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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情真意切
双蕖怨
若小白
2515

离了朝堂,耳根子也清静不少,几个宫奴婢子伺候着到湖心凉亭去饮茶。

他们兄弟自有事议,千结坐在一旁,听着有些无趣,那些人间政事她是无心在意,插不上话更是尴尬,她不是浅默,又学不来,若是多话又怕露出破绽,按照人间的规矩,这一来,少说也是欺君的罪名,她自是不怕这些俗事,只怕让落痕扯上麻烦,便起身去走走,留他们兄弟独聊。

千结已走远,可落辰一双眼睛还望向那处出神,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定能辨出她来。

落痕也怕这善意慌骗识破,便让他及时避开她,先开了口,“下君之事还望上君三思。”

半晌,落辰才回过神来,微微轻笑,悠然品了半口清茶,“痕儿觉得孤这茶与你那相比如何?”

落痕也轻笑以示恭敬回礼,“臣弟的粗茶自然比不过上君的好。”

落辰放下茶碗,笑出声来,又无奈叹息,眼底满是孤独的凉意,“可孤却觉得痕儿亲手种的蓝叶茶更有味道。呵,连你也同那些俗人一般与孤生分,恭维话孤听得不少,可你的,孤不需要。只因上君这一职,叫你们都离孤远远的,还真是个叫人无奈之位啊。”

落痕微微皱眉,不知当初先君那一厢遗愿是天意还是他当真没有为君的福分。

他善武,落辰善文。早前,先君便有心将君位授予他,将他封为暮楚太子,可造化弄人,先君驾崩时他正在野南平定十年动荡的贼寇之乱,一时间无法脱身回来,国不可一日无君,落辰为人正直,才思敏捷,宽容和善,绝顶聪明,便让他代君位,当他凯旋时,落辰君位已坐稳,此后,他堂堂暮楚太子便也沦落成一介亲王。

本是他位,而如今,尽管他小心翼翼,还是落人口舌,成了窥视君位的恶人,整个朝野对他处处提防,生怕他谋反夺了君位,不是受不住朝堂上口舌,只是不想招惹是非。

落痕苦笑宽慰道:“您是这世间我唯一的亲人,就算没有下君一职,我也当竭尽全力助您守住暮楚江山。”

落辰凄然苦笑,“这一切本该属于你的,可坐上这位子,便是身不由己、舍弃一切的开端,这位子不好坐,痕儿,你会因我夺你君位而记恨于我吗?”

落痕嘴角流出一抹无奈的浅笑,“不会,你替我在这位子上操劳受苦,本是我欠你。”

落辰望向他眼底,欣然轻笑,“遥看这万里山河,回想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纵然守它稳固,那也是为君者本分,若守它不住,便是丧国庸君,万人唾骂,遗臭万年,所以它从来不是孤的,普天之下,举目遥望,也只有你真正属于孤,所以,孤定当护你周全。”

落痕在朝中被当做窥视君位的要人,不少忠心下臣曾多次谏言将他处死,以绝后患,此次,落辰赐封下君位,便是昭告天下他的决心。

落痕本想说些宽慰的话,可想了许久也没能说出来。

落辰脸色显出难得端肃,“下君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倘若日后我不及护你周全,你也可凭着这权势保自身安然。如今,你我皆为君位,我便离你更近了一些。”

落辰眉眼中那抹凄笑叫落痕心中十分歉疚。

两人相互说了几句暖心话,便散了。

落痕着急去寻千结,她为帝万年,争强好胜惯了,怕她闯出什么乱子来,落辰却先一步开口,“听闻默默心痛屡犯,今日事杂,她也寡言,怕是不大舒服的缘故,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这做哥哥的理应多关心才是,等我同她说说话再走吧。”

落痕略微一惊,他如此聪明,怕千结学得不像,叫他看出什么端倪,但若是他理由不让他同她去说话,似乎显得更异常,“是,近几日,她心痛之症加重,彻夜难眠,精神不好,寡言少语也是自然,还望……上君莫要怪她。”

千结识路的本事本就不好,胡乱一走,谁料竟闯进上君后花园。

不得不叹,这座花园修建格调与皇城的壮美辉煌浑然一体,搭配十分合宜,奇花异草、珍木贵树,绚烂清新,全然是一番桃源美景,美不胜收。

风景虽妙,可竟也有迷宫的情调,每一处幽径在千结眼里并无不同,兜兜转转已是大半晌,愣是没寻得半个出口。

千结不禁好笑,落辰这君位坐得安然稳固,定与它相干,生人陌客进了这园子,通通得迷路,刺客歹人也不例外,如此一来,便可保他一世长安了。

阳光强烈,尽管撑着纸伞,终究还是挡不住那阳气,在外时间也长,叫她有些头昏脑涨,浑身火烧火燎般灼热,可眼看过了好些时候,任然还在原地转悠,琢磨半天,还是听天由命吧,便寻了一处阴凉处歇一歇。

刚一歇下,突然闻得身后有人唤她,“妹妹。”

在这人间她并没有亲戚,也未曾听说浅默这荒野拾得的野孩子有什么姐妹,她一边琢磨着如何应答才妥当,一边转过身来,面前已站了两行锦衣华服的妙龄少女,大约在宫中有些地位。

一众少女朝她微微欠身,“参见公主,万安。”

千结愣了一阵,像从前一样摆手算是示意小娥子们免礼,中间妆容华贵、面容姣好、气质极佳的女子头上金步摇最为精致,分量也足,大约不是普通宫人,便侧身向她微微颔首,口中却唤不出什么称呼来。

那女子微一惊,这公主不过做了个亲王妃,竟也变得这么目中无人了,又温温莞尔,“妹妹来了,怎的不去坐坐,心痛症可好些了?”

千结朝她点了点头,“不妨事。”

女子轻笑,“如此便好,免得上君为你操心,也是,若真如他们所说妹妹心痛厉害,也不会有闲心到我这花园赏花。”她又向千结身后张望了两眼,又笑起来,“妹妹身体不好,怎的身边也不随个婢女伺候?君弟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看来下回见他可得好好说他一番。”

这女子说话有些张扬,没个谱,听得出是个骄纵的不简单角色。

瞧着落痕的面子,千结微微轻笑以示礼貌,可并未回答。

“往常这个时辰上君陛下该下早朝了,今日却还不见回来,你可知是为何?”那女子忽而低声自语,“难不成《千年引》之事惹了麻烦?”

“什么?”千结听了个大概,又问了一遍。

“姒玥。”一声清脆干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千结微微回头瞥了一眼,是他。

那女子与宫娥都忙屈身行礼。

“都退下吧,孤与默默有几句话要说。”落辰低声道。

那唤作姒玥的女子似不甘心,“臣妾已为陛下备好茶点,不如先……”

“退下吧。”落辰微笑,却声音坚决。

姒玥瞪了瞪千结,又向落辰行礼,便退了下去。

千结愣了一会儿,也向他颔首行礼,今日,把万年来从未行过的礼都行完了,“上君陛下。”

落辰呆呆瞧她,那目光柔软,脉脉含情,温柔轻笑,眼前的人儿与那一柄黑伞,同那日一样,恍然间,似一切皆未变,时候还停在那日,他们都从未离开过,一场他甚至连梦都不敢再做的相遇,如今重现,叫他十分珍惜,她比那次更加动人,叫他更加不舍,生怕这一别又如那次一样再见无期,“我以为你会唤我一声‘登徒子’。”

千结白玉般的脸颊红了红。

“默默从不唤我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