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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火焰鸟
饶歌
3283

厉雷霆接着迈步出来,随后弟兄们呼啦一下涌出来,在众人的拥挤下把个小的胡为乱都给挤到台阶下了。

小石头一脸崇拜的仰视厉雷霆,“一把头太厉害了,要不是你猜出他们肯定要夜袭,然后吩咐我们躲在阴暗处射箭,那么咱就算是硬拼恐怕也得伤几个,真是神机妙算。”其实不过是厉雷霆的实战经验太过丰富,在这个不大的山头他绝对算得上元老级头脑了。

弟兄们个个兴奋应和,厉雷霆沉稳命令,“大家要保持警惕,大傻和小石头去半山侦察还有没有清兵,再来十几个快速把尸体处理掉,留下他们身上的银钱长矛。”

胡为乱上前,一脸期待,“我呢?”他今天没有过瘾,还想出去好好干一番。

厉雷霆低声,“等下跟我出去一趟。”

胡为乱精亮的大眼闪出兴奋的光。

密林里,两个人像长臂猿一样敏捷在树上穿越翻转,自由自在像是林子里的霸王,松鼠还以为他们是在和自己游戏。但其实这里即将进行一场畅快的杀戮。

胡为乱轻巧的从树上溜下,密林中的一处正是另一拨后续清兵,他们正在等待上一波清兵的消息。胡为乱今日没带自己的斧头,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相较于一般匕首长了三寸,然后溜到接进树根的地方,一手抱进树,一手握住匕首瞬间戳死两个,然后跳到另一棵上,继续,悄无声息。而另一边的的厉雷霆则弯起大弓,一射一个准儿,而且是从外围包抄,让人不易察觉。可能别人拿他的弓箭会觉得十分吃力,但这在厉雷霆手里就跟喝水一样容易。

眼见着,队伍里的人数越来越少,几百个人不一会就只剩几十个,清兵队长终于发现不对劲,仰头一看,外面的人都死光了,急吼,“有埋伏,快逃……”

一句没说完,脑袋就掉地了,没见过这阵仗的城里兵,被吓得呜哇叫娘。

胡为乱溜到人群中,绽放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所有人在极度惊惧之后看到这么一个漂亮人都愣住了。知道柄长的匕首敏捷的刺死一个,所有人开始哭嚎,哪怕里面只有一个人,也被吓得快尿了。

厉雷霆宠溺的看着飞舞在人群中的小娃,微笑着,他完全能体谅小娃想要肆意的心,因为当初他年轻时也同样如此,甚至更加嚣张,这在一般人看来不能理解,普通的土匪在第一次砍人时会发着抖,会吃不下饭,会做噩梦,但是身为同一种人,只有厉雷霆能明白胡为乱脆弱的心。

没过片刻,密林里散发浓重的血腥气,飞禽走兽们发出不安的叫声。两人相视一笑,再次变成会飞的猿猴,回寨子去了。

而刚刚经过一番血雨腥风的大片密林似乎在抖动着,然后渐渐露出了自己半隐藏起的横七竖八的残缺的人的身体部位,不过不必担心,等下有东西来收拾这些碍眼的障碍物,而血已经成为了土壤的肥料。

在清兵苦苦奋战半个月,屡战屡败,终于只剩下几个人了,于是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本来他们可以选择逃跑,但是一个人逃跑,全家被诛,而一个人回去,也只有一个人送死。

女娲山的匪窝在这一天沸腾了,他们都出来欢送清兵。他们太高兴了,因为自他们出生起还送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因为在各个村子他们见惯了家人被做官的欺压,见惯了妹妹老婆给做官的当小妾,也见惯了做官的随意打骂村里人,而今天做官的吃皇粮的被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霸王寨,或者说归功于一把头和二把头。

于是,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在一个吉利的时间,山头的其他四个寨子的寨主带领兄弟投奔霸王寨了。

毕竟人数太多,并且霸王宅出于谨慎的作风,所以只有几个寨主和二把头进山。

厉雷霆和胡为乱高坐在两把铁椅上,进来的人半跪抱拳,“请收下弟兄们。”

厉雷霆一言不发,审视了片刻,只见下面的几个人纹丝不动,然后霸气开口,“你等为何要入我霸王寨?”

麻脸寨的寨主抬起一张布满麻子的脸,快速的抬一次头又迅速低下,恭敬的弯下脊背,“一把头,我们没有能力带领匪窝子,而这两次对战清兵你的军事才能让我们敬佩,兄弟们都愿意臣服于你。”

“既然要加入我厉雷霆的下部,那以后只能听我的,能做到吗?”厉雷霆面色一整,严厉的粗腔回旋在空寂的议事大堂。

所以人磕了三个大头,这就算暂时加入了霸王寨了。只不过,对于匪子来说,想要轻易改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这要经过生死的考验才能自见人心,当然这是后话了。

既然已经认了兄弟,自然要兄弟喝酒,这是道义。不大的议事堂晚上满满坐了上千个人,还有很多被挤到外面去了。四周都是欢声笑语,土匪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子,每个人都聊的热火朝天。

“我嘞个去,今晚得拉多少车酒啊?咱哥俩看来是歇不上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开心的埋怨,他是霸王寨的后厨管事,今晚上和自己的徒弟一起下山给弟兄们买酒吃。自三年前这地方闹了饥荒他一气之下上山入匪了,还好一把头并不是冷血之人,把他给派到厨房里做活儿,时不时的还能喝口小酒儿,又不用杀人,自在的紧。所以他见到寨子的昌盛也非常欢喜,自然乐意为寨子跑腿儿了。

不过还是要归功于厉雷霆的治理能力强,不仅会抢货打劫,更会收买人心,所以他才能稳稳的坐在位子上,让所有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而在两人欢天喜地骑着骡子拉着马车在上山的路上,在不远处的长长的草丛后面躲着两个清兵头子,他们不同于之前的一堆傻兵头子,互相不说话,专心致志的探查敌情,可见训练极为有素,这肯定要归功于他们的头子,探查了整整一天,等到消息据实可靠,盖上面罩极速赶回,这是头子交给他们的技巧,任何事情不能只看一眼,只听一句,要多多探查,多动脑子。

热闹的酒场像是正在赶集的村民,喜庆极了。厉雷霆把手搭在胡为乱的肩膀,低声笑着说:“小崽子,你一把头厉害不?”很明显他有些醉了,平日的一把头才不会这样调皮的叫他崽子,这是娘给不听话的儿子的爱称。

胡为乱随意点点头,然后从兜里抓出一把瓜子嗑起来,脚蹬在一把头的椅子上,摇头瞧着很新鲜的人,其实以前他们都相互打过架,就好比麻子,胡为乱前不久还打掉他三颗牙,这算是下手轻了,麻子扬起傲气的脸,冷哼一声,不过胡为乱可不在乎这些,他只想着以后可能都没架打,没人砍了,正闲的想找点趣子来耍。

铁椅上霸气得坐着的厉雷霆一声咳嗽,尽管不大,但是堂里很听话的安静了,这说明他的威信高“麻子,我问你。”

蹲下边喝酒的麻子在新的寨子一点没拿架子,很快就从一寨之主的身份转变为一个敬业的手下,现在他的目标就是成功挤开胡为乱的二把头身份让自己来当。

“既然来了这里,那你以前的兄弟我要打散了你有意见吗?”厉雷霆即使高兴也不忘为寨子的稳定想计谋。

麻子呵呵傻笑,毫不在意的一挥手,“一把头,现在我和兄弟们都是你的手下了,我还有啥好直裰的哪?你只管下令就是了。”其实麻子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痛苦的,毕竟还是亲生的好使唤。

厉雷霆扭头朝着另一边站着的青花寨旧寨主胖子,开口问:“你呢?”

胖子支吾了一声摇摇头,也低头答应了,其实胖子以前也是一个非常潇洒的美男子,只不过写了一句歪诗就被朝廷给通缉了,于是他狼狈的逃到山里,可是一波三折,因为他相貌俊眉,所以被青花寨的女寨主看上了,把他抢到寨子里做寨主男夫,不过他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就想方设法的和所有人拉拢关系,最后他终于杀死了女寨主自己当了新寨主。在这一番波折之下他最后就从一个美男子成了一个白胖子,整整两百斤重。没有爱情可是他还有事业,可是好景不长,当上新寨主没多久自己就被清兵给打的节节败退,所以就投奔他门了。

而山脚下隐藏起来的一只并不庞大的军队,他们正纪律严整的进行晚练,这是他们的头子定的军队十三守则之一,就是每天晚上都要好好操练一番,当然他们的头子是这样认为的,五禽戏都认为人每天都应该好好锻炼一番以保证健康的身体,所以为了保持时刻的战斗力,每天他们除了白天的国家规定的训练之外,还要超额完成。

而站在台上,穿着将军盔甲的男人则非常俊秀,要把曾经的胖子和他相比,那当初的胖子就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普通人了。不过没有人敢小瞧他,因为早在五年前他就一举成名,单枪匹马从三千人的敌军手下救出了当时的老将军。至此以后,人们送了他一个美称“玉面将军。”他也有一个很江湖的名字,叫柳风扬,是他崇拜武侠小说的娘给他起的名字。

柳风扬一脸冷肃,站在台子上一动不动的监督部下操练,非常敬业,如果皇上看见了在大半夜还努力练兵的将军肯定会感动地热泪盈眶。然后出去探查的小头兵回来了,两人离的远远的就磕头请安。

还好柳风扬眼尖,他摆手然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两人到他的营帐报告实情。