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此时封楠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上不断掉着雨水,见到她这样,心里着急,轻轻扶起了元嫣然,这怕是要生了。
这么个暴雨天,屋顶还在露着雨。好像一切都不顺利。
“夫君,疼,肚子……”
元嫣然晃动着身子叫着。
可是这种疼痛好像没完没了,看着脸色不好的元嫣然,封楠突然非常害怕。
他已经叫了五儿去喊他的娘来,也就是这里的接生婆。
“你这是要生了!”封楠心里着急的要命,很怕五儿痴傻,耽误了事情,可是这种情况他又是万万不好离开她,若是跑走,有什么更让他不安!只能暗示自己有过帮牛拽牛犊子,帮羊产小羊羔的经验。若是苏妈妈实在赶不来,也还有希望。
可是,这回不是牛,也不是羊。
是他最爱的妻子!
封楠看到元嫣然疼痛的模样,整个身体都已经不自觉颤抖了,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惧,却在这个时候,好像什么都无法控制住!
担忧,害怕,那些感觉都被放大了,笼罩在了心头!
万万不能像,若是……
不允许有若是,也不能有若是!
“我……疼。”大约过了办个时辰,元嫣然的羊水水终于破了,封楠稍稍松了口气。
这种疼痛夫君比元嫣然想的还疼,她双手紧紧抓住被单,身上不停出着汗。
封楠感觉自己也跟着痛
“夫君,快叫苏妈妈来。”元嫣然不知道断断续续说过多少遍了。
“快了。”封楠说这句话,也有些不足,若是往日,早就赶来了,可是今日外边依旧狂风暴雨,这时候也不知道说这个是安慰自己,还是他的小然。
“夫君,救我,嗯嗯,好疼。”元嫣然喘着气。
封楠身上也冒出了汗珠。
“叫人来呀,怎么还不来。”元嫣然实在太疼了,尽管嘴里含着布料,牙齿也硌得生疼,感觉快碎掉了。
封楠看着元嫣然孩子下不了,心里很急,元嫣然已经血流出。
“元嫣然,撑着点。”封楠只能给她打着气。
这样的元嫣然,让封楠的心里有些忐忑 。
此刻,元嫣然突然一个挺身,然后又重重跌在床上,“啊,啊……”元嫣然口里已经说不出汗来,一头青丝早已被汗水润湿,淋乱得撒在身旁。
封楠发现他的心如此疼痛,还有从未感受过的害怕。
屋外,雨势渐小,风呼呼刮着,天已全黑,元嫣然还是处在疼痛之中。
终于,苏妈妈跟着五儿赶过来了,此刻元嫣然已经快没了气力。
“我说楠小子,现在如何了。”苏么么立马过去看了看元嫣然,要再不帮忙,可能就气力耗尽,整个人或许就不行了。
这个时候,封楠感到自己眼眶热热的,已经有什么落了下来。
苏妈妈是十分有经验的接生婆,元嫣然是第一次生孩子,困难些也是正常的,何况她吃的有些多,又喜欢在床上躺着。
此刻苏妈妈帮着元嫣然推着推肚子,已经快没有力气的元嫣然立马大叫一声,孩子好像也在下坠。
有了苏妈妈的帮助,终于。三个时辰后,孩子降生了。
三个时辰好像就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阵阵的疼痛,像是什么撕裂一般,煎熬着,痛苦着,努力着,终于生下了孩子,然后当她听见孩子的哭声,这才松下了一口气,就沉沉睡去。
苏么么帮着做好后续工作。
这才抱过孩子,对着封楠说道:“这是个女孩儿。”
封楠再次落下了眼泪,点了点头,轻轻接过孩子,好像却不太知道怎么抱着,此刻孩子闭着眼睛,脸上红红的,皱皱的。
封楠看着这个小小的,可爱的孩子,不知怎么的,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欣慰或者是激动,他也说不清楚,好像他和元嫣然之间又进了一步。
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的纽带。
自从懂事后,他好像就没有流过泪,今日,在这种时候,泪水却一次次下落。
男儿怎能流泪!怕是真的有了软肋,那么泪水都变得不再珍贵,封楠突然都想抱着孩子大哭一场。
再冷的冰霜也能被温暖融化,何况有些人也只是外表冷,内心一直火热!
苏妈妈在一旁,他都已经顾及不上。
“小然现在怎么样了?”
“她只是太累,睡了过去,放心,没事儿。”
封楠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说楠小子,今天真的是太突然。
封楠听着,点了点头。却没做声。
“我是五儿的娘,你就不要见外了,有什么要我帮的,我肯定竭尽所能。”
“苏妈妈,谢谢你。”一般接生婆,喊上么么,都有亲近的意味。
“小然应该还有一月才生,没想到这么突然?”
“看嫣然的肚子不像早产,应该是足月了。”苏妈妈顿了顿,说道,“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孩子长得大,十来天二十天,也是看不出来。”
封楠听了,望了望手里的孩子,眼神暗了暗,若有所思。
元嫣然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疼得厉害,尤其是某处,因为那里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稍微动一下身子,又是一阵痛袭来,元嫣然不敢乱动了。
想到生产时那种持久,强烈的疼痛感,元嫣然现在都心有余悸。
真的太痛了。
元嫣然看到自己原本圆鼓鼓的肚子,现在稍微瘪了下去,反倒觉得十分不习惯,正要用手去碰。
“我说嫣然,现在可不要乱碰肚子?”苏妈妈瞥了她一眼,她正在给宝宝喂吃的呢,用小米和大米混着,用小火慢慢煮了,再用米汤给初生的宝宝喝,煮的时候要很仔细,最好要到达一定稠度。再加入了一些羊奶。
元嫣然体质不是太好,目前还没有乳汁下来。
“嗯。”元嫣然伸回了手,这个人是苏么么,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些印象。
能够平安生下孩子,可应该好好感谢她。
“我想看看宝宝。”元嫣然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苏妈妈怀里,于是用力伸出自己的手臂,心里也想抱抱,好像力气并不是那么充足,全身上下还是很累。
苏妈妈理解母亲的想法,于是这就抱着宝宝过去了,还非常贴心的稍稍放低了宝宝,说道:“嫣然,这可是个漂亮的女儿,眼睛像你大大的,鼻子和嘴巴可就像楠小子了,刚刚喂了米粥,她喝得了欢了。等你有奶水下来了,就可以亲自喂她喝奶了。”
“快让我看看。”
元嫣然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抱抱她。
这真的太神奇了,只见她闭着眼睛,皮肤都是红红的,眼睛微闭着,偶尔动动嘴巴,这样子煞是可爱,虽然没长开,看不出像谁,元嫣然此刻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当新儿躺在她的手臂之中时,她的眼泪也滚了出来,那种激动的感觉无法以语言形容。
这么小小的孩子,会动,会呼吸,会长大,竟然是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的。
想着这个小孩子慢慢长大,会爬,会走,再到会说话,那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事情,可以教她识字,可以和她聊天,看着她从一丁点大,长成一个大姑娘,看着她以后嫁人,看着她……
突然间,好像想起了很多事情,再次,泪水盈睫而出。
这是她和封楠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