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与齐家再无瓜葛
“季羽泽，你来这里干什么？”
原本就大受打击的齐烨此刻心情糟糕透了，哪里看得惯情敌在面前如此嚣张，还是在他齐家的地盘内。
季羽泽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眼睛细细打量一番良辰，确定她没受伤后，与齐烨四目相对。
“齐公子，今日就要看你是相信良小姐，还是相信老太爷？”
自始至终季羽泽的脸上都挂着令人着迷的笑容，他眉宇间透着几分桀骜不驯，好似只是一个静待好戏的看客，却又偏偏趟进这潭浑水。
齐烨白皙的十指紧攒成拳，爷爷是他致命的亲人，良辰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两个她都视为珍宝，无论相信任何一方，都代替不了他的立场。
“怎么？说不出来了？你默认的态度是想告诉我们，其实你内心是相信良医生的？”
季羽泽反问，就好像当头一棒敲在他精明的脑袋上。
齐英杰更是险些晕倒过去，一个良辰加一个顾梦梦足够棘手的了，没想到姓季的也掺合进来，是打算联合吞并他齐家吗？
“季羽泽，我和你父亲是旧交，看在季耀威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权当你今日没出现过，请季少爷出去！”
齐英杰下逐客令，冠冕堂皇的一番话更令人嗤笑不已。
顾梦梦忍不住笑了，“齐老太爷，您一会儿是不是也要赶我走呀？”
“你们——”
齐英杰动气，原本红润的脸变得苍白无力，身形一晃，重重跌倒在地。
“爷爷！”
齐烨立刻狂奔过去，扶起爷爷的身体，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从他奔向爷爷的那一刻起，注定了他与良辰今后的距离！
“齐烨，相信爷爷，爷爷绝对不会骗你！”
齐英杰咬紧牙关，右手思思捏着齐烨的手腕，双眼带着无力的期待。
从前Z市呼风唤雨的人物，被一个女孩子寥寥几句打击摊到，令齐烨不相信良辰都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您告诉我，我不想信良辰刚才说的事真的！”
齐烨急的焦头烂额，一颗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多想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他和良辰之间没有那么遥远的距离！
然而，爷爷无言以对的神情完整的给了他最好的答案！
季羽泽见此，笑的春光满面，给文叔递过去一个眼神，文叔便将一份文件递到齐烨面前。
“这是一份医院的内部资料，如良辰所说，十四年前，齐子豪溺水脑溢血，到达手术室时已经岌岌可危，可就在齐子豪命悬一刻时，齐老太爷为了保全家族人不被外人抓住把柄，还是说了谎话，隐瞒了齐家家族历代有哮喘病史的病情，导致良辰的父亲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完整的判断，而延误了齐子豪的治疗时间，最终，齐子豪死在了手术台上！”
“得知爱子身亡的消息，齐老太爷遭到重重打击，第一时间严惩主治医生！”
“齐家是什么势力？想要一个人死，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良辰的父亲无权无势，不过是一个主治医生罢了，遭受这样的指责，前程尽毁，郁郁寡欢之下跳楼身亡，齐老太爷就这么毁掉了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院方为了保全医院的名声，要求检验齐子豪的尸体，可遭到了齐老太爷的阻止，因为就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想起来，自己的儿子有可能是哮喘病发作！然而，就因为他那么可悲的自私心里，延误了医生判断，导致儿子身亡！”
“齐老太爷，换句话说，其实这些年你一直在麻痹自己，不仅让外人相信齐子豪是死在了手术台上，是因为医生手术失败，也让你自己固执的以为儿子的死与自己无关！”
“老太爷，您想过因为您的一句话，一个完好无损的家庭被毁了吗？一个医生的大好前途被您葬送了吗？”
季羽泽一边讲述，一边咬牙切齿。
他就像是事发当事人一样，将从前的一切讲述的清清楚楚。
齐英杰身体一软，彻彻底底倒在了齐烨怀里。
季羽泽带来了所有医院资料，包括齐英杰、齐烨乃至齐子豪被封存在医院的内部资料！
“你说空口无凭，那么这些资料可以证实良小姐所言非虚了吗？”
他咄咄逼人，齐英杰哪怕有无数的理由，在几个年轻人严厉的质问下，尽数崩盘！
“不，不是你们说的这样，我的儿子的死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老爷子情绪失控，不断摇头，然而就是因为情绪太过暴躁，哮喘病再次发作。
他倒在齐烨怀里，呼吸困难，管家阿福简装立刻从口袋中拿出药片。
老爷子原本身体虚弱，加上这样严重的打击整个人看起来岌岌可危。
良辰右手紧紧抓着衣角，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可第一次，面对患者她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良辰，你别这样，真相终于说出来了，如果你难过就哭出来吧！”
顾梦梦见良辰表情狰狞，难受又不知道怎么发泄的样子，心情的圈住她的双臂。
季羽泽担心的蹙了下眉头，很快又将苗头指向了齐英杰。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齐老太爷，您在Z市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也有这么胆小怕事的时候！承认一句错误对你没有任何损害，但却能挽救一个医生的名誉！这对你很难吗？”
季羽泽反问，良辰的眼睛立刻转移到季羽泽身上，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今天的季羽泽根本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冷冰冰，对她忽冷忽热的季羽泽，分明就是动销她一切心理的好男人。
他怎么知道，其实她想要的不过是齐英杰的一句道歉，一封公开信，仅此而已！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没看到我爷爷并发现在很难受吗？季羽泽，请你出去！”
齐烨性红了眼，连嘴角都在颤抖。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爷爷，甚至不敢看良辰一眼。
季羽泽冷笑，“呵，原来齐公子真如诗人所说，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你也知道爷爷对你有多重要，那你可曾想过当年只有八岁的良辰，他的父亲对她有多重要吗？你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八岁的女孩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跳楼身亡，是多么凄惨的一幕吗？”
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季羽泽怒吼，像只咆哮的狮子，令人胆寒。
齐烨身形一顿，眼神不受控制转移到良辰那张憔悴的脸上。
难怪他一直都觉得良辰这张脸好像再哪儿见过，原来是在父亲的葬礼上！
父亲葬礼那天，好似就是那个注释医生跳楼身亡的那天！
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他爱上了杀父仇人的女儿，不，爷爷才是良辰的杀父仇人！
他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良辰——”
齐烨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良辰转过身任由泪水划过眼角。
右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服，心痛的快要窒息。
“怎么？现在想清楚了？”季羽泽冷笑，“齐老太爷，您的手段可真够高明的，自己害死了亲生儿子，却强行抛给一个陌生人！害的人家家破人亡不说，被人查出了真相，竟然与娜家流合污，若不是被我早一步发现，良辰此刻也被你的一己私欲给毁了！”
这才季羽泽今日到此的真相！
他就是要亲眼看看，一个从前呼风唤雨，创下卡蒂娜神话的齐英杰，听到这番话后还有没有脸在活在世人面前！
“够了！”良辰再也听不下去。
从前她一直以为，调查出真相后，她要让齐英杰以死偿命。
可现在才知道，心里痛得要命，胸口堵得慌。
看到齐烨那痛苦的眼神，她并不比他少半分！
原来，她内心深处早已原谅了齐英杰，只不过是还保留着那一丝一毫的不甘心罢了！
爸爸，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女儿终于找到了事情的真相，终于为您沉冤昭雪！
“季羽泽，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从此以后我与齐家，再无任何关系！”
再无任何关系！
简单的六个字，残忍的拉开了她与齐烨之间的距离！
良辰转身，毫无顾忌的跑出齐家，如同刚刚那句绝情无情的话。
“良辰！”
齐烨蹲在原地怒吼，整个人都在颤抖，看着心爱的女人销售的背影在瞳孔内一点点小事，他的心在滴血！
“——不要走！”
这三个字他说不出来，因为他没有岩棉去面对她，哪里还有资格挽留呢？
所有的报告书都摆在眼前，加上爷爷无言的态度，就算这些是季羽泽胡编乱造出来的，他也不得不相信，全都是真的！
他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他第一次想要真心实意对待的女人！
毁了！
完了！
从今以后他哪里还有资格，还有理由，还有岩棉去追求，去讨好！
“爷爷，为什么？为什么！”
硕大的别墅内，传来切的咆哮。
凄冷的语调，他整个人想要要发疯一样。
崩溃到了尽头。
看到孙子痛苦不堪的表情，齐英杰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终于，老泪纵横！
“对不起，烨儿，爷爷对不起你！”
晶莹的泪珠落下，好似解开了他伪装十四年的面具。
一直拼命隐藏的真相被人揭开，好像硬生生拔掉了他的一层皮！
他原以为，又他齐英杰在一天，永远不会被人知道这个不堪的秘密。
没想到——
“少爷您去哪儿？”
看到齐烨起身，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离开老宅，管家阿福立刻冲过来。
“滚开！”
强横推开面前年过半百的老人，齐烨第一次如此暴躁，对人没有礼貌。
“齐烨，烨儿，孙儿——”
齐英杰年迈体衰的身体还躺在地板上，他伸出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的看着眼前的好孤单落寞的背影，渐渐重叠，实现好像回到了十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儿子离开他了，难道孙子也要离开他吗？
齐烨身形一颤，默默驻足许久，最终，丢下一句无情的话大步离开。
“从此以后，我与齐家没有任何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