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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别担心
挚爱诱宠
残芯
3211

繁华不知开了几度,少女的心思不知染红了多少桃花。

秦怡然望着窗边飞燕,仿佛听到扑棱的翅膀划过自己的心脏,天边的流云冷漠的从身旁经过,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爱过恨过,匆匆而过,然而蚀骨的妒意还是狠狠攥住她的心脏。

安昕月。

那是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光是在心中默念这三个字,都仿佛齿轮在血肉中转动,冰冷的机器散发着冷冷地铁猩味,就连骨头都被鸠的毒液尽头,浓烈刺鼻的恶臭味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

令人恶心,令人深刻。

安昕月在笑,对她心爱的人笑,她有什么资格对他笑,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爱慕?明明那个男人的一切都是她,这血,这肉,包括这灵魂,都应该与她深深的纠缠在一起,如同红墙上蜿蜒缠绕的藤蔓,盛也好,枯也罢,根茎紧握在一起,叶与叶重重叠叠,不分你我。

“秦怡然。”安昕月慢慢地转过身来,打破了秦怡然的幻想。

窗外跳出一个树枝,点点黄蕊白瓣的花朵在上面轻轻颤动。安昕月站在窗前,阳光洒在她黑色的发,点点花影在她的发间翩翩起舞,那双眼睛,带着春天的阳光,带着蜿蜒而下的清流泉水,带着花丛中轻盈跳跃的小鸟。

秦怡然紧紧盯着安昕月,想在看着凶兽。她们之间不知交锋了几次,秦怡然也不知落败了几次。安昕月都有些疲倦了,可秦怡然还是宛如追着骨头不放的野狗对她穷追不舍。

“安昕月…….呵。”

两人没有说话,冰凝结在空气中,两把看不见的利剑交锋。

秦怡然双手紧握,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两只手臂牢牢地锁在身体两侧。她眉头紧皱,嘴唇紧紧地抿起,像是含着冰,嘴角散发着冷气。本来美丽的面孔,也被多日从内而外的妒意熏陶,变得难以琢磨的丑陋。

安昕月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的身体自然地靠在桌子旁,旁边还有刚刚管家拿上来的点心和冒着腾腾白雾的茶水。她两手拈起,拿出一块点心,放到嘴里,眼帘低垂掩盖心中万般心思。

门外传来轻轻地脚步声,管家轻轻地扣了三下门。

“安小姐,请问点心还合您心意吗?”

安昕月将最后一口点心咽了下去,“点心很好,麻烦告诉君临安一声,对了,我要和秦小姐商量要事,如果没别的事,不要随便打扰。”

门外顿了一下,“是的,小姐。”

脚步声渐渐消失。秦怡然瞪大眼睛盯着安昕月。安昕月在刺骨的眼神下悠然的喝了一口茶,茶香醇厚,口齿生香,她不由自主的喟叹了一声。

“好茶啊。”

茶水上袅袅白雾熏染着对方早春露水下红染桃花的双唇,安昕月放下茶杯,对方的忍耐力超出了她的想象,可越是忍耐,就越是痛苦,痛苦到了一定境界就会变质,变质成害人害己的毒药。

“安昕月,你真是享受啊。”秦怡然忍不住开口嘲讽,对方悠然的姿态显然触怒到了自己敏感脆弱的神经,明明是一个插足的贱女人,明明卑微到只能变成足下任意踩踏的泥土,凭什么对方宛如高高在上的主人一般,明明是鸠占鹊巢,为何像明珠一般亮丽,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的未婚妻,为何如今要像乞丐一样舔着脸讨要本该属于自己的爱?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秦怡然的嘴角渐渐上翘,宛如刚刚锻好的弯刀,闪着嗜血的冷光和汹涌的怒气。

“不过是一个插足的第三者,还真好意思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样子,脸皮可真厚啊。”

安昕月慢悠悠地抬了抬眼皮。

“比不过秦小姐,之前口口声声说着不爱,先放下手。如今吃味了,想在要回来,你这是把心爱的人当做什么呢?物品,玩具?”

秦怡然脸煞白,这句话宛如刀子狠狠地搅着她的心脏。毒蛇在安昕月身后吐出舌头,金色的瞳孔紧紧锁住面前卑微的女人,每一片鳞片划过地板都仿佛是厌恶之人的嘲笑之声。

秦怡然牙齿紧咬,怀中有冰冷蔓延。她突然冷静下来,带着杀意的冷静。

“安昕月,呵,一路跌爬打滚爬了上来,不知躺了多少人的床,不知与多少个男人共度春宵,”女人张口,嘴唇染了毒液,“就这么一副肮脏的身子,竟然敢勾搭君临安。”

秦怡然笑了,带着畅快,这番话她想了无数遍,也说了无数遍,一次又一次,安昕月都不耐烦了,她还在说,带着不知名的畏惧,带着不如的恐惧,她只是一遍又一遍阐述着臆想中的情节。

无趣。

安昕月懒洋洋的靠在桌边,手里拿着钢笔,转了几下,阳光在上面刻画金色的流痕,似乎有金属的藤蔓在上面蜿蜒。

“安昕月,你真让人恶心,你真让人厌恶……”

地板发出刺骨的叫声,秦怡然跺着脚,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砸在脆弱的地板上。地板不堪重负,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女人宛如疯癫一般的痴语。

“如果没有你,君临安就不会抛弃我,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

风突然刮起,树叶间相互碰撞,发出细碎低语。一片云慢悠悠地从右边缓缓的飘过,慢慢逼近太阳。

安昕月左半身隐没在阴影中,她像是一个冷静的狩猎者,一边观看猎物的垂死挣扎,一边冷静的审视计算收网的时间。

还不够。

秦怡然的头发凌乱的垂在身体两侧,这个原本高傲的女人,终于变成了她原本鄙夷的样子。

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大概秦怡然会如同石观音一般在幻想中的痛苦被自己毁灭。

是了,这原本就是自我的毁灭。从她爱上君临安,从她知道君临安不爱自己开始,她就开始毁灭。先是看到心爱之人的眼睛,再是触摸他的双手,最后酝酿妒意的心脏。最后的最后,她蚕食着自己的身躯,蚕食着曾经的骄傲,蚕食着名为自我的灵魂,将自己牢牢地锁在一个笼子里,面无表情地扔掉笼子里的钥匙,扔到名为固执的鲸鱼的嘴里。

“秦怡然。”

安昕月注视着秦怡然,温柔的,凌迟一般的温柔。

“君临安不爱你。”

“无论你说多少次,无论你咒骂我多少次,无论你痛苦多少回。”

“君临安都不会爱上你。”

安昕月温柔的笑了。

“你知道吗秦怡然,你卑微的样子,骂我的样子,真真是很好看。”

嘴角上翘,恶魔在耳边低语,秦怡然呆呆站立。

“痛苦不是终结,没有回报的自我毁灭才是。”

“秦怡然,你真可怜。”

君临安一接到管家电话便坐车急匆匆的赶来。他在管家的指示下,两步并一步跳着上了楼,刚打开门,他就听见房内传来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安昕月,你这个贱人!”

秦怡然双手拿着刀,捅在安昕月的肩头。安昕月一只脚抬起,膝盖盯着不断前倾的秦怡然,一只手握着秦怡然执刀的双手,一手推拒着秦怡然的身体,面色痛苦,紧紧抿着嘴唇,不让一丝呻吟露出。

君临安迅速上前,一脚踹开疯癫的秦怡然。身后跟着的保镖立马上前压制住秦怡然。

秦怡然不断挣扎,指甲狠狠地刮过地板,一道道尖锐的痕迹。君临安看都不看秦怡然一眼,他紧紧按着伤口,管家已经打了救护车,仆人们拿来急救箱,立刻止血。

安昕月的娇嫩的脸颊静静地靠在他温暖干燥的手心里,嘴唇已没了血色,如同本应绽放一季的繁华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大雨打到了地上,无助的在泥土中慢慢腐朽。

君临安的手上有着安昕月的血,像是手上开了枫叶。枫叶在萧瑟的雨中慢慢飘落,没有一点声音,就这么将灰色的雨着色,就这么让冰冷的心灼热。

安昕月注视着君临安,笑了。

我没事,别担心。

君临安读着唇语,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钻了进去,在他的血肉中翻涌。他的身体仿佛被撕成了两节。一节在狂风暴雨中奔腾,一节在重重红叶下叹息。

他爱她,爱她入骨。

救护车赶来,还未等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君临安就猛地抱起安昕月,脚步飞快,却很小心。安昕月此刻已陷入了昏迷,君临安怀抱着他,轻柔的放在担架上。

救护车很快向医院疾驰。君临安久久伫立。身后的保镖将捅人的凶手带到外面。

秦怡然一脸恍惚,可能是刚刚的爆发花费了她全部的力气,此时此刻的她,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呆呆的坐在地上。

刚刚握刀的手还在颤抖,整个胳膊都在寒风中,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很疼,可是疼过后的冰冷彻骨瞬间冰冻了她之前燃烧的熊熊妒意。

她看着君临安越发冰冷的眼神,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她试图起身,可发麻的双腿却使她使不上力气,她看着男人慢慢逼近,一双皮鞋来到他的眼前。她知道顺着鞋往上就是他心爱的人,可她此刻却不敢抬头,她怕抬头就看到那双眼睛没有她,没有爱。

“秦怡然。”

从上而下,宛如滚滚落下的巨石,秦怡然无处可躲。

“如若安昕月有一点意外,我,绝不会放过你。”

冰冷的风穿透心脏,冰冷的地上不知是谁破碎的心难捡。

君临安转身,头也不回。

秦怡然抬手,上面是残留的血,已变得乌黑,像是张开的大口,嘲笑着她,可怜着她。

风声中穿来悲哀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