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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感情到此为止
那年夏天,爱越走越远
半夏
4517

“老板,有没有电影《致青春·原来你还在这里》的同名小说?”萧成雨特别想去读一遍小说原版,不认同电影以悲剧结尾。男女主角明明深爱着对方,只是表现方式有所不同,却因某些误会愈行愈远,不,这样的爱情不该以悲剧结尾,真正相爱的两人纵有再多误会都不会轻易分开,不是吗?

“左手边第三个书架,从上往下第二层,整层都是,要多少有多少。”老板将这本书的位置记得特别牢,从商业角度来看,男女主角都是影视圈备受关注的人物,一个是圈粉无数的小鲜肉吴亦凡,另一个是漂亮的实力派演员刘亦菲,加上剧本又是年轻人喜欢的虐心言情类,电影一上映,同名小说必定能一售而空。

萧成雨在他指定的位置找到书,顺手拿了一套。

“看书比看电影有意思,细节描写更吸引人,比方说人物的心理,演员不一定能完美的诠释出来,但小说就能通过文字深入人心。”老板在阅读方面是个有见解的人,与他粗犷的外表不太相称。

“说的很对。”萧成雨笑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看你眼睛都肿了,刚从电影院出来吧?这本书能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结局,让你哭着哭着就笑了。”老板信心十足地拍了拍书。

“希望如此。”萧成雨付了钱,捧着书离开书店,路过药店时想到萧成风,也不知道家里备的过敏药够不够吃?想到这,她打开药店的门,朝正在记账的营业员问道:“你好,有******药吗?”

营业员抬起头看她,“不好意思,刚来一帅哥全部打包买走。”

“什么时候?”萧成雨心中一惊,是他吗?

“就在你之前,大概……”

不等营业员说完,萧成雨夺门而出,果不其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寻到萧成风的背影,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却看到他状态不佳倚靠在红绿灯处的电线杆上。刚要喊他,恰遇红灯跳绿灯,只见他摇摇晃晃往马路对面走去,突然,一辆摩托车来不及刹车朝他驶来,说时迟那时快,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他身后,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拉,硬是将他拉到安全地带。

萧成风原本不在状态,被她这么一使劲倒是清醒不少,只是一时间没能搞清楚状况,惊愕地看着她满头的大汗,“你干嘛?”

“你走路不带眼睛啊,没看到有车。”直到这一刻,萧成雨的心脏还在胸口“噗通噗通”乱撞,如果不是她跑得快,他可能已经被撞,后果不堪设想。

萧成风这才留意到快速驶过的摩托车,着实捏了把冷汗。

萧成雨看在他身体不适的份上不再数落,蹲下身去捡散落一地的过敏药,满满一袋子,敢情是打算当饭吃。

萧成风面无表情,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同时也注意到地上的书籍,很累,不想开口说话,直到她全部捡完站起身,将袋子递给他:“是不是家里的药吃完了?”

萧成风接过袋子没有回答,心碎过后,他不想再从她口中听到只字片语的关心,关心只是下一次伤害的铺垫,让他有种如履薄冰的恐惧感。

“让我看看,严重的话得去医院,吃药解决不了问题。”萧成雨伸手去拉他的衣领,想要确定他此刻的情况是否严重。

萧成风倒退一步避开她的手,她到底想怎样?明明选择了楚天齐,却还在他面前惺惺作态,这般虚情假意的关心,他不需要。

“怎么啦?”萧成雨不太习惯他此刻的沉默,难以理解地看着他僵硬的面部表情,是他难受的说不出话?还是她做错了什么……

萧成风转脸看了眼红绿灯以及过往的车辆,确保没有意外后踏上人行道,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自顾自地离去,不想,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免得心里的涟漪再次泛起。

奇怪!他到底是怎么啦?萧成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傻读不懂他的内心世界承载着多么大的伤痛。下一秒,手机铃声响了,是楚天齐打来的。

“小雨,车子发动机出故障要送去修理厂,我晚点过来接你。”另一头是楚天齐无奈的声音。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你记得晚上来家里把布丁带走。”萧成雨在电话里强调重点。

“那你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电话。”楚天齐不放心地说着。

“知道了。”挂断电话,萧成雨首先想到的是追上萧成风的步伐跟车回去,可再一想他刚才的表情立马打消念头,算了,还是别去招惹他,自己打车。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捉弄她,这时的天空竟乌云密布,“轰”的一声巨雷过后下起雷阵雨,吓得她躲在身后那家店面门口的遮雨篷布底下,更可悲的是来往车辆无数,就是没有一辆打着“空车”标识的出租车,她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雨好大,你在书店等我哪也别去,我现在马上……”

楚天齐还没说完,萧成雨手一滑,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等捡起来已经没有反应,有的只是黑屏,不会吧……她欲哭无泪,关键时候能不能给点力不要掉链子,她可没带伞。突然,她隔着玻璃橱窗看到店里有公用电话,好似看到希望,可当她进去拿起听筒想要拨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完全记不得楚天齐的手机号,唯一刻在心底的只有萧成风的号码,哎!还是乖乖等雨停吧!

萧成雨识趣地从店里出来,再一次站在遮雨篷布下面,这雨应该不会下很久,她如此安慰着自己。马路对面,萧成风隔着车窗玻璃看完这一整段过程,内心在不停地挣扎,犹豫着要不要让她上车,最终还是铁了心,一脚踩下油门,人家的女朋友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没多久,楚天恩打来电话,“到家了吗?”

“还在路上,你呢?”

“我在修理厂,我哥送我回来时车子发生故障。”

萧成风似乎明白什么,猛地一脚刹车,刺耳的声响惊到另一头的楚天恩,她紧张地问道:“发生什么事?”

“没事,我过会儿给你回电。”萧成风匆匆挂断电话,在前面十字路口顺车掉头,到达萧成雨所在的位置后靠边停车,他拿出一顶备用伞,下车后在她头顶上方撑开,为她遮风挡雨。

“你呀,笨的跟猪一样,光记得萧成风的号码有什么用,有时间多背背楚天齐的,关键时候连个救兵都搬不到,这下完蛋了吧!”萧成雨低着头,一边用手指戳自己的脑袋,一边抱怨自己没脑子,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萧成风并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搞笑的举止,不错,至少还能记住他的手机号。

“你倒是打给萧成风呀,看他会不会来接你,切!就他刚才的态度,巴不得你淋成落汤鸡才对。”萧成雨苦恼地抓着头皮。

萧成风皱了下眉头,他可没她说得那般幸灾乐祸。

“在这看脸的年代,我是不是该牺牲一下色相跟路过的小哥哥要顶伞解决眼前的困扰?”萧成雨突然有了大胆的设想,咦?前面刚好有一个养眼的,她跨出人生第一步……

萧成风彻底被她给打败,一把将她拉回身边,由于不知道是他,萧成雨也是吓了一跳,等定下心来,目光刚好对上他微怒的双眸。

“你不是……”她很意外,明明亲眼看着他离开。

“上车。”萧成风可没那份心思跟她解说,强行将她拉到车上,重重地甩上车门,自己则是坐上驾驶座,一声不吭发动车子,踩下油门。

萧成雨隐约感觉到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一路上尽可能地闭着嘴,可还是想到楚天齐电话里的那句“你在书店等我哪也别去”,糟了!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让她在书店等,这一走岂不是害他白跑一趟。

“我手机摔坏了,能不能借你的跟天齐说下不用来接我,免得他白跑一趟。”萧成雨边说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只见他专注地握着方向盘,丝毫没有跟她互动的意思。他的手机就摆在操控台上,伸手就能拿到,可她就是不敢,生怕惹怒了他会被丢出车外,直到他淡淡地说出三个字:“自己拿。”

萧成雨火速拿过手机的同时不忘跟他客套一番,“谢谢,锁屏密码是什么?”

萧成风沉默了五秒钟,说道:“你的生日。”

萧成雨同样沉默了五秒钟,而后输入自己的生日解锁,在他的通讯录中找到楚天齐的号码,拨通电话。

“天齐,我跟小风的车先回去,晚上记得来我家。”

楚天齐在电话另一头也是沉默了五秒钟,显然是听到她和萧成风在一起时不太高兴,说话的口吻带着不满,“我都说马上过来了,你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

“我……”萧成雨一时半会儿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

一旁的萧成风隔着手机都能闻到楚天齐那边浓浓的醋味,忍不住从她手里抢过手机,结束通话,超不爽地把手机扔向后座。

“你怎么挂了,我还没说完。”萧成雨担心楚天齐误会,侧身去拿被他扔掉的手机,可怜手臂太短够不着。

萧成风气她如此在意楚天齐的感受,方向盘一转,瞬移停车道,紧接着一脚刹车,若不是安全带绑着,萧成雨都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会撞向哪里。

“你又怎么啦?”她是真的真的搞不懂他这股无名火源自何处。

“现在下车还来得及。”萧成风开始后悔让她上车,徒增烦恼。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下车?”萧成雨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男朋友醋坛子都打翻了,你还能安心坐我车上?”萧成风侧过脸看她,打翻醋坛子的何止楚天齐一个,不同的是,楚天齐能换来她的在意,他却只能深藏心底。

“所以我要跟他解释嘛。”说到这,萧成雨再次侧身去拿后座的手机,谁知,萧成风生气地扳过她的脸,怒视着她的双眼,“在我面前能不能掩饰一下你对他的感情?我是个人,我也有感情,你每说一句话或是做一件事之前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念在我爱你十八年的份上,好不好?”

萧成雨怔住了,要不是这尴尬的身份,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他,而今伤害已成必然,终有一天他会感谢她今时今日的伤害,提前终结一场不该有的爱情。

“你说话呀。”萧成风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恨她无视他的存在,无视他的感情,无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

“我无话可说。”萧成雨垂下双眸,言多必失,多说只会更多的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内心,她要掩饰的并非是对楚天齐的感情,而是对他那份想爱却不敢爱的悲伤。

“你真的很像电影里的苏韵锦,冰冷得像块石头,而我就像程铮,抛开尊严抛开一切去爱你,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你的心。”至始至终,他想要的不过一个萧成雨罢了!萧成风自嘲的笑道,终于体会到男主角在感情上反复挣扎的心理,又爱又恨,在一起心太累,想放弃又舍不得,直到遍体鳞伤,痛得不敢再爱,才心如死灰地说出那一句“我们分手吧”。

萧成雨紧紧地抓着怀里的背包,里面有《致青春·原来你还在这里》的书,他说的没错,她和他像极了电影中的人物,深爱着对方,同时又伤害着对方。可苏韵锦比她幸运,只是放不下尊严和少数人能懂的孤傲,她什么都能放下,却没有爱他的资格,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有。

“从你进萧家那一刻起,我便认定你是我想要呵护一生的人,在你面前我就像个小丑一样,时而惹你哭,时而逗你笑,为的只是让你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偷偷看过你的日记本,知道我的存在给你带来很大的压力,所以决定荒废自己的学业来成全你想要的光芒四射,我做到了,你也如愿以偿了,可你把那当成是理所当然,我不怪你。你不顾及我的感受答应爸去美国,四年未归,期间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我也不怪你。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等到十八年来想要的那一句‘我喜欢你’,你却告诉我都是假的,一个转身投入楚天齐的怀抱。萧成雨,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无视这十八年来所有的付出,宁可选择楚天齐,也不愿和我在一起,我对你的爱,对你的呵护,对你的包容,难道还不及他突如其来的进攻?”萧成风哽咽着将埋藏心底多年的话全盘倾出。

萧成雨认真地听他吐完心声,沉默着掩饰内心的悲痛与绝望,如果从未知晓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她早就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一个爱了她整整十八年,为她丢下尊严放弃一切的男人,她怎么舍得放开手让他去爱别的女人?不,她舍不得,可她要不起。

“很好,无动于衷。”萧成风眼角笑出泪水,还要继续像个傻瓜一样在她面前诉说自己的内心世界吗?不,没有这个必要,爱的再深在她眼里不过是儿戏,她根本不在乎。慢慢地,他松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说道:“萧成雨,我对你的感情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你我只是姐弟。”

这一次,他的心真的沉了,沉在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再也寻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