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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疯子
墨色正义
东陵不笑策梦侯
6538

杨铮在自己的房间挣扎着自噩梦中醒来,伸手摸到被子里已经是一片冷汗。他惊魂未定的拥着被子。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虚空。

他又梦到了杨铉,十几年前的杨铉。他每一次梦到杨铉都是梦到他孩子时候的模样。漆黑眼瞳,短寸发。一张白净的娃娃脸。但是这一次,他看到的是死去的杨铉,他看到杨铉在湖边躺着,被水浸泡过的脸色呈现着一种极度不自然的惨白。太阳晒着他的脸。他躺着躺着,突然就那么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伸着一双手摸索着前行。他一步步走,身形渐渐被拉长,面容也飞快的变化,从十岁的孩子的样子,变成一个少年,又变成一个青年。

他看着杨铉一步步走向他,掐住了他的脖子,惨白的脸近在咫尺。他拼命挣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掐断,胸口闷的生疼。在不断的挣扎中,他突然意识到,他看到的那张脸不是杨铉,是慕川的轮廓。

像是无形的绞索绞住了脖颈,即使已经惊醒,梦里那种残忍的窒息感仍然在,还有说不出的怒意在心底升起。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被孪生的那一部分背叛。可是这样的想法却找不到依据。在黑暗中,杨铮愤怒的将枕头扔向远处。枕头撞到了墙之后又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声音沉闷。

有些东西像是执着,杨铮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慕川的场景,那个时候是什么吸引着他走到慕川面前?到现在,那个东西还在发挥着作用。慕川与杨铉,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他坐立不安,恨不能立刻去找苏佑,于是他真的那么做了。杨铮起身下楼,翻墙出了院子。在深夜的街道,被莫名的焦虑情绪所驱使着一路走到了市立监狱附属医院,医院的大门锁着,锁链很长,两扇门之间留着足够一个人进入的空档。他钻进去,拿着苏佑所给的钥匙进入门诊大楼,打开苏佑的办公室,打开灯,淡蓝色的光流泻一地。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是的,理应没有人。他瘫倒在椅子上。焦虑却一点都没有平息。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进入内室用办公室的座机打电话给苏佑手机,关机,再打,还是关机。

他伸手抚摸自己的额头,已是一头冷汗,是直觉驱使,让他在这样的深夜来了这里,但是这一刻他却不知所措。

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划破夜幕。楼下脚步声纷乱,他吃了一惊,站起身看向窗外,一辆救护车停在附属医院院子里。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他们试图按住他。他一边挣扎一边徒劳的惨叫,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最后下车的那个男人神色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被围着的男人突然回头向着杨铮的方向,杨铮被震得后退了一步。那张脸,与慕川一模一样,只是眼睛的颜色是黑色的。他长的像杨铮的母亲,容颜背后的灵魂几乎如出一辙。

他是慕川,这几乎是确信无疑的事实。这个在夜幕中挣扎哭叫的男人,才是真实的慕川。他与那个阴晴不定的陆军总司令是同一个人。

杨铮就这样震惊的看着慕川被拖进住院部深处,如同被拖入一个不见底的黑洞。

下方的灯光一片凌乱,那个刚才一直站在人群外的男人突然回头,看向门诊楼唯一亮灯的窗户。杨铮不及回避,正好与他对视。那目光如同一道具有实体的光,直直落进他的心脏上,沉重一击。慕清容,军政府元首。

杨铮几乎是慌乱的拉上了窗帘,他按掉灯,在黑暗中看着苏佑桌子上玻璃板的幽蓝反光,在时间的流逝中等待自己狂乱的心跳平复下来。

这个晚上,信息量略大了一点。

杨铮没有打算在办公室通宵等苏佑。他套上苏佑的白大褂,戴着苏佑的工作证,拿了苏佑的钥匙,在那阵忙乱之后的寂静中,进入了住院部的大楼。

这栋楼的历史还在第三帝国之前,有着古老的钢制防盗门,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楼值班室的值班护士睡眼朦胧的探出脑袋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身上的白大褂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又将脑袋收了回去。不知道是哪层楼的水管年久失修,在暗夜中发出不急不缓的滴答声,莫名的让人焦躁。他在心里默默想了一遍整栋楼的病房分布。

一楼女病区,不对,不会是这里。二楼老年病区,也不会是。三楼与四楼都是男病区。五楼是另一个女病区。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一扇扇将楼层隔绝开来的栅栏门。每一层看上去都很平静。护办与医办的灯都亮着。一层的值班医生在二层和二层医生聊天,三层的值班医生靠在病区门口与护士长低声交谈,四层那位值班医生一个人,正在低头翻看一本书。他一路溜到五层,没有人问他干什么。这栋楼时间太久,又经常有实习的学生或者实习医生以及一些比较出名的大夫所带的弟子出入,只要有挂着工牌就不算什么可疑人物。他走到五楼,五楼的医生不在,办公室的门锁着。原本是绝佳的机会,可是当他在钥匙中翻找的时候,却发现,他打不开这间医办的门。

苏佑没有这里的钥匙,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直到五楼的值班医生范佳茹走了过来。

范佳茹是苏佑的弟子,她认识杨铮。

“杨书记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只是想找一份病历,苏佑上次和我提过那个案例,我很感兴趣。”他有些慌乱的解释。

“可是现在是深夜。”范佳茹的吃惊一点都没有减少,可是她转念又想到,也许是苏佑故意让杨铮在这个时候找病案的,毕竟今天只有她值班,也许是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原因。她想了下,打开了病历室的门,“杨铮,你要的是谁的病历?”

“于菁菁。她叫于菁菁。”杨铮满怀希望的盯着范佳茹。

“等下,”范佳茹皱起了眉,“于菁菁,我似乎没有听到过这个病人,不,是肯定没有这个人,这阵子病区人不多,我们层也就二十多个病人,没有叫做于菁菁。”

“没有吗?”杨铮看向地面,“那,会不会是在1楼?”

“1楼都是1个月内的流转病人,我想,应该不会有苏老师会在意的案例吧。”

“病案室呢?”

“会有可能,但是病案室的,都是已经出院的病人,杨铮,如果是你想要的话,可以让苏医生帮你检索吧。他是有权限查阅病案的,但那得等到明天上班了,抱歉,我帮不了你。”她一脸遗憾的样子。

“我知道了。谢谢。”杨铮勉强笑笑,转身下了楼,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的,这一切不可能来的那么容易。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范佳茹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

范佳茹原本是打算进值班室小睡一会儿的,她没有去了,她进了医办,打开电脑进入内部资料库,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于菁菁的名字。检索结果,一片空白。

范佳茹一只手撑着脑袋,陷入了沉思中。于菁菁,这个名字,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呢?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20 无奈

苏佑一大早上班的时候就听说了慕川入院的事情。他上班上的比较晚,通常他的理由都是,因为缅怀亡妻太过于投入情感导致误以为她还活在人世于是忘记了自己订闹钟等到醒来时才意识到妻子早已逝去。

他总是用无比认真严肃的伤感语气带着诚恳表情述说着这个看似非常无厘头实际上无比真实的理由。他总是迟到早退,因为他用大段的时间在空荡的房子里与江萍所遗留下来的气息交谈。他坦诚的将这一切说出来,尽管没有人肯相信,也没有人会因此戳穿他。

可是今早不同,今早他来不及开口陈述他那伤感的迟到理由,院长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在他走过来的第一时间将一份病历推搡进他怀里。病历那含铅量严重超标的钢板边角直接戳在他胸口。他来不及喊痛,院长大人已经先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

“发生了什么?”苏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一边随手把病历放在了桌上,在办公室里自带的水台边洗手。“文院长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难道是又有什么变态杀人犯被塞到我们这边来装无辜了?怎么,这次的病人后台很硬?”

文院长人已经不年轻了,四十多岁,一张轮廓清癯的脸,带着细框眼镜,看上去总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只有苏佑知道,这位和他关系极好几乎称兄道弟的院长实质上有多么恶毒。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种词根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嗯,如果没有公法庭那帮真正的人渣垫底的话。

听到这话,文钦名不怒反笑了,“是很变态,不过不是我的范畴,你那位特殊病人,昨天晚上在监狱那边调过去四个重罪犯,唔,就是变态连环杀人犯那种,然后,他拿着这些犯人的卷宗,将他们当初施加给受害者的虐待,统统在他们自己身上试验了一遍。你真该看看那画面,当我们这边人赶到的时候,他那边整个池塘都成了一片红,那些个当初花了重金保命的人犯跪在地上求别人杀了他们。接着,元首大人就封闭现场把那个疯子送过来了。”

“慕川?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我倒满意外的,为什么要用犯人?我以为他根本不介意滥杀无辜。”

“问他啊,昨天给他下了重剂量的碳酸锂和氯丙嗪,到现在还是呆滞状态,问不出来什么,至于那位元首,昨天看到凶案现场的时候倒是暴怒了一场,立刻将人送了过来,今天缓过来,恐怕又开始心疼侄子了。找人传话说明天有陆军演习,让我们想办法把那个疯子完完整整的放出去。”

“你怎么看?”

“他根本不疯,最多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但是元首不会接受这个理由。他希望我们可以治愈他那个可怜的侄子。”

“我能拒绝不?”

“为什么?”

“他的眼神太邪恶,那里面埋藏了太多太深的仇恨。记得吗?在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几乎还是个孩子,那个时候他眼神里的恶意就已经让我吃惊了。相隔这么多年,谁都救不了他了。”苏佑不愿在说下去,也许很多年前的慕川,还只是个在黑暗中行走的无助孩童,而现在,他蜕变成了一个魔鬼,挟暗夜重生。一个医生的一生会遇到很多病人,但却无法拯救每一个。他用这样的想法安慰着自己,让自己不要愧疚。可是有些时候,潜意识层面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容易消失。也许正是对慕川的亏欠感,让他对杨铮意外的执着。他只是让这样的想法自脑中掠过一刻。不愿再多去想。

“你还是去见见他吧。”文院长思索片刻,给出的仍然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元首钦点了苏佑去给那个小疯子做治疗,他需要一大早眼巴巴等在苏佑办公室门口?院长的眉角都放到这个地步了,敢再不识抬举立马放你长假回家喝西北风吃自己去。潜台词什么的,不需要对聪明人说出来。

苏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转身去了住院部大楼。

他走进住院部,穿过一楼长长的走廊,在走廊尽处打开一扇似乎多年没有开启过已生出锈迹斑斑的旧式防盗门,门内是一扇更为古老的木门。进入之后,眼前是间空房间,老式木床的窗台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将整个窗户占满,积了一层薄灰的水泥地板上有昨夜很多人留下的纷乱脚印。他转身锁好门,走到房间另一端的门前,同样开启两层门,进入了一个狭窄的小院子,红砖砌成的四层小楼安静的矗立在那儿。铁栅栏像是怪兽的牙齿,死死的咬着楼门入口。

旧房子的阴森气息扑面而来。时不时有哀嚎与惨叫自紧锁的栅栏后传出来,院子里的垃圾堆快要积成一座陵寝,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小楼上也爬了一层爬山虎,盈盈然的碧绿看上去却没有多少生机,像是一张巨网,网住了摇摇欲坠的红砖楼,像是,如果没有这些脆弱的藤蔓束缚的话,整个楼随时都要碎成渣落下来一样。苏佑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才是真正的重病区,杨铮一直想要找却一直找不到的地方。进这个区域的病人,基本上都是不能确定是否精神失常却企图以精神失常作为借口脱罪的犯人,反而说是作为公法庭与监狱附属医院的实验基地好一点。进来的犯人基本上都不用指望出去了,或者说,在这样的囚禁下生活,还不如当初直接老实认罪去蹲监狱或干脆死刑痛快,但是没有人有后悔的机会。

这里常年没有人出入,只有在某些医生想要做些个案研究的时候才会过来。病人更没有出去的机会,也就只有慕川,能够在这个相当于鬼蜮一般的地方来去了。会将慕川放在这里也是为了保密的无奈选择,尤其是,某些情况下慕川的破坏力惊人,让苏佑双手赞成将他锁在囚笼里最好。

反而是让他自己来见慕川的时候,看到这肮脏破败的旧楼,心底冒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怜悯。

又穿过了三道铁门,才算是到了慕川的房门口,他打开最后一扇门。慕川正背对着房门,坐在窗户下面看着窗外发呆。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宽袍,昨晚被带来的时候,他的白衬衫与军装长裤上都是污脏的血迹,现在已经被脱下来扔在了角落的垃圾桶,散发着隐约的腥气。而这个时候,坐在窗口下注视天光的慕川看上去平静而又柔顺,和那些血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被声音所惊动,回过头看苏佑。一缕黑发落在唇角边,随着他脸上恬淡的笑意轻轻摇动。苏佑不禁在心里暗骂,该死的老文,又骗人,谁说他还不清醒的。心里这么想着,一顺手就将门自身后锁上。摔门声重到刺耳。慕川挑了挑眉。

“你不怕我徒手杀了你然后拿钥匙逃走?”

“你大可以试试看,”苏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伸手捋袖子,“我倒想看看陆军司令的身手和我能有多大差距。”

慕川不置可否,他从少年时便是苏佑的病人,精神病院的病人在电疗与药物的控制之下,对医生有发自内心的惯性恐惧。更何况,他抬头看了眼墙角的监控摄像头,想到在这个摄像头背后注视他们的人,还是决定像个正常人一样,安静的坐着吧。

“怎么,受了哪门子的刺激,又开始发疯了?”苏佑问的挑衅。

“我内心实在痛苦。如果不杀死点什么的话,我怕我会杀死我自己。”他伸出一只瘦削的手抚着自己的锁骨,像是随时要将手指插入咽喉捏碎自己的喉咙一样。威胁十足的动作,可惜是放在自己身上。

“说说看,慕少将,为什么你饥渴的内心就不肯满足呢?”

“你没法阻止我的,很快,我会出去,而我想要的,吴哲拦不住,你也拦不住。”

“吴氏与军政府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慕清容也不会容许你胡作非为。”

“我会办到的,”慕川侧着脑袋,唇边笑意若有若无,“一直以来,最清楚我极限的人,不就是你么?苏医生。”

“你可以滚了,你叔父说明天有个军事演习,你必须出场。”苏佑懒得对他多说,起身便准备开锁离开。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对那个叫做杨铮的人感兴趣吗?”

“变态的心理有什么好猜的?”

“正是因为苏医生你这样的态度,才会给别人惹来祸端啊。”慕川说着,突然站起身来自背后抱住了苏佑的腰,将脑袋靠在了苏佑背上,他的头发冰凉湿滑,隔着白大褂摩擦着苏佑的身体。苏佑楞了一下。

慕川的手缓缓抚过他的胸前,心脏所在的那个位置,对于男人来说,这双手简直可以算作相当秀美,十指纤长皮肤光洁。只有左手握枪的位置有薄薄一层茧子。他将手按在苏佑心脏的位置。静止停留于那个地方。苏佑不耐烦的想要推开他。他反而抱的更加用力。

“苏医生,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内心中,没有那个叫做情感的东西存在吗?但是,我一直觉得你比我更无情啊。你看到那么多痛苦,都不曾动容。我活在地狱,你从不肯给我一丁点儿的同情,就算在被拥抱的时候,你这里,”他用指尖点着苏佑颈上的大动脉,“你的心率,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在你太太面前也是这样吗?难怪她会忍受不了自杀。”

“闭嘴!”苏佑一个转身就将慕川掀翻在床上,他伸手压住慕川胸口,一只手就足够将他整个人结结实实压在床上,但是慕川眼神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你愤怒了?我还会引起你的愤怒,这真让人惊讶。”慕川慢条斯理的用手臂撑起自己一部分重量,抬起眼睛看着苏佑。“我想要看看,能让你发自内心关心的那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终有一天会毁在我手上的,因为你的缘故。”

“你毁去的,只有你自己而已。”苏佑冷冷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他突然想起多年之前,他第一次见到慕川是在他的导师的候诊室里,导师与慕清容谈话,转头对他说,“你带着这个孩子出去吃点东西吧。”

他想要伸手拉慕川出门,慕川狠狠摔开他的手,接着在慕清容不怒自威的眼神下屈服,乖乖跟着他出去。那个下去,他带着慕川去孩子们都喜欢的炸鸡店。慕川说,他要一只活的鸡。活生生的,会惨叫会流血的那一种。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所以老板拒绝了这个请求。慕川接受了这个拒绝,他拉着苏佑的手走向餐桌。刚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从身上摸出一把枪六发子弹连射统统射进了老板的身体。那时候那个老板还带着笑容目送他们。最后的笑容定格在一个血腥的画面里。很多人的尖叫声像是自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当时的苏佑就觉得脑袋里一声轰鸣,几秒之后回过神来。

他一把抓起慕川,将他扛在肩膀上带出了炸鸡店立刻打车回医院。他听到慕川伏在他背上低笑,那个时候慕川15岁,苏佑19岁。慕川的笑声像是自极寒的冰水中捞出来的一样,让他自后背至心底统统凉透了。

他们回去之后苏佑原本是想告诉慕清容之前发生的事情的。但是慕清容伸手制止了他,他说什么都不用说了,他已经知道了。他站起身自苏佑手上接过慕川便匆忙离开。接着苏佑的导师问他,觉得那个孩子怎样。

时隔多年苏佑都记得自己的回答,他说慕川已毁。无药可救。因为会杀人的人,与普通的人始终是不同的。那时候的苏佑医学院还没毕业。他还坚信着这世界某些铁一般的法则,比如,残害同类,是不可饶恕的罪恶。罪与罚会死死拖住他的灵魂。当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罪人,已经在某些范畴脱离了人的领域,不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