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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章 拒不拟诏
焚琴煮鹤
睡着了的猫
2776

“好好好……”

听到这里,顾居安忍不住拍手称赞:“到底是出世的大儒,与那宦海中的浮躁之气截然不同,真是好一句‘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毓笙面露一丝愠色,顾居安看到后,知道自己又一次打断了毓笙的讲述,便只好抱歉的一笑,满面歉意地说道:“姑娘讲的太过生动,在下,实在是听得入迷了。”

毓笙听得这句话,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又说:“公子且听我仔细讲下去吧。”

顾居安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而后,便是家父与焚琴姑娘赌棋的那一桩趣事了……”

毓钟此人,言谈举止之中颇有傲然之气,举手投足之间又透露出一丝精妙绝伦的智慧灵光,焚琴姑娘一眼便看得出,自知胜他无望,却在心中默然思考了一番,转了转明亮的的眼珠,随后对毓钟说道:

“那就手谈一局棋如何?”

毓钟虽然看出了怀中的狡黠心思,但也应了下来,想不到,就差致命一击时,焚琴姑娘竟然在这关键的时候突然松口,让毓钟重新掌握与其相平的局面,迂迂回回好几次。

这部分毓笙并没有多加赘述,反而是停顿了下来,看了看窗外月色高悬,毓笙便收住了口。

这精彩的故事戛然而止,顾居安心中很是烦躁,眼见毓笙起了身,对着自己狡猾地笑了笑,顾居安也忍不住起身追了上去。

“姑娘请留步……”

毓笙转过身,看了看顾居安,笑着说道:“公子想必是怪我欲言又止,断了听下去的雅兴吧。”

顾居安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好点了点头。

“公子怎么忘了,茶馆里,那段轶事奴家在评书里已经说了,公子此番又问,可是觉得奴家那番评书说得不好?”

顾居安笑了笑:“怎么会呢,姑娘妙语连珠,在下听得很是入迷,只不过此时戛然而止,倒是让在下听得有些不痛快呢,既然夜已经暗了,这厅中风紧,姑娘快回房歇息吧,在下就不叨扰了。”

“公子想听,那稍后片刻,待奴家收拾一番,咱们楼上客房见吧,这段故事,若是今夜不能讲完,恐怕公子难以入眠。”

顾居安笑了笑,应了。

半晌之后,顾居安轻轻叩响了毓笙的房门,毓笙打开房门,此刻早已换上了一袭水蓝色的衣裙,并不似白日里那般繁冗复杂,清新简洁,倒也是一番风采。

“公子请坐。”

顾居安随着毓笙的指引,来到了房中的圆桌边,坐了下来,毓笙也拿过两盏茶盅,斟上了两盏清茶,随着烛火的摇曳,一段往事再一次被启口谈及……

自从毓钟与杜衡两人赌棋之后,二人似乎都对彼此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杜衡看待毓钟的眼神不在冷冽,而毓钟看向杜衡的眼眸之中,更多了一种柔情似水。

毓笙执笔,在杜衡左颊的胎记处,提笔画上了一株红梅,落笔之处极尽温柔,毓笙又与杜衡谈及了她的过往,提及那些往事的时候,杜衡的言语之中更多的则是恨意。

杜衡抚着面颊上的红梅,缓缓地说:“幸得这胎记,才让我免了沦落风尘的命运。”

执笔的手忽然停顿了片刻,毓钟的心中泛起阵阵的怜悯,少顷,毓钟便让杜衡睁眼,也许是从前的岁月里,这丑陋的胎记一直如影随形,此时此刻,看不到那暗红色的胎记,杜衡的心中百感交集。

“焚琴,让我一直为你画梅可好?”

想这世间女子,有几人能抵得过这般温润软语,杜衡心下一暖,便应了。

此后的故事,倒不失为是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毓钟掷重金赎回了杜衡,带回家中,额鬓厮磨,坊间开始流传一种梅花妆,可是世间能有毓钟这般笔法的又有几人,多的是东施效颦罢了。

这般相安无事几月之后,毓钟知道,裴恪这个人心思狡诈,沉迷于权术的他怎么会就此罢手呢,因此,毓钟仍然是忧心忡忡。是夜,杜衡已经安睡,而毓钟自己辗转几番都不得入眠,便起身,走到庭院正中央,抬头看着高悬的明月,口中忍不住发出一阵叹息。

片刻之后,毓钟只感觉到肩上一暖,原来是杜衡起身出来,为自己披上了一件狐皮大氅,毓钟伸出手抚摸着大氅上细腻的绒毛,随后覆上杜衡搭在自己肩头的玉手。

“夫君不必忧心,想必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但愿如娘子所言。”

三日之后,果不其然,裴恪又开始有所异动了。

听到这里,顾居安激动地握紧了茶盏,却不小心打翻了杯中清茶,虽然茶水所剩无几,但也打湿了桌面的一角,毓笙笑着说:“无妨,不打紧的。”

“是小生鲁莽了,让姑娘见笑了。”

毓笙笑着摇摇头,拿了一方手帕轻轻擦拭了桌上的水痕之后,便坐回来继续讲到:

“作为朝中的权力中心,裴恪这段时间暗中布局了很多……”

的确,裴恪怎么可能会安分下来,毓钟身边平静无事的这几个月里,裴恪先是策划了大理寺的一桩命案,自导自演,又在朝中安插了几个帮手,早朝的时候声呼冤枉,这让京城的巡防大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当朝皇帝不得不将京城的巡防大权交给裴恪。

裴恪得了巡防营的大权之后,下一步,便是借口缉拿鹅岭乱匪,出兵围困了京城之中与他为敌的几家大员的府上,奈何几位大人根深清廉,裴恪围困了几日之后并无所获。但是裴恪哪肯收手,便安插了几个婢女潜入府中,在几位大人的房中安放谋逆书信,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举铲除了这些异己。

随着裴恪野心的不断膨胀,先是逐步除去硬刺已经不能够满足他的欲望了,随后,裴恪一次又一次以莫须有的罪名弹劾太子少傅、少师,二位大人含恨隐退,太子一党更是没了根基。

终于,裴恪将将矛头指向了毓钟。

那日子时刚过,毓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辗转难免之际,便起身去了书房,翻看了几页书稿之后,东方既白,院外一声声的嘈杂声入耳,毓钟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毓钟大人,这几个月美人相伴,日子过得可是自在?”

日出东方的寒气依旧逼人,裴恪站在毓钟的面前,伸手拿起毓钟桌子上的宣纸,挑拣了一番,选择了一张质地上乘的宣纸,摊开,命左右松开桎梏毓钟的手腕。

“我们这位出世的大儒,来写吧,你知道的,我需要你写的表文。”

“你做梦!我堂堂七尺男儿,上擎得住苍天,下对得起厚土,怎可能被你所左右!”

裴恪并不依然,依旧神情自若地说着:“毓钟大人,属实不愿归顺老夫麾下么?想想清楚,若没有我的庇佑,你怎可活的这般逍遥?”

“我毓钟为人,一向气节为先,气节当比姓名重要!效忠当朝圣上乃我本命所在,恕我绝不苟同!”

毓钟凛冽的口吻让裴恪有些愠怒,随即说道:“毓钟大人世代为侯,却不知这侯位得之易,守之可难,若我今日一刀挥下,不知大人可有颜面对待黄泉之下的祖宗!”

毓钟冷笑道:“你只知道祖业败坏是罪大恶极,可你这等小人又怎么会懂得,我毓氏一族,家训便是忠君,怎肯叛国写诏!”

裴恪气急败坏,顺手抽出一把宝剑抵在毓钟的颈部,狠狠地说道:“侯爷莫要得寸进尺,你真当自己是天下无双么?老夫要你命简直是手到擒来,留着你的命只不过是为了能替我日后的前程铺一方垫脚石罢了,休要惹怒我!”

毓钟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裴大人不要忘了,小生,也是习武之人。”话音刚落,便抬手拨开了裴恪的剑柄,身法极快,转眼间越过桌案,身后裴恪的侍从来不及反应,都被毓钟一脚踢翻在地。

日光到晓,雄鸡在东方打了一个悠长的鸣叫,屋内厮杀的声音引来了京城府尹巡逻的官兵,京城府尹站在院外高呼:“毓钟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裴恪听到,赶忙制止了手下的动作,仓皇从后墙跃出,临了,回头对毓钟说了一句:

“毓钟!你莫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