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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云锦
十一eleven
2929

高贤妃望向远处的眼睛有些空洞,神情落寞不堪,仿佛支撑着她的力气已然被抽干:“婉仪是被我宠坏了。可这又是谁的错呢?这二十多年来,我们母女被忽视、被冷落,又有谁在意过我们的感受?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宠着她?你放心,我们高家和赵家,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高家,陛下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赵家,他还是有几分顾忌的。”

赵家是当今皇后的娘家。高家与赵家是远亲。高贤妃的父亲是工部尚书高则,母亲赵氏是右相赵广卫的堂妹。

高贤妃十六岁出阁,入侍当时还是皇子的长庆帝的府邸。她性格清高,刚硬倔强,言辞锋利,不善与人交往,从不魅惑邀宠,也不懂温言撒娇。在一片莺莺燕燕娇滴滴的美人当中,确实十分打眼。

他们也曾有过恩爱缱绻的岁月,不过实在是太短暂了,短暂得就像是露水,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时光见证着人生的每一个脚印。

从皇子到皇帝,从侍妾到皇妃,从少年到白头,他对她的感情越来越薄,她对他的心却越来越重。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要靠缘分。仅仅只有爱,还远远不够。

宫里的美女如同春笋,争先恐后地拔尖露头,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姿三五年。那些年老色衰的,那些不再新鲜的,便如同翻烂的书,被扔在一边。

想着这些,羽雯心中的担忧也渐渐转变成了恨意。

“娘娘,您放心,羽雯这就出宫。”羽雯神色凝重地说。

驸马都尉府,羽雯刚刚离开。

“羽雯姑姑的话你都听见了,你说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潞阳公主连婉仪懒懒地说着,眼角微挑的凤目,两丸深棕色的瞳仁如同养在水银里一般,闪闪灼灼。

她身着葱绿革丝金团花纱罗半臂,桃红绣五彩大蝴蝶襦群,长乐髻上珠环点翠,花钿英英。说话这时,纤纤玉手轻轻地着怀里雪白色的小猫,火红的蔻丹夺目得让人觉得心寒。

“敏妃娘娘的意思,是希望公主不露圭角,在这风口浪尖之时低调了事。不知公主的意思……”驸马阳鑫端起茶盏,眼里是丝毫不掩饰的精明。

阳鑫,仁德十五年科考状元。当年他在殿试上,洋洋洒洒的一篇《国策》,博得了长庆帝的青睐,御笔钦点其为当年状元,并赐婚配与潞阳公主连婉仪,风头一时无两。

“母妃就是太怕事了,事已至此,还不如大闹一场才好呢。我看这一次,云锦就算是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潞阳公主似笑非笑地说。

“公主说得是。贤妃娘娘心地仁慈,想法固然保守些。不过安东王那边,现下查案是查得轰轰烈烈,连李江都被抓进王府府衙,这事恐怕不容易解决。”

潞阳公主冷哼一声,有些不屑:“连祯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会为了云锦动秋露?当初他可是为了秋露狠狠地落了云锦的脸面。

为了把连祯调离京城,秋露算是立了大功劳。何况秋露还有孕在身,这可是免死金牌呢。我们抓着秋露这个把柄,怕他作甚?何况还有二皇子和皇后撑腰呢。月白那个饭桶,近在咫尺杀人都会搞砸,我们这滴水不漏的计策,就生生坏在他的手里。”

“公主无需太过介怀。不过现下还有一个人倒要我们去处理……”

“谁?”

“季钦。”

想了想,潞阳公主点点头:“的确,季钦是平南侯夫人的父亲,你与他关系密切,便是通过他怂恿平南侯向云锦献男宠邀媚,继而秋露将月白介绍给平南侯。如若是季钦出事,怕是会牵连到你。”

阳鑫压低声说:“而且,季钦,往日曾在二皇子手下办事。千凌江水道之案,他也是其中一个涉案官员。”

“千凌江水道?二哥糊涂,怎么找着他。”潞阳公主的眼皮跳了跳,声音尖锐地说着,手不自觉地在白猫颈上狠掐了一下,那猫哀号了一声,从她手里跳了开去。

“公主放心,季钦他没有牵涉太深,二皇子保下了他,只是降了两级便了事。”

“那,依你的意思……”连婉仪望向阳鑫的双眼。

阳鑫附在潞阳公主耳边,低低地说了一长串的话。

“这是二哥的意思?”她问。

阳鑫点点头,阴笑不语。

“真不愧是二哥,这一石二鸟的计策,也只有二哥才想得出来。”连婉仪笑得花枝乱颤。

“在得知月白行刺失手,陶城公主被救,二皇子已经想出了这个祸水东移的计策,这就叫以不变应万变。”

烛火闪闪,在阳鑫清俊的脸上映着一跳一跳的黑影,看起来有些狰狞。

“不过,这东门靠得住吗?会不会又像月白那般失手了。”潞阳公主还是有些怀疑。

“公主放心。东门是天下最神秘的组织。传说他在连、齐、燕三国甚至凌国都有神秘强大的实力,杀手更是天下无双。恐怕就连燕国的无双楼在他面前也要谦让三分。”

“这件事你可要办得仔细干净,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再出错了。”

“阳鑫明白。”

夜晚的中京城收敛起了白日的热闹与繁华,更像是一个洗净铅华的女子,不再锋芒毕露,但却温柔可亲。

光华大街,中京城里最灯红酒绿的地方。宽阔的街道楼阁林立,飞檐斗拱,高低错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穿着各色丽裳的女子周旋在熙熙攘攘的男人群里,莺歌燕舞,媚眼如丝。在这里,男人追逐着女人;在这里,女人牵引着男人的欲望。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两盏圆圆的红灯笼挂在车架,散发着柔和的橘色光芒。

忆昔日年少之时,阳鑫的理想是建功立业,大富大贵。十年寒窗苦读,终得蟾宫折桂,进入官场后,一门心思地向上爬,不折手段也好,汲汲营营也好,终是将富贵权势揽在手里。

他知道,他就是一杆枪。被人驱使,只要行事利落,并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他也知道,潞阳公主有众多相好,这又如何,他还是名正言顺的驸马。

不付出,又怎会有收获。

只是午夜梦回,他也曾问自己,付出这样多,到底值不值得?

马车没有驶入光华大街,而是从街口前的拐角处拐进了一条小巷,小巷只能容一辆马车行进,路弯弯曲曲的,还有些颠簸,马车走得很慢。不多久,马车停在了一扇黑色的大门前。

车夫下了马车,左右地观察着,确定没有人跟踪而来,才放心地走上前,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块黑色的石头,以奇异的频率敲着那扇黑门,只听门上传出一阵清脆、一阵沉闷的声响。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人,老人脸颊消瘦,两只眼睛仿若枯井般看不到任何表情。

车夫双手递上一张名帖并一锭白银,恭敬地对老人说:“我家老爷请见美音姑娘。”

老人接过东西,看都不看车夫一眼,就将门呯地关上了。他七弯八拐地走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几间房舍,大片的杏花交相遮掩着,。

“美音姑娘,门外头有人求见。”

美音不过二十一二岁的年纪,鹅蛋脸,细长眼,两腮上泛着健康的粉红色。她虽然不是绝色美人,但体态婀娜,别有风姿。

“贵伯,让他进来吧。”

阳鑫走进怡红院,这个东门在中京城里的联络点。他有些诧异,红飞翠舞的怡红院里竟然有个这么雅致的地方。

美音手执茶壶,往阳鑫面前的翠竹瓷杯里注上热茶:“大人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不是美音可以决定的。请给我一些时间,两天后的这个时间,劳烦大人再来怡红院一趟,美音必会给你答复。大人看这样可好?”

“如此,便告辞。静候姑娘消息。”阳鑫站了起身,拂袖便走。

“大人”,美音的声音在阳鑫的身后柔柔地响起:“大人就这么急匆匆地离开,也未免不解风情。”美音摇弋生姿地走到阳鑫面前,手不经意地搭上了阳鑫的肩上。

阳鑫只觉得一股甜香扑面而来,美音那细长的眼里放勾人摄魄的光芒,微张,红艳欲滴。阳鑫只觉得心动神摇,但他还是勉强定了定心神:“美音姑娘,阳鑫前来是有事相托,请姑娘自重。”

美音轻声地笑着,无骨的身子贴上阳鑫的,青葱似的手指着他颈上的皮肤:“大人,这里是怡红院,寻开心的地方,若是怡红院里的姑娘都自重,我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美音吐气如兰,让阳鑫心动不能自已,双手似乎是不受控制般地环上了美音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