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话就不明白了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看来找人不能特意去找,只能靠无意间的遇见……”几个月不见,而场合也已改变,没想到此时的任安迪已经摆脱了之前那副中规中矩礼貌的模样,而是露出一脸邪痞的姿态,他油腔滑调的说道。
任安迪在一边长椅上坐下,便有一个留着奇怪发式的美男美发师拿过一张发型图给他,让他自选发型。
“任律师,你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你踏破铁鞋找谁了?”初秀巧放下杂志,抬手固定一下头上的毛巾,而后稍稍坐直了身子,她斜睨一眼任安迪,阴阳怪气的问道。
任安迪不紧不慢的选择了一个发型,可是美男美发师左右看了他几眼,又摇了摇头,而后美发师指了指另一种发式,用柔的令人心中微颤的普通话说道:“任律师,像你这样帅的人神共愤的男生,理应选择一个个性十足的发式才能彰显出一种霸气,你选择的发型太过大众化,用这种如何?”
“不好,我喜欢走大众路线,不喜欢标新立异……”任安迪一口回绝。
美发师倒是并不气馁,他又一口气选择了好多发型,期待着任安迪可以改一改他的那些入乡随俗的旧观念。
任安迪终是放弃执着,在美发师选择的发型里选了一款,而后两人达成共识,美发师便忙着帮任安迪洗头、按摩。
“咦,任律师,今天来的好早,”一个美女美发师打着哈欠从里屋走出来,她穿的是吊带衫和牛仔短裤,腿上还穿着肤色丝袜,白的像雪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一头金黄色的秀发蓬蓬松松的挽起,好一个十足的xing感美女。她的口气慵慵懒懒,还带着被窝腔,她娇嗔着埋怨道,“任律师太不讲义气了,要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早些上班,这会子倒好,害得我都不能为任律师服务了……”
“哎呀小紫,我说你省省吧,你那一套,在任律师面前,半点作用都不起,谁不知道任律师是着名的柳下惠?说不定人家任律师今天就是故意早早来,也好把你给换掉,省的人家每次来,都是你抢在前头给他弄头发他有不好意思拒绝,哼!”美男美发师毫不留情的说起了打击人的话。
“哎呀任律师,你不要被小李子给忽悠了,小李子这人,可是双性恋呐……”美女美发师小紫受了气,她哪肯忍气吞声,便一惊一乍的咋呼道。
“噗……”美发厅的几个顾客和美发师同时笑喷。
任安迪不说话,他任凭面前的美女帅哥继续为了他而“剑拔弩张”起来,而且这玩笑开的,越来越露骨越来越不像话。
“任律师人缘还真是好……”初秀巧待那位美女美发师小紫去招呼别的顾客去了,场面便终于安静了下来,她便赶忙见缝插针的啧啧叹了一句,而后,又捡起刚才她未问出结果的问题继续问道,“任律师是在说你踏破铁鞋找谁了?”
“我找柳涵露。”任安迪的头发已经洗完,美男美发师正在温柔的给他擦拭,他睁开眼睛瞥一眼柳涵露。
“啊?”柳涵露一惊,其实她早从看到任安迪走进来时,就已经心虚了,她在祈祷,任安迪千万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这里,不要想起,那十年……热切的称呼她为“小姨”的十年。
十年,光阴荏苒,十年之后,一个十三岁的孩童变成了一个英俊无敌的帅哥,这帅哥,有着跟他父亲同出一辙的脸,却比他的父亲更有内涵,更有气质。
“咦,这就奇怪了,你找柳涵露干嘛,”初秀巧眨眨眼睛,想了一会儿,她突然做出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你当初没有为那个丧尽天良的林锋堂出庭辩护,是你后来良心发现,所以退回了律师费,拒绝了继续帮助林锋堂?如果是这样,我把我当初对你说的那些伤人的语言收回,希望你不要计较……”
是的,当时,初秀巧只顾帮助应付柳涵露应付那场官司,她们二人,居然都没有想起,整整三次的开庭,那个姓任的年轻律师居然都没有出现过,而是换了别的律师帮助林锋堂辩护了。(现在毕竟一切都已过去,也就不提柳涵露和初秀巧对法庭的最终判决所持的那些不满态度,毕竟有些事,柳涵露也承认,都是她这个愚昧之人自取其辱自作自受,于是结果,也不是靠愤世嫉俗就可以改变得了的)
“……不会计较的,我没有那么小肚鸡肠,”任安迪幽幽缓缓的说着,而后那双眼睛却还是望向柳涵露的位置,他出其不意的问了一句,“柳涵露,你还记得……司家庄的露露阿姨吗?”
对,就是露露阿姨,如果说几个月前,任安迪还不敢去想,这个俗不可耐的名叫柳涵露的大婶,就是当年那个秀丽无双温柔似水的露露阿姨,那么今天,得以再见柳涵露,她那被修饰回了稍稍年轻时的感觉,还有那极其熟悉的眉眼,加上因到了不熟悉的地方所流露出来的懵懂无知的囧态,正隐隐约约的和一张年轻的笑脸重叠开来……
露露阿姨……这个名字这个人,在任安迪成长的过程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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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你不要走,你留在我家里吃饭……”四岁孩童口齿不清的说着,那只小胖手死死的抓住十九岁玉洁冰清貌美如花的柳涵露。
话说,柳涵露白天和花大姐做着同样的工作,那就是装订各种包装箱。可是每到傍晚,花大姐就会让柳涵露去村子里私营的幼儿园里接安迪回家,然后花大姐继续忙碌着加一会儿班,柳涵露则在家里帮忙照看着顽皮的小安迪。
等到花大姐忙累了,就赶紧回家做饭,而她一回到家,柳涵露就很是懂事的离开,以免主人做完了饭会不好意思赶她离开,从而违心的强留她吃晚饭。
花大姐表面上是一个很大方的事,可是有目共睹,谁都知道其实她内心却是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
任泽熙是村子里有名的老实忠厚好说话的人,甚至他的老实,还可以被称为“懦弱”。
花大姐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当年,可是她穷追不舍的追的任泽熙。
花大姐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事事争强好胜不愿意吃亏,很少会有男人愿意忍受她这种性格,就算婚前人家信誓旦旦的说是会对她唯命是从,可是架不住女人年老色衰时便会魅力无存,那些口是心非的男人都是一群喜新厌旧的物种,指不定会在她人老珠黄时弃她如弊履。
于是,花大姐经过一番细细考究之后,便把目光盯向了八棍子打不出一个P来的任泽熙,决定把他给搞到手。其原因有三点,第一:任泽熙父母早亡,孤家寡人的没有拖累;第二:任泽熙是村子里小有名气的帅哥,他的那张脸,看着就养眼,看着就令人食欲大震,这样看一辈子都看不厌;第三:任泽熙忠厚老实好调教,花大姐可以一辈子骑在这个男人头上作威作福。
而任泽熙这小子哪里遇见过花大姐这样火辣诱人又主动的女人,于是三轮两轮下来,任泽熙就沦陷了。
柳涵露听过的最有意思的版本就是,某一日,天高气爽,花大姐一步三扭的来到任泽熙的家中,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通了任泽熙,说是要给他介绍一个倾国倾城的对象。任泽熙不疑有它,自是爽快答应。
于是待到相亲那天,花大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找任泽熙,说是帮任泽熙参谋一下穿着。
这一参谋,花大姐就参谋到了中午,而任泽熙实在是着急了,就催着花大姐带他赶紧去跟女方见面。
花大姐揶揄了半天,闷出了这样一句:“其实就在你家里也能相亲的。”
“可是女方没有来啊?”任泽熙迷茫了。
“咋就没来?这不是在大衣镜里吗?”花大姐焦急万分的秃噜出了这句话来。
然后,关于他们俩相亲的话题便在村子里不胫而走,成为了不朽的经典。
而当年的柳涵露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在花大姐店里打工,做的极其谨慎,她会察言观色的看懂花大姐什么时候是真心留她帮忙,什么时候又是为了面子问题虚情假意的客套式的留她,而她总是处理的皆大欢喜。
所以每到傍晚花大姐回家准备做饭时,柳涵露就会赶紧告辞离开。可是谁知道那天安迪还没有玩够,愣是不许柳涵露离开,于是,柳涵露只得诓他道:“小姨要去一下厕所,安迪乖,在这里等小姨……”
“我去厕所门口等小姨……”安迪又不是傻瓜,四岁的他,可是六精八怪反应能力已经不弱了的,他才不要在家里大炕上等柳涵露,那样的话,柳涵露偷偷溜掉他也看不到。
于是那天,柳涵露和花大姐用了无数办法,愣是没有成功的诓住安迪,只得让柳涵露在家里吃了饭而后才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