一眼,笑道:“这可真是难得了,你竟也会注意这些了。”

“那你还不快让马跑慢些……”

穆令名驾着车,速度不减,只镇定地道:“今日可以不用让。云儿是以采女身份入宫,虽然位份不高,却是奉了诏令。按着规矩,路上若遇到高官车驾是可以不必避让的。再加上,托你的福,之前走得那样慢,如今不快些是不行了!”

说着一抬眼,只见对面那辆马车亦不曾减慢速度,好似急着转弯。

穆令名便往马鞭上打了一下道:“咱们快一步,先他一步拐过去!”

两辆马车,一辆急速向前,另一辆毫不相让,都往中间那大道上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