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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躁动
怎生姑娘
玉秋鲤
3176

聂墨的喉头微动。

在遇到怎生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原来喜欢怎生这样的姑娘。

聂府里头没有丑丫头,确如老夫人说的,个顶个的又聪明又机灵,还有上进心。

怎生跟她们都不一样。

聂墨有时候超级想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如果两人地位平等,如果她不是奴婢,或者他不是主子,如果不是他父亲弹劾了俞尚书,致使俞氏一族遭受覆顶之灾,他说不定就真问出来了。

现在,他问不出口。

聂墨从来觉得回忆无用,但遇到怎生,他就跟中 毒一样,不停的将自己的记忆倒回到他刚见到她的那一日。

明明那时候他刚被她从水里捞出来,可一见到她,仍旧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都成了她手里的提线木偶一般……

怎生见聂墨看着她,一动不动,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以为聂墨发现自己睡觉不满呢,连忙拉开单被,就要下床穿鞋。

她一动,破坏了聂墨的眼前的画面,聂墨清醒了过来。

“你别动,我看看你的腿。”

怎生有一瞬间的迟疑。

现代的她穿短裤压马路逛大街的,但那时现代,不是现在!

大周朝风气已经算是很开放了,可也讲究,脖子以下的部位不能暴露在非相公的男人面前,相比后世的那些河蟹,人家这才是真河蟹。

一旦露多了,浸猪笼都是好的,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实在是太多了。怎生现在已经不怕死了,她怕死得太过痛苦。

聂墨的耐心出奇的好。

但是,怎生没有挑战他耐心极限的勇气。

她将裙子掀开,露出两条笔直的白皙的小腿。

聂墨看到她膝盖上的白布,方才回神。俯身坐在床边,他的手指抽开怎生系的扣。

怎生刚要制止,就听聂墨说道,“别动,我看看你上的药匀不匀。”

怎生跟在聂湖后头来回走动的一个时辰,出了汗,汗水跟伤口并着伤药都粘在一起,聂墨一揭布条,痛的怎生一个哆嗦,双手上阵握住了聂墨的手腕。

聂墨的手冰凉,怎生的眼通红。

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怎生的眸子里头充满了水汽,看上去可怜可爱。

聂墨不觉心动,他没有动,而是轻声道,“不揭开,以后长在肉里,会更痛。”

他自觉温柔,听着怎生的耳朵里头,却像是冰凉的毒蛇。

若不是因为他,她不会被三小姐当着客人的面罚跪。

聂墨长得再好看,在别人看来,对她再好,怎生自己知道,她的性命也会因为这些而变得更加不保。

所以当她认出他之后,也没有求过他,而是尽量的保持距离,遵守规矩。

怎生看了看枕巾,丫头们不能在主子们面前表现粗鲁,以免主子不喜,所以她不能当着聂墨的面咬枕巾,不礼貌,NN个熊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劳烦二爷,奴婢自己来。”声音里头还带着颤音。

聂墨轻咳了一声,“你没有经验,我给你看看。”

尼妹呀!这种经验她上辈子没有过,这辈子也不想有。

她最终妥协的松了手。

可是聂墨揭开的时候,疼的她直哆嗦,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到裙子上,全身的力气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来。

聂墨在心里将聂湖骂了一顿,却没对怎生说一句安慰的话。

腿上重新渗出血来,聂墨伸手接住了怎生的两滴泪,“不要落到伤口上,会更疼。”

怎生不敢出声,害怕忍不住痛哭,只垂着脑袋点了点。

聂墨重新给她上了一层药,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纱布,慢慢的给她缠到膝盖上。

怎生知道,若是她想生存的好一些,这时候应该道谢。可她不想说。

她沉默的将眼泪收了回去,从枕头下面摸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一直垂着头,没有瞧见聂墨慢慢的将自己拿着帕子的手收了回去。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歇着吧,这两天都不用出来了。”

说完,等她的目光看过来,才示意她看着窗户,窗下的桌子上,放了一小篮子新鲜的葡萄,上头一层白霜,像刚摘下来的一样。

“葡萄已经洗了。”

聂墨说完就走,怎生垂着头,到底说了一句,“谢谢二爷。”声音柔弱,却少了恭顺。

聂墨唇角微动,抬步迈出房门。

傍晚的晚霞醉人,她的一句略软些的话,听在他耳里,就像心脏泡到蜜水里头一般。

聂墨关上门走了,怎生身上如同汗水泡过,伸手将聂墨缠的纱布解开,不是她不识好歹,而是伤口晾着会好的更快些。

**

下午聂墨刚才从外头回来时候心情不好,聂泊将如云叫回来,加上聂湖,三个人被交待打扫前院,直到掌灯时分该吃晚饭了才收拾完。

如云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挥手道,“我不吃晚饭了,我要去歇着。”

聂湖提了食盒回来,做了一下午的活,他似乎明白了一点,可还不敢确认,摆好了饭菜便道,“二爷,奴才替怎生姐姐去拿饭。”

聂墨“嗯”了一声。

聂湖立即有数了。也不支使聂泊,自己亲自跑了趟大厨房,替怎生要了两个菜一碗米。他人比聂泊机灵,也替如云要了一份。

聂湖提着食盒回来,先送了给如云,又拿去给怎生。

他敲了敲怎生的门,站在门口将话说了,末了又道,“姐姐先歇两日,二爷那里的活计有我呢。”

怎生没有像如云一样对着聂湖拿大,她道了谢,又道,“那我明儿跟着你学学,正好也麻烦你看看我有哪里做的不妥当的。”

聂湖再老成也不过十四岁,毛都没长齐,他见怎生没叫痛也没说累,便认为怎生的腿不怎么要紧,毕竟丫头小子们都是这么着调 教出来的。

他说这些客气话,都是估摸着二爷的意思说的。

前头聂江跟聂河已经能替二爷在外头办事,他们平时漏个一句半句的,他在后头便能轻松许多。

怎生的事情,聂湖知道的不多,但聂湖觉得二爷是稀罕怎生的。

至于怎生怎么样,得宠之后会不会变一个人,聂湖表示还要观察。

怎生需要观察,至于如云这样将二爷当做盘中餐的,就不用观察。聂湖觉得二爷不会喜欢如云这样的。

二爷之前的一个大丫头,比如云生的还要娇媚,可二爷硬是不曾动心。

带着肉的大骨头都不啃,这小骨头么自然也不会看在眼里,男人就跟狗一样,啊!呸呸呸!把自己跟二爷都给算里头了!

聂府的夜晚比较热闹,出门在外的男人都回来,一家人凑到太夫人屋里说说笑笑,当然这些以怎生的身份是见识不到的。

聂府从现在到八月里头的唯一的一桩大事便是聂墨加冠,所以太夫人见了他就将他招到眼前。

这样的夏日即便晚上也是闷热,聂墨的手却冰凉,太夫人歪头跟大老夫人说话,“老二这手凉的很。”

说的是事实,但话外有责备的意思。孩子手凉,母亲要担责任。

大老夫人点头,“可不是么,今儿中午我摸着就冰凉,寻思着要不让许嬷嬷去荔园,她擅长做药膳,也给他做些温补的。”

聂墨不得不说话,“祖母,孙儿自来这样,您每年夏日说完冬日里头还要说,太医都说孙儿没事的。”

聂阁老从一旁喝茶,闻言道,“胡闹,你祖母是关心你!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太夫人上了年纪,最烦儿子当着自己的面教训孙子,有那功夫尽管背地里教训去!她跟孙子说话,有他什么事儿!

可儿子不给孙子面子,她不好不给儿子面子,于是拍了拍聂墨的手道,“你母亲说的有道理,吃些热的总是好的,比吃凉东西好。”

聂墨点了点头,面上没有委屈也没有怨气,太夫人推了坐在她身边的三小姐聂笙,“挨着你母亲去坐,我跟你二哥说句儿私房话儿。”

聂笙也不吃聂墨的醋,笑着站起来果然挨了大老夫人坐。

聂墨便坐到太夫人身边。

太夫人看了眼众人,见大家虽说眼睛不看他们,却都竖着耳朵,也促狭起来,伸手悄声给聂墨说了一句话。

然后就见聂墨成功的脸红了。

要不是聂阁老还在,聂墨能土遁了。

太夫人成功的令众人好奇的半死,心里大爽,放了聂墨一次,“你晚上还要读书,就先回去吧。”聂墨已经决定参加今年的秋闱,若是考中那就是举人了。

聂墨团团的作揖告退,又领了聂阁老几句训斥,这才往后园走去。

聂墨走后,众人又开始说笑,大老夫人看了一眼程嬷嬷,程嬷嬷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别人都猜不透太夫人对聂墨说的什么,大老夫人是聂墨的母亲,却能猜出一二来。

这也正是她所关心的。

程嬷嬷带着俩小丫头,走近路去了荔园,一番安置。

程嬷嬷来去匆匆,没有跟聂墨照面就办妥了事情。

如云高兴的不行,激动的捂着胸口,即便未来的主母不喜欢又如何,只要讨得了二爷的喜欢,有二爷护着不比什么都强?

她的运气也太好不过,这头一回就只便宜了她,怎生伤了腿,程嬷嬷连问都没问就点了她!程嬷嬷那是谁,那是老夫人心腹中的心腹!走出去能代表老夫人的!说句大不敬的话,程嬷嬷在外头的四五品官员家里头,没准儿比二老夫人还得人眼呢!

聂湖跟聂泊在前头打着灯笼,聂墨缀在后头,走到荔园门口还觉得脸上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