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人听着里头隐隐约约的哭声，看着帝王沉着脸走出来，连忙跪着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就得罪了人。
白秋连忙进门，便见颜舒婉已经擦好了眼泪，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卸妆了，面色平静淡漠，神情安稳无波，丝毫不像是刚刚她们在外头听到的样子。
“娘娘！”白秋关上了殿门，连忙帮颜舒婉卸妆散发，一边低声问，“皇上好不容易来一回，您怎么故意……把他气走了？”
白秋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依照醒来后的颜舒婉的性格，不可能当着帝王的面哭哭啼啼的，惹人厌烦，除非她就是故意的。
颜舒婉心中一动，叹道：“白秋，没有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白秋闻言，脸色微红，随即道：“娘娘可是有自己的想法？若是得了皇上的宠爱，咱们在宫中也不会被人这般欺负了，娘娘您……”见镜子中的颜舒婉微微凝着面容的样子，白秋忽然想起了什么，红了眼眶，安慰道：“奴婢明白了，娘娘心里的苦，奴婢……都明白！娘娘您是不想侍寝，想为了柳公子……”
“白秋！”颜舒婉却是冷了眼神，转身看着白秋泛红的眼眶，又硬不下心肠责备，这丫头的确是了解原主的心思，若是今日坐在这里的是原主，那么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柳钰琅拒绝帝王，可是她并不是原主……
“这是在皇宫，我是舒妃娘娘，是皇帝的女人，至于柳公子，你以后不要再提了！”颜舒婉见白秋怔忡，拍了拍她的手，“那都是过去了，我已经入宫，隔墙有耳，你这样，很容易招惹杀身之祸，还连累了别人！”
白秋也不是个笨的，所以立刻便明白了颜舒婉的意思，低着头认错，可是又不解，“那娘娘为何？”
如果真的看开了，为何不接受皇上，也让自己在后宫的日子好过一些。
颜舒婉摇摇头，“皇上忌惮相府，不可能宠爱于我，他今日忽然前来，不过是因为我今日大闹太医院，心中存了疑虑，所以刻意过来试探的。”
白秋想了想，虽然不能完全想通，但是也有了几分明白，连忙点头，“奴婢明白了。”
……
慕亦寒招幸，但是又气愤离开的消息很快在后宫传开，不止后宫的人幸灾乐祸，指指点点，就连丞相也坐不住了，连忙进宫探望颜舒婉，“婉儿，你与皇上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事情，惹了皇上生气？”
颜舒婉神情淡淡地，倒是没有着急解释，而是反问一句，“皇上为何不宠幸女儿，难道爹爹会不清楚吗？”
丞相愣了愣，总觉得这个女儿有些不一样了，但是见颜舒婉神情淡漠，他遣退了宫人，只留了白秋在殿中，质问道：“白秋，你老实说，是不是娘娘还忘不了以前的……”
白秋‘噗通’一声跪下，连忙焦急道：“丞相大人，娘娘听从您的安排入宫，已经尽力了，请丞相明鉴。”
丞相也只是一直动了气，见白秋这般激动，心中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叫白秋起来，只看着颜舒婉道：“婉儿，爹听说，几天前萧贵妃找借口打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丞相脸上十分阴冷，他的女儿入宫，即使不得帝王宠，也不是一个萧贵妃可以随意欺辱的。
颜舒婉却并不想再把这件事情在丞相面前闹大，只淡淡掩盖过去，“爹，前些日子是女儿无意冲撞了贵妃，她位份比女儿高，教训几下也无伤大雅，都过去了！朝堂之上，爹无需多顾及女儿的事情。”
虽然在外人面前，她端着相府的架子，可是实际上，颜舒婉并不想丞相太过嚣张，皇帝摆明了扶持萧氏一党，她也从白秋那里了解了现在的朝局，相府树大招风，这个时候就应该低调做事，免得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至少在后宫之中，她不能再为相府增添恶名！
“婉儿，你似乎……变了许多！”丞相目光凌厉，见颜舒婉不说话，也不解释，十分疏离，想到自己强行分开她和柳钰琅的事情，心中叹气，也不再追问，只当她是被打击过重，才导致性情大变，心中也有些愧疚。
“罢了，你在宫中，小心处事，若是受了委屈，便送信回家，爹为你做主。”丞相难得温软了一回，可是颜舒婉却是摇摇头，“爹，相府如今树大招风，最好还是收敛一些，女儿在宫中尚可自保，平安无事即可。”
丞相面色凝住，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道，“婉儿，是真的不一样了！”
……
丞相入宫后，颜舒婉终于安静了一阵子，嫔妃和皇帝都没有再找过来，颜舒婉得了空，终于有心情去御花园走走，却不料又在御花园遇到了事儿。
“宛嫔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这么大的御花园，您偏偏就要往我身上撞，我瞧着，你这怕根本就是故意的！”红衣宫装的高傲女子身后跟着五六个宫人，将中间的娇弱女子同她身后的一名宫女围在中间，气势汹汹。
颜舒婉脚步微微顿住，眉心微蹙，白秋低声道：“娘娘，是凌贵人和宛嫔娘娘！凌贵人在宫中得宠，性格又嚣张泼辣，宛嫔娘娘位份虽然高些，却还是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颜舒婉脸色平静，也不想在宫中多惹事，本来想转身就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响亮的耳光声，紧接着就是宛嫔和宫女的求饶声，“凌贵人，别打了！凌贵人……求你别打了！”
颜舒婉转身，便见趾高气昂的凌贵人摩挲着白皙光洁的五指，划过地上跪着的宛嫔脸颊上，“瞧瞧，这么如花似玉的脸蛋，哭起来的时候多么招人疼，可惜了，咱们皇上不好这一口！”说着，她倏然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贱人，这宫里头的规矩，撞了人，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算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宫人也仗势欺人起来，涌上去就对宛嫔和其身后的宫女动手，两个弱女子顿时只有哭哭啼啼、躲都躲不掉的份儿。
白秋也看得不忍心，“这凌贵人，真的太目中无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