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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冷宫生变
寡妇皇后
璠璠fanfan
3257

“你现在就是小毛驴呀!”莫茵歪着头笑嘻嘻地道,“快拉车小毛驴。”

“你让我歇会儿。我一个人拉你们两个,很累的好不好。”陈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 倒是任劳任怨的模样。

莫骏终不是那种喜欢欺负人的小孩子,见陈良已经累得够呛,他便从爬犁上下来,对莫茵道:“陈良没力气了,我来拉妹妹玩吧。”

莫茵此刻已经不计较是不是在报复陈良,她只是体会到坐爬犁的乐趣,见哥哥要拉自己玩,高兴地拍手催促,“太好啦,哥哥快点儿拉!”

莫骏从地上捡起牵引绳,让陈良让到一旁,便拉着莫茵在雪地上飞跑起来。

在茫茫白雪上急速的滑行,让莫茵又怕又高兴,一路上哈哈咯咯笑个不停。

陈良坐在地上看着那兄妹俩跑远,在雪地上往后一仰瘫倒在地,摆了个大字。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望着天空暗道。真是不能招惹莫茵这种小丫头片子啊。他这么费力的做了小毛驴才让她看起来似乎原谅了自己。

***

偏殿里大部分日子见不到太阳,更别提到了冬季,更是从早到晚都不会照到阳光。

天气太冷,韩戒也没有出去乱跑的心思,整日便闷在屋内吃饭睡觉。除了偶尔中午会跑到有阳光照到的宫墙根下面晒晒太阳。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窝在那里,和街边乞丐差不多了。

宋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常劝他道:“怎么这段日子,你比从前更没精神了。妈妈倒愿意看到你从前在宫里乱窜的样子。好歹比现在有生气儿。

“妈妈别管我了。我愿意这么待着。”韩戒窝在自己的穿上,裹着破旧的被子,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自从上次在韩允那里受到打击,他便成了这幅模样。

“不如去那冷宫看那被废的莫宸妃在干什么?”宋妈妈想提起他的兴趣,“你好久没跟我讲过她又在干什么了。”

“她啊,估计冻死了吧。”韩戒淡淡道,“下大雪前,我听到皇后娘娘吩咐那孙尚宫,彩云殿的柴炭减半来着。”

“嘘!”宋妈妈被他说出的话唬的急忙打手势,又坐到床边上来,害怕地对他道:“小殿下,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皇后娘娘听到,咱们俩少不得受罚。”

“放心宋妈妈,咱们这儿连只耗子都不肯来的。”韩戒自嘲道。

“哎呀,这真是。”宋妈妈忧心忡忡喃喃道:“若是那莫宸妃被冻死了。那……那好歹是个人,死了也得有人去收敛了尸首,才不会让她怨气四散哪……”

想到莫宸妃的冤魂说不定已经在宫里四散,宋妈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哎呀呀,不能想不能想……”宋妈妈说着双手合十,对着空气鞠躬祷告:“宸妃娘娘,你在天有灵,冤有头债有主啊。你若是有冤屈可得去找该找之人,千万别来殿下这里,殿下宅心仁厚,一直可怜你的呀。殿下身子弱,经不起你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韩戒见宋妈妈神神叨叨神叨叨的乱念,不胜其扰,“别吵了宋妈妈。”

说完,他便从被子里爬出来,登上袜子下床。

宋妈妈忙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我去彩云殿瞧瞧。”韩戒弯腰提鞋,“看看她还在不在。”

“别去别去,万一她真已经死了呢?你去了,岂不是就要沾上晦气?不许去。”宋妈妈张开双手拦住他紧张道。

韩戒道:“不是你说,死了也得有人给她收尸了才好么。我去看看,若是她死了,我就叫人过去。”

“我的祖宗,妈妈求你,别去那了。”宋妈妈哀求道,“万万不能去啊。”

韩戒却是铁了心,矮身从宋妈妈手臂下钻出来,奔向门口,“我去看看就来,不会有事的。”

任凭宋妈妈在后头追着喊,韩戒一去不回头。

冬天的后宫比夏日清净得多。一路上除了几个太监和宫女,韩戒没有遇到一位后妃贵人。

当他来到彩云殿左侧墙根下,沿着以前垫在那里的石头爬上彩云殿的院墙,拨开墙头积雪,伸着脖子往下瞧,一眼便看到了在庭院里活动的莫家女和宫女妙珠。

只是她的那身打扮把他吓了一跳。只见那莫家女不知用什么布做了衣裳,把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圆滚滚的,看起来滑稽极了。她一旁的宫女妙珠也跟她差不多打扮。

“现在咱们能保住命重要,知道吧?”莫家女对那妙珠张开双手,转了个圈说道,“别管身上这衣服丑不丑。再说,我觉得还是挺好看的。”

“是,娘娘说的对。暖和最重要。”妙珠看看身上的衣服道。

“也不知道还得在这里待多久呢。”莫妍望着天空语气黯然,顿了顿,她又摆摆手,洒脱道:“算啦,不想啦。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吧!”

“娘娘,奴婢不是说过了嘛,咱们想从这里出去,只能等着哪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老天爷让我重新活过来,肯定不是让我在这里待一辈子的吧?”莫妍诧异道,“那玩笑就开大了啊。不带这样的啊,人家重生过来,都是走上人生巅峰,我怎么就混个在冷宫里老死一生的结局?我招谁惹谁了?”

妙珠一脸懵懂,怜悯地盯着莫妍,“娘娘,你又在胡言乱语了。”

“唉!”莫妍深深地叹了口气,揽住妙珠的肩膀道:“反正你等着吧,我肯定有个机会能从这出去。等出去了,姐姐带你游遍天下去。”

妙珠敷衍地点点头,“嗯嗯,我等着那一天。”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

韩戒懂妙珠脸上的意思,只怕是这莫妍疯病又发作了。

这么冷的天,莫妍却仍旧活得好好的,韩戒暗叹她命大,悄悄从墙上下来,原路返回。

经过一条十字路口时,不曾想,居然遇到了韩允和管公公二人。且只有他们两人,并没有仪仗随侍。

韩戒忙跪倒在地叩见,“孩儿见过父皇。”

韩允朝他扫来一眼,没说叫他起来,而是仿佛没看到他这个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管公公跟着从他身边经过,低声对他说了句,“快起来回去吧。”

韩戒余光看着管公公的脚步从他身边快速经过。等脚步声渐远,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时,发现两人似乎朝着彩云殿方向去了。

韩戒心中疑惑了,犹豫了片刻,跟上去准备看个究竟。

要说起来,莫妍自从入宫,便一直得到韩允盛宠,若非如此,不会封她为宸妃。皇后也不会嫉妒成狂使阴招嫁祸莫家女。

莫妍呢,得到韩允盛宠,难免在宫里便有些骄横高高在上。韩允又一直纵容,要什么给什么。甚至在她入宫初始,不习惯宫里生活想念家人时,允许她回娘家省亲。晚上还亲自接回来。这份尊荣,简直是前后百年都不会再有哪个女子能享有的。

谁知道就因为皇后的栽赃暗害,韩允连查都不查,便将她打入冷宫。想想之前给她的荣宠,这份惩罚不得不说是有些过头。

莫家女被打入冷宫已经有数月,难不成现在,父皇后悔了?韩戒暗想着,瞧着前方两人,果然在彩云殿附近停下脚步。

韩允长身玉立,望着紧闭的大门静默无声。面上表情难辨。

管公公低声道:“皇上,要不进去看看?”

韩允冷笑一声,“朕为何要进去看她?”

说着便要抬脚往前走。就在这时,忽然从彩云殿里飞出一个雪球,直奔韩允飞来。

韩允躲避不及,被雪球完美击中头部,将那龙冠都打歪了,雪球碎了他一脸碎屑。管公公忙的掏出手帕子给韩允擦脸。又拔高声音大喊一声:“墙内之人好大的胆子!”来人呀!”

早有在附近的几个太监跑出来。

韩戒怕被人发现了自己,忙隐藏到角落中。

管公公喊道:“打开宫门!”

不一会儿,掌管着彩云殿钥匙的太监匆匆跑来,哆哆嗦嗦打开了彩云殿大门。那大门已经许久不曾打开,合页锈蚀,推开时,发出吱吱嘎嘎的沉重声音。

韩戒为墙里人捏了一把汗,怎么就好死不死地扔出个雪球打中了他父皇。只怕这次那莫家女真要活不成了。

等那大门完全打开。韩允看不出喜怒,弹着身上的雪,从容迈步走了进去。

韩戒也连忙爬上之前的墙头,去看里面的情景。

只见管公公气急败坏地手执拂尘跨步进来,厉声问道:“是谁刚才往外头砸雪球的?”

妙珠不等莫妍反应,便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额头触地高声答道:“回管公公的话,是奴婢贪玩扔出去的。奴婢请管公公责罚!”

莫妍显然对妙珠的反应惊愕不已。

韩允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瞧了一眼莫妍,口中冷冷道:“这婢子倒是忠心的很。主仆情深,令人钦佩。”

莫妍仿佛这才看到来人是谁,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捂住了嘴。

“圣上明鉴,真的是奴婢一时贪玩儿,才向墙外扔了雪球。冒犯了皇上,请皇上责罚奴婢吧!”妙珠跪在地上身子颤抖,声音却稳而不乱。

莫妍听到妙珠求死,仿佛不能再让这丫头替她担责一般,握拳大义凛然上前一步,望着站在门口处,神色漠然地盯着她的韩允,挺直了胸膛,,朗声道:“是我往外扔的雪团。我不知道皇上你竟然那么巧在外边站着。你要怪罪就怪罪我吧。我只求一件事:我死了,你能开恩放妙珠出宫。不论从前那些事,还是今日之事,都和妙珠无关。好歹你我恩爱过一场,你就当满足我死前的一个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